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互聯網醫院總覽:實體主導佔八成,山東數量最多

全國互聯網醫院總覽:實體主導佔八成,山東數量最多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動脈網

2020年,互聯網醫療在疫情防控中作用積極,再次成為行業關注焦點。動脈網此前已經推出了《互聯網醫院政策報告》分析行業政策趨勢。不過,政策在執行過程中,各地推動進度與力度不盡相同。

那麼,目前互聯網醫院建設實際有哪些特點?我們以2018年9月國家衛健委出臺《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試行)》為時間起點,從多個公開渠道蒐集到目前497家互聯網醫院的資料(數據截至4月30日)。

通過這些互聯網醫院的成立時間、地域分佈、申辦主體、醫保接通情況等維度分析,我們試圖更準確地觀察行業動向。為了確保分析結果的合理性,我們嚴格把握了資料來源的權威性,蒐集標準主要如下:

互聯網醫院名單:優先使用衛生健康部門公示的名單、其次是醫院官網官微信息和主流媒體公開報道;互聯網醫院公司若無法證實已獲得互聯網醫院資質的,不計入名單;

互聯網醫院成立時間:優先使用各級衛生健康部門披露的審批時間,其次是主流媒體、醫院官網官微披露的獲批時間或上線時間;

申辦主體基本信息:以各級衛生健康部門、醫院官網官微、企業官網官微公開內容為準;

醫保接通情況:以各級衛生健康部門或醫保局、主流媒體公開報道、醫院官網官微為準。

互聯網醫院根據申辦主體的不同,分為實體醫院主導型和企業主導型。497家互聯網醫院中,有415家是實體醫院主導,佔83.5%。

全国互联网医院总览:实体主导占八成,山东数量最多

醫生是互聯網醫院最核心的資源,實體醫院天然具備這項優勢,企業卻需要長時間沉澱,或在短期內付出巨大成本才能積累起一定數量的醫生。

在互聯網醫院發展早期,探索這一形態的實體醫院並不多。隨著互聯網醫院運行模式的完善,政策加以肯定、推動並進行規範,實體醫院越來越多開始建設互聯網醫院,直至目前佔比遠遠超過企業主導型互聯網醫院。

同時,互聯網醫院剛剛經歷了新一輪的建設高峰。

2018年9月國家衛健委《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試行)》出臺之後,互聯網醫院正式進入審批、監管等規範化發展的階段,新政出臺當年審批的互聯網醫院並不多。因此,我們以2019年為起點,在下圖中梳理出了每個月互聯網醫院的成立情況(以獲得執業許可的時間或上線時間為準,二者都不明確的未展示在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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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成立數量整體呈上升趨勢,2019年4月迎來第一個高峰,在8月國家醫保局《關於完善“互聯網+”醫療服務價格和醫保支付政策的指導意見》出臺後,12月又迎來第二個高峰。

到2020年,2月建立的互聯網醫院最多,達到65家。這或許也是互聯網醫院誕生以來,單月建設數量最多的階段。

2月正值新冠肺炎疫情的高峰期,疫情防控的迫切需要推動了互聯網醫院建設。疫情期間,原有互聯網醫院紛紛開通線上發熱門診、慢病複診、肺炎諮詢,此外還不斷有互聯網醫院緊急獲批和上線。

據媒體報道,武漢大學人民醫院的互聯網醫院“武大雲醫”申辦僅耗時一天,也成為了湖北省首個獲得線上診療資質的互聯網醫院。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院長王高華介紹,2月3日向省衛健委提出申請,第二天就批覆同意了。

這樣的速度並不只發生在疫情最嚴重的武漢。在天津,2月5日,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互聯網醫院向天津市衛健委申請增加呼吸內科。當天下午16:14工作人員正式受理後,迅速進行審核、審批,於16:25將此事項辦結,耗時僅11分鐘。

隨著疫情平穩,2020年3月開始,互聯網醫院增長速度放緩,4月回落到疫情之前的水平。

疫情期間,互聯網醫院滿足了大量慢病患者的用藥需求,提供在線複診、開方、藥品配送服務,部分還可醫保報銷。然而,互聯網醫院不能只靠疫情防控來推動,儘管行業在此期間進行了很好的用戶教育、習慣培養,但疫情之後,在線問診對患者的吸引力是否能維持,充滿不確定性。

所以,互聯網醫院的服務模式亟待升級,需重構醫療健康服務流程,而非簡單複製線下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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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目前互聯網醫院類型來看,綜合醫院和中醫院佔主流,專科醫院類型多樣。綜合醫院科室齊全,能滿足患者多種就診需求。中醫院雖然在線上無法把脈,同樣可以開出在線處方。

4月10日,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在互聯網醫院開出中醫處方。一名強直性脊柱炎患者此前一直在龍華醫院風溼免疫科治療,通過長期穩定的治療,病情已明顯緩解。該患者通過互聯網醫院視頻就診後,醫生為他開出了中草藥處方,物流公司可將中醫藥飲片配送到患者家中。

婦幼保健院、兒童醫院和婦產醫院也是佔比較高的醫院類型。孕產婦、兒童原本就是就診需求較高、就醫又不方便的人群。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疫情期間在2月3日上線互聯網醫院,2月份累計問診量1.2萬餘人次,累計在線處方量397張,其中54%為異地患兒,藥品配送至四川、貴州、雲南及市內多地,極大方便了患者就醫。

其他的專科醫院中,以慢病或口腔、眼科這類消費需求較強的專科為主,這些醫院能夠滿足患者醫療、健康管理、消費等的多層次需求。

由於全國各地醫療資源、醫療水平、醫療信息化水平不盡相同,各地建設互聯網醫院的情況也有較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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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圖可看出,現階段互聯網醫院主要分佈在東部、南部沿海省份,這些區域優質醫療資源集中、醫療信息化程度也較高,有良好的基礎。其中,山東、江蘇、安徽、浙江、福建、廣東等省份還被國家衛健委確定為“互聯網+醫療健康”示範省。

互聯網醫院最多的幾個區域,原本就是進行行業探索較早的地區。目前,山東的互聯網醫院已達到133家。

2019年以來,海南、上海、天津、黑龍江等地加快了互聯網醫院建設的腳步。其中,海南的互聯網醫院以企業主導型為主,目前的24家互聯網醫院中,有22家屬於此類。

陝西也在加緊推動互聯網醫療服務,受疫情防控需求推動,已有多家醫院獲批互聯網診療資質,但互聯網醫院較少。而北京僅已批准幾家實體醫院的互聯網診療服務,暫未批准互聯網醫院。

現階段,互聯網醫院還呈現出逐漸往地級市、縣或縣級市拓展的特點。根據行政區劃,我們梳理出了各類城市擁有的互聯網醫院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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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圖可看出,總共有200多家互聯網醫院位於直轄市和省會城市,200多家在地級市,縣級城市有76家。

截至目前,全國大多數省份都已制定了互聯網醫療的發展目標,河北、湖北、四川等考慮了區域分佈因素,除了省會城市的大型三甲醫院之外,要求各地市、州同步建設互聯網醫院或開展互聯網醫療服務。

互聯網醫院分佈也體現了政策推動之下,覆蓋面逐步下沉的趨勢。尤其是在浙江、廣東、山東、江蘇幾個省份,地級市、縣級城市已經較為廣泛地覆蓋了互聯網醫院。

若從實體醫院和企業這兩個互聯網醫院的申辦主體來分析,會發現哪些規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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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醫院主導,公立三甲最多、民營佔比小

我們先來看實體醫院,其根據出資方、醫院等級又分為不同類型,這也會使互聯網醫院呈現出不同特徵。

目前申辦互聯網醫院的415家實體醫院中,公立375家、民營40家,在實體醫院主導的互聯網醫院中,分別佔90%、10%。與此形成反差的是,根據《2018年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鑑》,全國公立醫院有1.2萬個,民營醫院2.1萬個,民營醫院數量遠超公立醫院。

也就是說,大約有3.1%的公立醫院建設了互聯網醫院,但只有0.2%的民營醫院建設了互聯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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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公立醫院來說,尤其是大三甲醫院,建互聯網醫院主要是將常見病、慢病患者進行分流,打造線上線下一體化流程,提升患者就醫和醫院管理的整體效率。同時,公立醫院能夠加快投入互聯網醫院建設,與其主管部門的行政管理推動也有一定關係。

而對門診量更低的民營醫院來說,將常見病、慢病患者轉移到線上並不是剛需,他們更多考慮如何提升醫療和服務質量,以此吸引患者。若要建互聯網醫院,也希望達到這樣效果。即民營醫院必須考慮建設運營成本與效益之間的關係,尤其是營利性民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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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是建立互聯網醫院的民營醫院類型,綜合醫院仍然是多數。專科醫院覆蓋了眼科、婦產、口腔等消費屬性強的領域。在各類專科醫院中,互聯網有助於塑造醫院品牌和拉近醫患距離,從而促進醫院經營。

但整體上看,民營的各類專科醫院建設互聯網醫院較少,未來是否能持續通過互聯網擴大獲客渠道還不確定。不過,疫情期間,線下醫療服務量整體下滑,民營醫療機構更是如此,通過拓展線上服務,至少能夠將疫情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從實體醫院等級來看,全國的三級醫院中,近13%已建設了互聯網醫院。這其中,已有253家三甲醫院拓展互聯網醫院,佔全國1442家三甲醫院的17.5%。

這些三甲醫院中,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中南大學湘雅系醫院以及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等知名醫院均已上線互聯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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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已經提到,從行政區劃的維度看,互聯網醫院正在從直轄市、省會城市向地級市、縣級城市鋪開。從上圖同樣可以看出,二級醫院建設互聯網醫院的比例僅有0.61%。

二級醫院除了分佈在各個市轄區之外,還廣泛分佈在地級市和縣級城市。所以,互聯網醫院的下沉,從醫院等級這個層面看,也是同樣的趨勢。

但是,醫院等級也體現了其服務定位、服務能力,所以,並非每家醫院都有必要或有實力單獨建一家互聯網醫院。

實體醫院建設互聯網醫院,可獨立申請互聯網醫院作為第二名稱,也可以與第三方機構合作申請互聯網醫院作為第二名稱,後者在實體醫院主導的互聯網醫院醫院中,佔了約10%的比例。

合作共建的互聯網醫院,醫院名和企業名都要體現到互聯網醫院的名稱中。通過這種方式,企業既要提供平臺建設支持,還要提供資源、持續參與後續運營。

互聯網醫療企業、醫療信息化企業廣泛參與合作共建互聯網醫院,微醫、納裡健康等均與多家實體醫院共建了互聯網醫院,這種形式可以探索實體醫院的醫生、醫療資源與企業的平臺覆蓋、建設運營能力深度結合,雙方形成優勢互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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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建互聯網醫院,意在搭建自身業務閉環

互聯網醫院界定了常見病、慢病的複診,似乎是侷限了問診範圍,但仍有各種類型的企業投身其中。

早期主導互聯網醫院的企業,以互聯網醫療、醫療信息化、醫藥電商企業為主。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個細分領域參與企業越來越多樣化,包括上游的醫藥、醫療器械以及下游的保險企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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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們本次統計的企業主導型互聯網醫院中,各類企業的數量。互聯網醫療、醫療信息化、醫藥電商等仍是主力,其他企業類型多樣。

醫療需求並非高頻需求,加上在線問診又嚴格界定了範圍,所以,各種新類型的企業投入成本建設互聯網醫院,並非在線上問診本身這個環節,而是通過合規資質來打通其業務閉環。

例如,在藥品集採政策等對藥品流通格局的影響下,藥企可以開拓新的銷售渠道和服務方式;醫療器械以互聯網醫院為切入點,與線下醫療機構合作,圍繞產品展開相關診療,可迅速推廣產品。而保險企業通過互聯網醫院將業務環節前移,可以更好地對客戶進行健康管理,減少疾病發生,從而降低成本,或者積累醫療數據更合理地設計產品。

醫保支付起步,推進迅速

我國覆蓋全民的基本醫保制度已經建立,根據國家醫保局最新數據,截至2019年底,基本醫保覆蓋面穩定在95%以上。患者到線下就醫,以醫保支付和個人支付為主,而在線上,醫保支付才剛剛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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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次統計的互聯網醫院中,僅49家接通了醫保支付,26家表示暫未開通,但此事項正在進行或已提上日程。

大部分互聯網醫院沒有公開資料顯示開通或未開通,我們將其列入“不明確”類。不過,這類重要的民生服務在一般情況下,主管部門或醫院都會通過適當渠道公佈,所以,“不明確”這類大概率是暫未接通醫保。

已接通醫保支付的互聯網醫院中,結算方式主要有直接在線結算、醫保平臺結算以及其他支付方式。

直接在線結算即患者通過互聯網醫院複診後,系統自動算出個人支付部分,患者按此支付即可。平安好醫生湖北互聯網醫院、微醫互聯網總醫院武漢專區、福建省級機關醫院等均屬於此類。

醫保平臺支付需要互聯網醫院入駐,例如江蘇南通市第六人民醫院進駐了南通醫保APP,可實現在線複診、醫保支付、藥品配送等服務。

山東省互聯網醫保大健康服務平臺也是類似模式,該平臺從開設互聯網醫院、納入醫保定點,到患者身份驗證、複診確認,再到醫保在線結算,構建了互聯網醫院醫保在線支付結算的完整閉環,是互聯網醫院服務模式的新探索。

此外,在互聯網醫院與醫保信息系統、藥店等對接還不夠成熟的情況下,也有部分地區採用個人支付部分生成二維碼、患者掃碼支付,或者患者先在網上自費支付,之後再到醫院報銷。

疫情防控對互聯網醫院的醫保支付打通有強力推動作用,湖北、上海、江蘇、浙江、天津等地多家互聯網醫院醫保支付火速上線。疫情之後,醫保支付的完善成為大趨勢。

幾個需要突破的問題

我們在蒐集和分析上述互聯網醫院名單的過程中,發現還有一些問題需要突破。

首先,各地對複診的時限要求不一。例如,上海在《上海市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中要求,患者需要提供2個月內的實體醫院就診病歷,天津市第一中心醫院、福建省人民醫院均要求提供3個月內的就診資料,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要求5個月內的就診記錄。

大多實體醫院還要求初診記錄需為本醫院的就診記錄,這樣一來,複診的醫療資源與互聯網只是有限範圍內、有限區域內的結合。

初診地、複診時限的標準問題,急需從政策層面加以完善。

其次,實體醫院越來越多地開通了互聯網醫院,但線上運營並非他們的強項,如何在建好後發揮實際價值、不當成自上而下的任務,才是更大的考驗;而如何合理分配這些醫療資源,也需要一盤棋考慮。

前文已經提到,許多知名大三甲醫院已建成互聯網醫院,雖然在政策推動下,互聯網醫院已逐漸在往二級醫院延伸,但患者對三甲醫院的信任會長期存在,既然通過三甲醫院可以在線諮詢複診,何不就選擇三甲醫院呢?也就是說,三甲醫院對患者的虹吸效應可能會更強。這似乎與分級診療的大趨勢是相悖的。

所以,如何提高實體醫院互聯網醫院的運營能力?如何通過服務模式的變革,整合各級醫療資源?這不僅是實體醫院、主管部門面臨的問題,也是值得行業深思的,因為問題存在正意味著市場需求的所在。

再次,大量實體醫院上線了互聯網醫院,會導致平臺型互聯網醫院的醫生大量流失嗎?我們認為,從總體上看,醫生的時間和精力有限,此消彼長的關係有可能會出現。但是,“此”和“彼”一定是對立的嗎?是否可以達成良好的合作和行業生態?這些也是值得探索的方向。

最後需要說明的是,我們投入了大量精力來蒐集文中資料,一方面,受統計渠道限制,可能存在誤差,但已通過儘量多的權威信源來提高準確度(本文開頭已對信源做了說明)。

另一方面,不少人認為互聯網醫療行業再次迎來風口,但我們無意跟風,也並非鼓動大家都去開互聯網醫院,而是希望通過更加完整的數據和嚴謹的分析,讓行業有更冷靜和理性的思考。

後續,我們還將從其他角度持續關注互聯網醫院進展,進行更立體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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