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駐德國記者 李山
4月2日至12日，德國每日新增確診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從6494例逐步降至2537例。經過近三週的社交隔離措施，德國民眾期待的疫情發展拐點似乎正在到來，社會各界開始呼籲政府早日放鬆管控力度，“解封”成為大眾最關心的話題。德國政府一方面呼籲民眾保持耐心，另一方面小心翼翼地謀劃如何逐步解封。
4月1日，德國中部城市愛爾福特一家停業餐館外堆疊的桌椅。新華社發（凱文·福格特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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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規模研究帶來大範圍爭議
近日，德國波恩大學病毒學與艾滋病毒研究所所長亨德里克·斯特雷克教授領導的一項研究引發巨大爭議。該研究由北威州政府資助，通過對疫情最嚴重的海因斯貝格縣岡格爾特鎮506個家庭約1000人進行抗體檢測以及感染情況篩查，初步研究結果顯示該鎮約15%的居民被感染或已有抗體。
在北威州州長阿明·拉舍特的陪伴下，項目負責人斯特雷克教授在記者會上表示，15%的免疫率已足以明顯減緩病毒的擴散，這意味著現在可以逐步放鬆封城措施了。這一判斷對正在努力參加德國基社盟黨主席競爭的拉舍特有重要意義，他隨後表示北威州議會正在考慮復活節以後逐步放松管制的措施。
然而，這一特定地區進行的小範圍研究立即遭到其他學者的質疑。德國著名病毒學家德羅斯滕教授表示，從科學的態度出發“至少應該以手稿形式提供摘要，然後再將其發佈給公眾以及政治家。”上述研究成果未在任何科學雜誌上發表，公開的信息也無法推導出任何東西。此外，檢測到的抗體還有可能是流感或其它冠狀病毒引起的。亥姆霍茲感染研究所的流行病學家蓋拉德·克勞斯表示，目前尚無廣泛可用的檢測方法能夠可靠地證明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
斯特雷克教授表示，考慮“開始放鬆隔離管制”只是他的個人看法，最終還要由政府來決定。他解釋稱，要刊發論文，進行“同行評審”，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出於道德原因”，才在出版前根據科學標準做了相關的報告。值得注意的是，作為德國新冠肺炎疫情的重災區，北威州4月12日新增確診病例仍有616例，累計病例已達24883例。
4月1日在德國中部城市愛爾福特拍攝的一條空曠的街道。新華社發（凱文·福格特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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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啟公共生活成為最重要話題
根據斯特雷克等人“透明”和“可理解”的建議，北威州州長拉舍特向默克爾總理提交了在遏制疫情流行之後如何重啟德國公共生活的草案，希望德國儘快恢復到“負責任的常態”中。拉舍特表示，除了要了解傳染途徑和控制疫情，還需要找到一條走出危機的路。政府需要一個可以平衡自由、健康、經濟和保護民眾的計劃。
對於部分歐洲國家急切想解除管控措施的想法，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警告稱，一些國家已經計劃放鬆居家限制，世衛組織和大家一樣，也很想看到限制解除，但同時太快解除限制可能會導致致命的反彈。逐步安全放寬限制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是新冠病毒傳播已得到很好地控制。如果行動不當，下坡路可能會與上坡路一樣危險。
德國總理默克爾則不斷呼籲德國民眾保持耐心，她說：“現在的措施還必須在復活節假期以及在此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繼續實行，否則我們現在所取得的成績很容易付諸東流。”默克爾強調，所有措施的鬆動都必須有堅實的基礎。如果有所放鬆的話，也是一步一步來，而且必須不斷觀察這麼做的後果。我們的目標是醫療衛生系統絕不能夠陷入不堪重負的狀況，必須讓所有需要得到救治的人都能夠得到醫療救助。
4月11日，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發表電視講話，再次呼籲民眾繼續嚴格遵守各項出行和社交限制令。他強調稱，新冠肺炎疫情讓德國社會處在十字路口，民眾應保持耐心，遵守防控措施。何時放寬這些防疫禁令並不取決於德國政府和專家，而是掌握在所有人手中。尤其在當前這種最危難的時刻，它跟每個人的耐心與自律息息相關。這場疫情是一場對人性的考驗。
4月1日在德國中部城市愛爾福特一處市集拍攝的提示人們保持距離的標識。新華社發（凱文·福格特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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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如何實現逐步解封戰略？
4月13日，被默克爾總理寄予厚望的利奧波第那國家科學院發佈了題為“新冠疫情大流行-可持續地戰勝危機”的評估報告，提出了各項管控措施逐步解除的方案，以及放松管制的前提條件。復活節假期結束前，默克爾總理將與各聯邦州（市）政府首腦共同商討德國下一階段的防疫措施。該評估報告將會是德國政府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
利奧波第那國家科學院的報告強調，當前的防疫管控措施需要一個“逐步解除”的過程，而且必須滿足三大前提：一是每日新增病例數穩定在較低水平；二是醫療機構具備足夠的儲備床位且能保證其他疾病患者的正常收治；三是既有防疫措施能夠有效執行，包括勤洗手、戴口罩、保持距離、快速追蹤感染者等。
報告建議首先對小學畢業班（四年級）進行復課，隨後小學及中學的其他年級逐步跟進。9月之前，大學應全面使用網絡教學，避免學生集聚。暑假之前，幼兒園仍將只對醫護人員和警察等“關鍵職業”人員的子女開放。報告還建議強制所有公共交通乘客佩戴口罩；排除隱私顧慮應用手機APP追蹤密切接觸者；根據場所空間大小和人群接觸強度，逐步放鬆對文化和體育活動的限制等。
不過，對於具體何時能夠解封，德國傳染病疾控機構羅伯特·科赫研究所（RKI）似乎沒有那麼樂觀。4月13日，德國當日新增確診病例仍有2032例。根據 RKI 的表述，考慮到假期可能會延遲各州的報告數字，復活節後預計會有更多的病例出現。換句話說，“每日新增病例數穩定在較低水平”這一前提條件達不到，德國要安全穩妥地“解封”就尚需時日。
審核：管晶晶
終審：冷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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