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張愛玲在《天才夢》裡這樣寫道:“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蝨子。”這位天才女作家短短一句就把人生的種種濃縮成這樣一句回味無窮的經典。這句話的本意是說生命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千瘡百孔,總會有許多難遂人願的情況,而換成老百姓的話,估計“誰家的鍋底都不是白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也挺適用。

而站在權力巔峰的帝王之家,其實也並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樣輕鬆,制度的侷限性,繁文縟節的規定,讓站在頂端的人也要為吃喝拉撒等日常事情煩惱,就像我最近在看的《大門背後—18世紀凡爾賽宮廷生活於權力舞臺》這本書,如果不是看了其中的內容,我是絕對想象不到貴族們需要為了上廁所而鬧心的。

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大門背後—18世紀凡爾賽宮廷生活於權力舞臺》是由凡爾賽史專家威廉·裡奇·牛頓寫就的,他曾在羅馬和巴黎求學,並研究近代法國史多年。那麼凡爾賽宮裡到底是如何生活的,誰說都不如凡爾賽宮的建立者現身說法來得清楚,今天我們就請來路易十四跟我們聊一聊過去的故事。

暖場: 國王陛下好,請您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路易十四:好的,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路易·迪厄多內·波旁,估計你們都知道我的別稱是“太陽王”,那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因為我覺得在我72年的執政期間,能把法國變成了歐洲最牛x的國家,成為霸主中的霸主,我是有資格叫這個名字的,套用你們現在流行的明學用語,那就是“我不要你們覺得,我要我覺得。”

我的父親也叫路易,按照順序排列大家都尊稱他為路易十三,我的母親是西班牙公主,我五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我繼承了王位,所以大家叫我路易十四。不過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辦法親政,最開始是我的母后攝政的,跟你們的康熙皇帝有點像,只不過他是奶奶攝政。後來二十四歲的時候我親政了,不誇張的說,我可真是勞模,認真工作,勤勤懇懇,還打了幾場漂亮的仗,這才為法國在歐洲的霸主地位奠定了基礎。

附贈一張我的畫像。

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問題一:請問國王陛下,當初是為什麼建了這座舉世聞名的凡爾賽宮呢?

路易十四:這個問題,歸根到底都在於權力二字。全世界的國王和皇帝從坐在這個寶座上開始,就被這兩個字所支配,你問為什麼?這麼好的位置你不惦記?

只要坐在這裡,你就要想怎麼鞏固和維持自己的權力和權威,那麼多跟你有親緣的兄弟姐妹,那麼多新崛起的貴族,萬一哪個有點什麼歪心思,我們波旁家的基業就危險了,所以說,權力必須集中在我這裡,我就是太陽,他們都得圍著我轉!

在我登基以前,貴族們都有自己的領地,作為一方大員,山高國王遠,一天天逍遙自在的,乾點啥我都不知道。我上來以後,把他們的職務統統解除,都趕來我宮裡跟我一起住,老婆孩子傭人都帶上,我給安排住宿。這麼一來,他們從地方大員變成了我宮裡的人,每天都以討我歡心為己任,再給時不時給他們舉辦個宴會舞會啥的,為了維持體面,他們也得花不少錢,時間一長,還有什麼心氣兒搞么蛾子,都老老實實爭當寵臣了,權力自然就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了。聽說你們現在管這個叫中央集權,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

給大家看看我的宮殿。

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問題二:那麼國王陛下有沒有想過凡爾賽宮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聽說在您後輩的時期,凡爾賽宮變得沒有以前那麼光鮮亮麗了,您對此有什麼想法?

路易十四:咳咳,這個問題也太尷尬了,不過既然這已經是既成的現實,那我就說點我的想法。

不論是誰開創霸業的時候都希望萬世永存,都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都能過得好,我當初建凡爾賽宮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我最初是想著把這些貴族召集在一起,削弱他們的權力,同時加強自己的王權。不過還是想得太單純,沒有考慮到龐大的人群會帶來的連鎖性問題,比如住房,衛生,水源等等。

就拿住房來說吧,當初為了好看設計了很多落地窗,結果到夏天的時候屋裡根本沒法住人,熱得受不了,當然了,這都是我自己的個人喜好,我就喜歡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感覺。

凡爾賽宮雖然建得很龐大,但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啊,這些貴族的老婆孩子,孫輩重孫輩,僕人,新人不斷地產生,原本清爽優雅的凡爾賽宮變成了亂糟糟的聚居區。今天你要修個桌子,明天他要買個鏡子,龐大的開支對國庫消耗很大,這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

然後關於清潔方面,我指的是兩個方面的清潔,一個是個人衛生方面,一個是公共衛生方面。個人衛生這一塊,我們那時候沒這麼多講究,不像你們現在天天洗澡,那時候對於洗澡是有很多禁忌的,總覺得洗澡對身體不好。可是不洗澡身上會有味啊,所以我就讓人研製了很多濃重的香水用來掩蓋體味,不過後來小十五和小十六他們就好多了,個人衛生開始注意起來,洗澡也變成比較頻繁的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從我這開始的啊,我們法國現在居然成為化妝品大國,這也真意料之外的事。

另一個公共衛生方面,這個就真的更尷尬了,因為人太多了,即便我建了29個廁所,還是不能滿足越來越多的人使用,而且因為技術條件的限制,清理廁所成了老大難的問題,時間一長,臨近廁所的住戶都沒法開門,更別提優雅生活了,後來聽說他們發明了化糞池,總算是好一些了。

我再吐槽一個水源的問題,我那時候飲用水都比較緊張,門口噴泉都不能一直有水,後來好不容易修了條水渠,這才算是能讓噴泉一直噴水,連帶著洗澡問題也能改善了。水源解決了,洗衣服晾衣服又成了影響皇家體面的事。人多,要洗的衣服更多,國王、王后、貴族、僕人,大家都要洗衣服,都沒地方晾,到後來我孫孫孫孫媳婦的襯裙就只能那麼隨便晾在外邊,來來往往的什麼人都看見了,這成何體統,給我氣得夠嗆,又沒辦法。唉,真是沒想到後來的事。

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問題三:您對自己有什麼評價呢?

路易十四:我太陽王戎馬一生,做過許多令萬世景仰的事,也做過許多令人唾罵的事,但是我無愧於自己的內心。

我整頓財政,鞏固海防,拓展殖民地,讓法國成為歐洲最強大的國家;我也打擊了打擊了新教,讓人民陷入困頓,開啟了奢華風氣,於功於過,我問心無愧。就像你們後來評價的,我雖然是一國君主,但是也會有自己的時代侷限性,為了加強中央集權我建了凡爾賽宮,把貴族們都召集到我的身邊,雖然我沒有想到後來的情況,但是畢竟這種日趨惡劣的居住環境和體制逐漸動搖了他們對我波旁王朝的忠誠。在我的後代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的時期,這些問題更加凸顯,我的這一舉措,也許正是加速了法國君主制的衰落和滅亡。

然而誰都不是上帝,能也不能看得到這後世的變化,我對自己的決策一點都不後悔。

送一張我家小十六和媳婦的照片給大家。

浮華背後是凋零——凡爾賽宮興衰史

絕代豔后劇照


結束語:最後一句話您最想說什麼呢?

路易十四:就剩一句了?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一個時代衰落,另一個時代崛起,作為世界五大宮殿之一的凡爾賽宮經過了歷史的洗刷,終於迴歸大眾。揭開這本 《大門背後—18世紀凡爾賽宮廷生活於權力舞臺》,我們或許可以從中窺探到當年的浮華和漸漸走向凋零的歷史。每一個窗戶背後都有無數的故事,箇中滋味恐怕只有歲月才能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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