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崇玉:醫藥代表的輝煌不在過去,而在未來

醫藥行業裡,很多人都有一個錯覺:醫藥代表的水平在逐漸下降。甚至,隨著沸沸揚揚的醫藥代表的備案制度,認為醫藥代表這個職業要麼趨向迴歸,要麼趨向沒落。

公平一點,與過去的醫藥代表相比,現在的醫藥代表要強太多,無論是知識結構,行業視野,還是專業技能,還是應對複雜環境的能力。

唯一不同的是給客戶的感覺,無論是拜訪,開會,還是其他學術活動。客戶的感覺與過去有明顯的不同。可是這種不同,醫藥代表單方面能負起多大的責任?行業無情地向前發展,醫藥企業的管理體系,讓團隊可支配的資源和使用方式只會更加侷限,醫藥代表被賦予的權力和責任應該如何關聯?

包括我在內,很多老一批醫藥代表都覺得當時自己做得不錯,我們把這種不錯的感覺與自己的能力掛鉤,現在回想起來不會覺得臉紅嗎?如果說迴歸,那麼迴歸什麼?我們可以做任何以前做過的事情,但是客戶的感覺是無法迴歸的。

那個時候,市場準入沒有現在這麼大的權重,客戶的求知慾旺盛,競爭對手還不需要突破底線來增加各自的競爭力;行業的高速增長也掩蓋了很多尖銳的衝突,人與人相處還可以溫文爾雅。公司的規定就是合規條款,公司的每一場活動對於市場來說都是新鮮的,也恰好迎合了客戶自身的發展需要。這不是那個時代醫藥代表的輝煌,而是市場的輝煌。

不幸的是,這樣的和諧發展的局面,逐漸變成了人們習慣的預期。這些預期來自我們自身,來自高層,來自總部,也來自投資方。覺得這一切都是可以持續的,直到難以為繼的指標與現實發生了激烈的衝撞。

逐漸開始完不成任務。開始的不順,從團隊中的某些個人開始的。那個時候,管理者還可以責怪他們的能力問題,因為其他人畢竟可以完成任務,解決方案就是輔導他們,培訓他們,開導他們,給他們壓力,敦促他們進步。微小的進步都可能會更加刺激這些“管理”力量的升級,直到發現完不成任務變得越來越普遍。

團隊無助感的瀰漫,引發部分人對於公司戰略上的質疑。可是,這些質疑只會帶來傲慢的無視或者粗暴的反擊,他們認為負責執行的人沒有能力評價戰略,甚至會將質疑者劃歸為問題員工。

難道以上這些就能得出醫藥代表的輝煌不在過去嗎?這些只是現象,說明不了什麼。可是有一個問題不容易回答:什麼是好的醫藥代表?對照醫藥代表的工作職責描述,是不是可以評估?恐怕很難;對照醫藥代表的勝任力模型,是不是可以評估?恐怕也不能;更不要說產品知識考試,產品演講,或者角色演練的打分,銷售技巧的考試,報表的填寫情況了,原因是眾所周知無須解釋的。

如果過去這麼多年的實踐,都不能界定什麼是好的醫藥代表,那麼過去的醫藥代表很難就把“輝煌”據為己有。唯一的希望,就看未來。有人說,現在呢?其實行業現階段彰顯的不是醫藥代表的能力,而是公司的決策能力。市場規則在改寫,要出面應對新規則的,不是醫藥代表,而是公司的決策層。把醫藥代表推到風口浪尖,反而彰顯決策者的不作為。

作為藥企的代表,醫藥代表對客戶的價值,恐怕也需要重新界定。所謂學術,關係,內容為王,顯得太過模糊,或者太過自說自話。客戶需要什麼?客戶仍然像以前那樣缺少前沿的診療信息嗎?客戶仍然想以前那樣缺少學術交流嗎?長期的習慣,已經扼殺了我們的想象力。這種想象力的堅硬邊界,也嚴重滯礙了公司內部的支持部門和管理體系的創新。

我們的討論到了這裡,又不知道會引發多少人衝動性地提問:那你說現在的客戶需要什麼?這個提問代表的是傳統思維的慣性。我們唯一能假設的,是假設客戶的確有學術上的需求。至於那需求到底是什麼,我們需要和客戶一起來發現。

和客戶一起發現學術需求。這句話實際上重新界定了醫藥代表的嶄新能力,也提示了公司的嶄新管理。這個新能力也許就孕育著醫藥代表或將到來的輝煌。

要和客戶一起發現?醫藥代表,我們憑什麼?

現在,我們試著去界定醫藥代表下一階段的能力框架。此刻,任何人都可以採用漠視,評判,質疑,嘲諷,拒絕等任意方式,也可以選擇加入我們一起探討。總之,我無不歡迎。

新階段,醫藥代表的行為目標

第一, 懸置客戶的需求。

不要武斷地認為客戶需要什麼。這一點,目前的任何公司內部恐怕都過不去。我們明確慣了,很難去面對不確定,很難在不確定的情況下開展工作。不確定,似乎就會被認定為戰略上的缺陷。這簡直是對戰略制定部門的挑戰,是對支持部門的挑戰,是對管理的挑戰。這也的確是個挑戰。

與傳統對比:

過去,我們總以為知道客戶的需求。所謂探詢,實際上也只是印證,因為我們的解決方案是現成的,線上線下的宣傳資料為證;過去,我們總以為客戶的需求是被問出來的,實際上問出來的只是客戶的觀點,而觀點是隨著不同的場合變化的。

第二, 引起客戶的注意

長期以來,醫藥代表能做什麼,想做什麼,都已經形成了客戶的固有印象,或者說是一種模式。這種模式一旦被識別,客戶的注意力就滑掉了,走開了。對於醫藥代表而言,就已經失去了客戶的注意力,至於你接下來做什麼,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已,與客戶沒有關係。但是引起客戶的注意,需要一定的代價,如果事實上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客戶是要反感的,甚至比反感更強烈。

與傳統對比:

過去,我們總是用通用的語言與客戶溝通,讓客戶一下子就辨識出我們的行為模式,也一下子就消除了客戶的任何好奇。沒有了好奇,也就沒有了注意力;過去,我們習慣了效仿別人的做法,結果就是言行的嚴重趨同效應,因為獨立特行是需要實力也需要代價。當然,更大的代價是失去了客戶的注意力。

第三, 引發客戶的共鳴

時下要與客戶有共鳴,對於很多人來說,恐怕難於上青天。迄今為止,只有人教我們如何講道理,講故事,卻從沒有人教過我們如何與對方共鳴。共鳴的發生需要三個條件:有值得共享的信息,有相互認同的共理,有無需思考不由自主的共情。沒有一定的洞察能力,想要產生共鳴,幾乎是不可能的。

與傳統相比:

過去,與客戶共鳴並不難,因為乾柴烈火一拍即合。再說,客戶也許並不認為那是共鳴,更多的是他們在滿足自己的需要。現在不是一拍即合,更像是一拍兩散。沒有共鳴,捏不到一塊去。

第四, 深入對話的能力

我們多久沒有就一個話題與客戶進行交流了?哪一次不是打個招呼就被彈出去了?哪一次不是頻頻地轉移話題?表淺對話,這是關係難以深入的直接原因,或者說關係難以深入的明顯特徵。深入對話的能力,誰又曾訓練過我們?考核過我們?都說內容為王,難道不是對話為王嗎?

與傳統對比:

過去我們講究對話嗎?客戶問“什麼事”,我們如何接才能把對話引向深入?有人問客戶:你的處方習慣是什麼?我們準備如何接住對方的各種反應?如果對方說:“我沒有習慣,該用什麼用什麼。”或者霸氣一點:“談不上習慣,想用什麼用什麼。”這樣的對話可能持續嗎?還有人想知道客戶的處方觀念,那要怎麼通過對話發現?都不輕鬆,不是嗎?

第五, 構建信任的能力

這是幾近廢話的建議,提及這一點只是因為我們太容易忽視。我們一直以為信任是雙方的事情,實際上卻在默認為單方面的事情:對方不肯信任我。單方還是雙方,我們不爭論了。信任是很重要的,而且信任源於自信,我信任自己,才能信任對方,對方的信任才會發生。構建信任需要用更加結構性,更加系統性的方式去一步步地做。沒有信任,一切方法都不會有效;有了信任,一切方法都是多餘。

與傳統相比:

過去我們把什麼情況當作信任?熟悉就信任嗎?有關係就是信任嗎?有合作就有信任嗎?有學術上的交流就是信任嗎?有情感才算信任嗎?或者,我們真的信任客戶嗎?還記得上一週的週會上怎麼討論的?我們談起客戶時,是怎麼個場景?

最後,不要忽視技術。任何輝煌都需要以最新的技術為內核,無論是數據,人工智能,還是客戶關係管理系統。拒絕技術,也就等於自毀前程。

仲崇玉:醫藥代表的輝煌不在過去,而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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