乡情散文:苏哥的“桃花运”

乡情散文:苏哥的“桃花运”

苏哥的羊圈

今天我的一位小学同学来学校给我交他和儿子的身份证复印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仔细一看已经是两鬓斑白了,加上他原来就视力不行,看东西眼睛必须靠近才能看清楚,如今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他姓苏,比我大两岁,我平时一直叫他苏哥。苏哥中等身材,长得特别墩实,特别是手脚比同龄人大。五大三粗的有一股子力气,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单手举起四五十多斤的一截铁轨。脸型是标准的国字脸,一双小眼睛在我的记忆里就是视力不好。苏哥学习不好,调皮捣蛋,经常挨老师的批评和敲打,加上家境贫穷,所以只念了四年级就退学了,现在论起来其实就是个文盲。

我能记得的就是苏哥退学后一直帮着家里放羊,日子在平淡的生活中前行,他的生活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1992年寒假的一个傍晚,我在学校值班,苏哥领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小好多的女子进来了,我问他这是谁,他狡黠的一笑:"我从外地领的媳妇。"互相寒暄落座后,我总觉得那个女的不大对劲,一直在傻笑,一会儿闹着要走,一会儿闹着要吃糖果。细算起来,苏哥那时已经二十六岁了,这就是他的第一桩婚姻,那个女人原来是个弱智者,是苏哥用糖果哄来的。当然无法长久过日子,苏哥又送了回去。

1999年秋,苏哥又交桃花运了,这次动静不小,一下子弄了三口人进家了。不知究竟是谁给介绍的,他娶了个寡妇,还带着一儿一女。

当时村子里最大的新闻就是这件事了,农村人就是爱八卦,没有几天时间,关于这个寡妇的来龙去脉、祖宗十八代都被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原来是本县的,丈夫姓魏,采煤时煤窑坍塌砸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由于生活所迫才愿意嫁给苏哥的。一对儿女年纪尚小,女儿是1993年的鸡,儿子是属猪,1995年的。最令人们饭后茶余谈论的是苏嫂的名字,她姓刘,叫刘晓琴,和中国有名的女主角刘晓庆同音,就冲着这一点,有好多不坏好心的人,心里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不服气啊,都要看看她的模样和身段。事与愿违,走出苏哥家门的人都抿嘴窃笑,心理也达到了平衡,醋意也都消失殆尽。原来苏嫂从背面看前凸后翘,扎着马尾发,有中年妇女的风韵,很是标志,走起路来也是风摆柳。但是正应了那句"后面看急死人,正面看吓死人"的那种胚子。模样一般,脸色微黑,说的是地道的方言,有些话没有出过门的人是听不懂的,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她说话时嘴角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唾沫,而且眼睛就流泪,看了让人觉得要呕吐。

乡情散文:苏哥的“桃花运”

苏哥的家

说苏哥命不好吗?不能,因为按他自身的条件,文盲不说,主要是脑子缺少弦,做事欠考虑,而且还有赌博的恶习,老实巴交的还讨得了老婆,有了儿女,与他同龄人还打着光棍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他命好吗?也不能!自从娶了老婆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原来苏嫂是个懒虫,针线茶饭方面在农村是最赖的。按苏哥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吃上过一顿好饭,不是烂了就是夹生。那一对儿女,都没有脑子,也对他经常横鼻子竖脸的,苏嫂母子三人合起伙来谩骂苏哥是家常便饭。

苏哥的一位远方亲戚一天去他家串门,碰上苏哥放羊回来,那是个阴雨天,阴冷阴冷的。苏哥圈好羊,脱了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坐在火炉子边,苏嫂娘们三人在炕上焐着,谁也没有下炕。苏哥揭开炉子上炖的一个小盆,盆里是杂货货的饭菜——面片子、面条子、面疙瘩等,好像是几天的剩饭,苏哥眼睛不行,还问了一句:"什么好吃的?"这一问又招来一顿数落:"你没有本事,能有什么好吃的?!"

这些都是小事,苏哥只能忍气吞声。苏哥是个在生活上不讲究的人,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了。最最气人的那个儿子——东东。

东东五短身材,一对招风耳特别引人注目。是他母亲带来的,亲爹由于事故死了,苏哥是个本分的庄稼汉,对他看顾极好,有些事,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忍了。好心人曾经对苏哥说:"趁孩子小,你要好好教育,长大就来不及了。"苏哥本性善良,接待别人的孩子不好管教啊!

东东上了几年学,大字不识一个,是班上最差的学生。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现在想来都不愿意相信。那年他上一年级第二学期,我是班主任,准备考试了,我对校长说东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让他看自己的手,连自己手上长几根指头都说不上。他不信,便叫来东东测验了,结果如我所说,校长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东东他只知道吃好的、穿好的,且不干活最好。隔几天就换个"坐骑",这些日子骑着一辆山地牌变速自行车,而且加了装备——安装了音响,播放着流行音乐。声音开到最大,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整个村子里回响着美妙的歌声。

东东大了,偷鸡摸狗的事常发生,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他的母亲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逆来顺受,如果惹急了他会辱骂母亲的,言语难以入耳。

东东喜欢养狗,经常拉着两条狗在村子里转悠。一次他来了兴趣,都夜里十二点多了,还在村委会的广场上训练他的爱犬,嘴里大声吆喝着"上!上!上!",逼着羸弱的小狗往主席台上跳,他一声呐喊,狗一声哀叫,搅得人不能好好休息。

苏哥是村上的困难户,政策上照顾,在城里抓了楼房。但是村里的住房必须拆了。这段时间苏哥一个人一直忙着打理拆下的木料等。而苏嫂和儿子东东躲在楼房里不肯来帮忙。

如今苏哥的老宅地基上,瓦砾憔悴,春风碾碎了旧貌。过去似一缕烟,随风而散,淡出了我的视线,我动手留住的惟有一丝惆怅一纸落白,一句哀叹。于是,我藏于伤感背后,在文字中痴然苦笑,把满腹的心事寄附在字里行间——盼望苏哥将来能过上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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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哥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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