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的人都哭了，看懂的人都老了來自十點讀書00:0016:42
文 | 怪怪 · 主播 | 韓星
十點讀書邀約作者
余光中先生曾說：“有那麼一座城，錦盒一般珍藏著你半生的腳印與指紋，光榮和憤怒，溫柔和傷心，珍藏著你一顆顆一粒粒不朽的記憶。”
這座城，便是家。
在60年代深水埗永利街的街尾，有一家羅記鞋鋪。一家四口靠著羅爸爸精湛的做鞋工藝艱難度日，生活雖然清貧但其樂融融。
然而地頭蛇的壓榨、時常會登陸的颱風、大兒子被突然診斷為癌症，種種苦難讓羅家人被迫捲入了風暴的中心。
但他們從未向命運低頭，正如羅媽媽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做人，總要信。而這堅定信念的底氣正是來源於愛，愛給這個平凡的小家帶來了溫情、勇氣和希望。
貧窮，並不意味著不幸，這世間真正的不幸是愛的匱乏。
在變幻的生命裡，歲月，這個最大的小偷，在時光荏苒中偷走我們曾經擁有的一切，但它唯一無法偷走的，是愛。
愛是如沐春風的溫情，可平心中不鳴
羅爸爸在街尾開鞋店，他的哥哥在街頭開著理髮店，兄弟倆包辦了人這身上一頭一腳的生意，心想著這日子總不會差。
然而那時的港島，對民眾的壓榨無處不在。中秋節要給白人警察供荒唐的“月餅會”，以至於全家四口人只能分剩下的兩隻月餅。
羅爸爸心中滿是對趾高氣昂的白人警察的憤懣，但為了生計也只能忍氣吞聲。
他雖然沒讀過書，但相信知識能改變命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分晝夜地做鞋、賺錢，把最好的給兩個兒子，使他們長大後絕不再受人欺辱。
和所有傳統的父親一樣，羅爸爸嚴厲、不善言辭，在恨鐵不成鋼時也會忍不住打罵孩子，但一轉頭就心疼地替孩子擦起藥來。
生活步步維艱，值得慶幸的是羅爸爸並非孤軍奮戰，他身後有一位樂觀而堅韌的妻子。
與寡言的丈夫不同，羅媽媽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她一出馬，啥事兒都能合適，人送外號“俠盜羅太太”。
每當羅爸爸被警官的欺壓和孩子的調皮攪得心煩意亂時，羅媽媽總是能以女性的柔情與豁達的玩笑四兩撥千斤般抹去丈夫的憤怒和憂愁。
而丈夫雖然從來不會說甜言蜜語，但他對妻子的愛是無處不在的體貼入微。
當察覺到妻子腳上的雞眼疼痛難忍時，他會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替她溫柔地按摩、安撫。
她是他心目中“整條街上最美的姑娘”，而他是她生命裡的“全場總冠軍”。
兩人相望時眼底的那份柔情蜜意，沒有因生活的“難”而黯淡，反而是同甘共苦後，愈發深沉。
夫妻倆最大的榮耀就是大兒子羅進一，他不僅學習拔萃，考上了最好的英文中學，還是全港學界連續兩屆的跨欄冠軍。
而 “科科差”的弟弟羅進二就顯得有些頑劣，但卻十分靈動機敏、純真可愛。
八歲的弟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成為一名太空人，他總是把透明的魚缸戴在腦袋上當作是宇航員的頭盔，把深水埗的大街小巷當作是浩瀚無垠的絢麗宇宙，一路飛奔著漫遊……
兩兄弟一個內斂懂事，一個外放調皮，也常常為一些小事打鬧。但在哥哥心裡，最疼的永遠是這個小弟：拼盡全力搏來的金牌要第一時間送給小弟；總是溫柔安慰被老爸斥責而嚎啕大哭的小弟。
同樣，弟弟最崇拜的人就是“文武雙全”的哥哥，小小的身影一路狂奔，只為趕去為比賽中的哥哥搖旗吶喊。
一家人的日子雖然清貧，卻處處湧動著溫情。
羅進一念的英文中學樣樣都很貴，為了不讓兒子因為遲交學費受到同學們的歧視，羅爸爸每個月月初會早早地把學費替孩子預留好。
羅進二能夠天真無憂地套在魚缸裡朦朧地看這個世界，也是因為爸媽和哥哥一直在細心呵護著他這顆稚嫩的童心。
孩子們的歲月靜好，背後是父母的負重前行。
再艱難的日子，只要一家人陪伴依偎，總能覺出生活的甜味。
愛是直面苦難的信念，可扛世間困厄
羅家人的厄運在超強颱風入境的那個下午，驟然降臨。
鞋鋪的門板和玻璃都被颶風擊碎，店裡的鞋子和孩子們的書本都被狂風捲上了天空，夫妻倆拼盡全身的力氣才保住了隨時會被掀翻的屋頂。
颱風過境後，只留下滿目瘡痍。一家人沒有時間傷心，默默低著頭在雜亂的街上把鞋子一雙雙撿回來。
就在這時，哥哥羅進一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剛剛才耗盡巨大體力與狂風一番搏鬥的羅爸爸，二話不說背起兒子就往醫院趕。
羅爸爸常說：一個家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這個頂，這樣就不怕晴天曬，雨天淋。
殊不知，他自己就是這個家最重要的“頂”，豁出命來也要護家人周全。
可命運無情的侵襲，這一次令羅爸爸也束手無策了。
哥哥被診斷為白血病。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羅爸爸和羅媽媽根本不願相信，但還是焦急地四處向人打聽治療的法子。
沒有人知道明天會不會好起來，但心境的好壞似乎能左右生活的好壞，就像羅媽媽常說的：做人，總要信。
不信，就什麼機會也沒有。信，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他們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可以被治癒，他是如此年輕，如此優秀。
最終，他們決定孤注一擲去北京試試，對孩子們謊稱是去看望親戚。
北上一趟花費不低，羅爸爸並未同去，他必須得留下來繼續掙錢。
羅媽媽揹著簡單的行裝，帶著兩個孩子出發了，背影柔弱而堅定。
北京寒冷刺骨的冬夜，窗外大雪紛飛，母子三人在醫院擁擠的走廊上勉強過夜。
兩個孩子因第一次看見下雪而興奮不已，這時外面突然送來了一位滿臉鮮血奄奄一息的病人。兄弟倆隔著窗戶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人死去，小弟害怕地大哭起來。
哥哥依舊和往常一樣，緊緊抱住弟弟輕聲安慰：“別怕，你不說要成為像我勇敢一樣的人嗎？來，我們一起望著，沒什麼好怕的。”
此時的哥哥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但卻隱隱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位病人在家屬撕心裂肺地痛哭中被推走了，雪地上留下的刺目血跡很快被新的雪片所覆蓋，毫無痕跡。
一個生命的逝去對於家人是致命的痛苦，而對這個世界來說，竟是如此的寂靜。
母子三人最終沒能等來奇蹟，北京的醫生也同樣束手無策。
回家後，羅進一的病情越來越重，很快住進了醫院。
通往醫院的那條斜坡又長又斜，為了不想讓每天奔走的妻子被刮腳，丈夫特意為她做了一雙精美的紅色皮鞋，鞋面上有兩朵精緻的小花，花心特意做成鏤空狀，中間掏了一個洞用來透氣，好讓妻子腳上的雞眼舒服一些。
妻子為左邊這隻鞋取名叫“難”，右邊這隻取名叫“佳”。
人生就是如此，一步難，一步佳地往前邁步。
麥家在《人生海海》中寫道：“心若雷霆面若靜湖，這是生命的厚度，是滄桑堆積起來的。”
飽經滄桑的夫妻二人從未在孩子面前表現出被厄運擊垮的脆弱，他們平靜、堅忍，甚至依舊樂觀地生活著。儘管是故作的輕鬆，但只有這樣才會令孩子們心裡不至太過沉重。
懵懂的小弟只知道哥哥越來越不開心，於是他想把自己最最珍愛的夜光杯、孫悟空和明星照都送給哥哥，希望哥哥能開心起來。
他不再頑皮，變得懂事了許多。從前爸爸問今天學校教了什麼，小弟總是敷衍。如今卻認認真真地給爸爸背《木蘭辭》、背英文，他恍惚意識到：只有像哥哥一樣優秀，好好唸書，爸媽才會開心，哥哥也會開心。
人生難免會有風雨侵襲，當深處厄運的漩渦，唯有愛能支撐我們直面苦難，扛住這所有的困厄。
愛是永不熄滅的希望，可度漫漫人生
奶奶曾對弟弟說：“如果你想跟親人重逢，你就把你最心愛的東西都存起來，全部扔進苦海里，把苦海填滿。”
哥哥病逝後，羅進二獨自一人來到大海邊，他將最心愛的夜光杯、孫悟空、透明魚缸一一怒吼著扔進海里。
然而哥哥卻沒有出現。
羅進二終於明白：逝去的親人，只能在記憶中重逢。
當父親在哥哥的墓前用帶血的手握住弟弟的那一刻，正是生命與責任的傳承：他終究會和哥哥一樣懂事，會替父親愛護母親，撐起這個家。
幾年後，父親過世了。
弟弟也長成了大人模樣，他如願考上了哥哥當年的中學，穿著他留下來的校服和球鞋，用著他做滿筆記的課本。
羅進二正是《歲月神偷》的導演羅啟銳，我想，他一定最終完成了父親的重託，撐起了這個家。也從未，忘記過“文武雙全”的哥哥。
這世間最無情的莫過於時間二字。
從呱呱墜地，一路走過純真的童年、煩惱的少年、迷茫的青年、奮鬥的中年、坦然的老年。
這一生，不管是遺憾還是知足，時間這雙無形的大手都會推著我們一路往前，推著我們成熟，推著我們一步步邁向生命的終點。
我們會目送著孩子的背影日漸高大、父母的背影日漸佝僂、矮小…
但正如普希金所說：“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變成親切的回憶。”
所有的往事都會變成親切的記憶，珍藏於心，唯有活在當下才是對過往最好的告別。
歲月無情，唯愛留痕。
記憶中家人溫柔的撫慰，也許會因歲月的沖刷而日漸模糊，但“愛”一定會用它獨有的方式，在我們心中永遠停駐。
而這，正是我們繼續前行在漫漫人生路上的燃料。
影片中說：“當很多魚相愛，當很多人扶持著渡過一生，他們就會看見彩虹。走到彩虹另一頭，就可以和離世的所愛的人再會。在彩虹的頂端，人間和天堂的臨界，是最幸福的地方。”
願所有人都能珍惜家人那份樸實而深沉的愛，安然渡過人生這片苦海。
彩虹會在不遠處的天際出現，而下一個火紅的春天，依舊會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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