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分晉 晉陽之戰為何翻轉 智襄子犯了哪些致命錯誤?

《資治通鑑》開篇寫道,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初命晉大夫魏斯、趙籍、韓虔為諸侯。

晉國的三位大夫,拿到了周天子頒發的正式執照,分別建立了魏國、趙國和韓國,史稱三晉。戰國七雄從這時起,正式攜手走到了歷史舞臺的正中央。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局面,時間還要向前推半個世紀,即公元前453年的那場晉陽之戰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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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之戰的前因

公元前457年,晉國的大夫們經過兼併重組,有四個家族脫穎而出,他們的族長分別是智襄子,趙無恤,魏桓子和韓康子。四大家族中,智襄子的勢力最為強大,其他三家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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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智襄子新官上任,在藍臺宴請魏桓子和韓康子。大人物的宴會,往往是暗藏玄機的。酒過三巡以後,智襄子首先向韓康子發難,對其出言不遜,又侮辱了韓康子的家相段規。智襄子倚強凌弱,韓康子和段規只能忍著,委曲求全

宴會結束以後,智襄子的同族智國,聽說了智襄子在宴會上的所作所為,就勸諫智襄子,說道:“主不備難,難必至矣!”,智襄子回道:“難將有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智國的意思是,您既然得罪了別人,就要防患於未然,提防別人報復。但是智襄子不以為然,他認為主動權在我,是否“興難”,我智襄子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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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國引用《夏書》對答道:“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是說一個人多次犯錯,得罪他人,難道要等到積怨已深,才想起來去處置?在怨恨沒有爆發之前,就應該及早謀劃了,蚊,蟲,蜂,蟻都能傷人,何況韓康子君臣呢?

智襄子並沒有聽取智國的勸諫,他有自己的算盤---得寸進尺。智襄子在宴會上公然羞辱韓康子君臣,實則是為了試探韓家的底線。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韓康子君臣這麼慫,對他根本不敢說個不字,接下來智襄子就要進行下一步計劃了,向韓康子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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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康子受辱後,氣不打一處來,這時候智襄子又恬不知恥的來要地。本來他是要拒絕的,但家臣段規勸諫韓康子,給他地。段規說智襄子好利忘義,而且剛愎自用。我們不給他,他就會興兵討伐我們,用武力奪取。不妨就給他一座城池,這樣他得地以後,就會變的更加貪婪,也問別人要地,別人不給,必然開戰,到時候我們再靜觀其變,坐收漁人之利。

韓康子聽取了段規的建議,將一座萬家大邑送給智襄子。智襄子得地以後,喜出望外,認為這也太容易了吧。又如法炮製,去問那天宴會上的另一個人,魏桓子要地。魏桓子的反應和韓康子一樣,什麼玩意兒?吃你一頓飯還得隨出去一座城當份子錢?這也太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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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魏桓子的家相任章,出面勸諫魏桓子:智襄子無故索地,當然是一種無理的行為,這種行為會讓其他諸侯都人人自危,到時候大家團結起來,共同對抗智襄子,智家必然衰敗。《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咱們再加把火,助長一下智襄子的貪婪。魏桓子聽從了任章的建議,拿出地圖,也交割了一座萬家大邑給智襄子。

志得意滿的智襄子,膨脹到不認識自己。他用相同的方法,去向趙無恤要地。趙無恤心想,我又沒吃你請客,要的什麼地,不給。這無異於給智襄子當頭一棒,智襄子哪肯受這屈辱,回頭拉上韓魏兩家,組成聯軍,就要攻打趙無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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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晉陽

趙無恤面對三家聯軍,內心也犯了愁,正面應敵,無異於以卵擊石。只能採取防守策略,選哪裡守城呢?趙無恤的家臣提議去長子城,那裡工事完備,城牆高且厚,可以抵擋聯軍。趙無恤搖搖頭說道:修築長子城已然竭盡民力,再讓他們冒死守城,不太可能;家臣又提議去邯鄲城,那裡府庫殷實,大軍吃喝不愁。趙無恤擺擺手說道:邯鄲城之所以府庫殷實,全是因為搜刮民脂民膏過甚,平時都差點激起民變,更何況敵軍圍城,沒人願意為我們效死力。最後,只有一個地方可去,那就是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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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晉陽,不得不提一個人---尹鐸。尹鐸是趙無恤父親,趙簡子外放到晉陽的家臣。臨上任的時候,尹鐸向趙簡子請示,如何經營晉陽。“以為繭絲乎?以為保障乎?”,前者是最大限度的壓榨晉陽人民,來增加趙氏的實力;後者則是還利於民,把晉陽經營成一座堡壘,以備不時之需。趙簡子欣慰的點點頭,認為自己沒有看錯人,他乾脆的回答道:“保障哉!

趙簡子給趙無恤事先準備好了一座晉陽城,告訴他萬一有一天趙氏有難,不要嫌遠,也不要嫌尹鐸地位低,就去晉陽投奔尹鐸。趙無恤在危難時刻,想起父親的囑託,帶領趙氏一族和家臣軍隊,撤到晉陽城,緊接著聯軍的追兵也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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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之戰的翻轉

智襄子帶著聯軍來到晉陽城下,見晉陽城高牆厚,軍民一心,一時間是不好打下來的。強行攻城,又會死傷眾多。韓魏兩家肯定不願意消耗,自家的軍隊也都是寶貝,消耗的大了,實力受損,韓魏兩家必要坐收漁人之利。對於士兵來講,大家是來搶劫的,不是拼命的,也不願效死力。只是不識趣的趙無恤,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智襄子作為老大,也不得不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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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襄子思來想去,得到了一個妙計,水淹晉陽城,以水攻城,是智襄子的首創。按照《孫子兵法》的記載,水是用來阻隔敵人的,是防禦用的。由此可以想到,智襄子不拘一格,是很有過人之處的。晉陽,顧名思義,這是一座在晉水北岸的城市。智襄子引晉水攻城,首先要在晉水築起堤壩,然後挖一條引水的運河,再在晉陽周圍築起一圈堤壩,防止水流到別的地方。

對於趙無恤來說,幸運的是,智襄子引來的晉水,並沒有淹過晉陽城。水淹晉陽變成了水泡晉陽,這場戰爭變成了一場消耗戰,智襄子有的是耐心,總有一天晉陽城會被泡出來一個缺口,到時候就是趙無恤身死族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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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被淹,但是趙無恤在晉陽城內也是心急如焚,畢竟這場戰爭拖得越久,越對自己不利。城中生火做飯都成了問題,由於到處都是水,只能把鍋吊起來燒。由於糧食耗盡,城中出現了易子相食的人間慘劇,趙無恤急等轉機的到來。

某天,智襄子,魏桓子和韓康子同車出行,智襄子無意間感嘆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水也能使人亡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魏桓子和韓康子心領神會,互相遞了個眼色。不用說,晉水可以淹晉陽,那麼汾水也可以淹安邑,絳水也可以灌平陽,所謂唇亡齒寒,趙無恤一滅,接下來就該輪到韓、魏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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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是等不來的,趙無恤派張孟談為使,潛出城去接觸魏桓子和韓康子,唇亡齒寒是三家的共識,他們密謀裡應外合,共同滅掉智襄子。計定以後,張孟談就返回城中。夜裡,趙無恤主動出擊,派人殺掉守堤軍士,決水灌入智襄子軍營,韓、魏兩家又從側翼掩殺,智襄子大敗。三家沒有給智襄子任何機會,直接將其滅族,智襄子的頭顱也被趙無恤拿來做成酒器,以洩其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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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襄子犯了哪些致命錯誤

晉陽之戰中,智襄子以絕對優勢,被對手翻盤,造成身死族滅,他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呢?我想他犯的最大的錯誤,是策略性錯誤

其一,拉兩家打一家的策略本身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他先得罪了韓、魏兩家,又拉攏兩家作為同盟。這本身就不可靠,關鍵時刻容易反水,為自己埋下安全隱患;其二,趙無恤已經撤進晉陽城,那麼其他城市是很空虛的,智襄子沒有去佔領其他城池,而是直撲趙無恤,想要一戰定乾坤,太過急功近利,不如步步蠶食,一步一步滅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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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歷史沒有如果,用司馬光對智襄子的評價,智襄子有才無德,有才無德又為惡,惡無所不至,最終智襄子難逃厄運,被自己所做的惡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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