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用我的自暴自棄,來祭奠一段本就是一場騙局的愛情

由於房屋的遮擋,巷子裡光線要比華陰街上暗得多,黑暗最容易滋生陰森和寒冷,任憶和範文嬋下意識地靠得更近了,胳膊挨著胳膊,每一次輕微的碰撞都在任憶的心中激起一絲漣漪。害怕,陰冷,曖昧,激動,糅合起來的感覺竟然是:刺激。

然而,一股危險的氣息打破了讓人沉溺的刺激,任憶覺得似乎有十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是直覺嗎?不是,一群人已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為首的男子一頭油亮的蓬鬆短髮,格外顯眼的啤酒肚,正是黃平。

黃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跟蹤我?不對,他更像是在守株待兔,等我多時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我一定會來這麼冷清的一個地方?不可能!不可能!任憶滿眼驚疑,木然地轉過頭,望著範文嬋。範文嬋突然變得淡漠的眼神告訴他,沒有什麼不可能!

“對不起。”範文嬋避開任憶的眼神,轉頭跑開了。

任憶呆立著,臉上掛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嘴裡滿是乾澀和苦楚,他張了張嘴,發著無聲的吶喊。黃平很危險,極度的危險,任憶能否活著從他手上逃離都是個問題,但此時此刻,危險,不值一提,已經完全被任憶的痛苦和悲哀給過濾了。他接受不了,一個剛剛還被自己幻想著“是自己女朋友該多好”的人,怎麼說變就變?怎麼說背叛就背叛?她不應該是單純的嗎?不應該是善良的嗎?不應該是溫柔的嗎?不應該是體貼的嗎?對哦,她什麼時候自詡過或者承認過這些?完全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啊!她什麼時候背叛過我?她從來就沒有忠於過我啊。

“小任啊,我們又見面了。”黃平臉上掛著笑容,野獸看到獵物的那種笑容。

“是啊,又見面了。”任憶悽然一笑。對面有十幾個人,任憶卻並沒有覺得有多害怕,不就是最壞的結果,我剛剛經歷過一次,再多一次又何妨?

“上次你問我,臉痛嗎?我在想,這是一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黃平走到任憶的面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寒。

“啪!”黃平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任憶的臉上,面目猙獰地說:“你試了不就知道了!”

“啪!”又是一巴掌。

“啪!”再來一巴掌。

任憶的嘴和鼻子都滲滿了血,眼睛裡金星直冒。

“呼!”黃平瞪大眼睛,眼珠突出,彷彿陷入了瘋狂,連著又甩了一巴掌。但巴掌甩到半空中就停住了。任憶抓住黃平的手,冷冷地望著他,眼神如冰。如果說黃平是一隻充滿虐待獵物慾望的野獸;那麼任憶就是一隻為了生存,不惜遍體鱗傷的野獸。多虧了黃平的幾巴掌扇醒了任憶,我為什麼要用我的自暴自棄來祭奠一段本就是一場騙局的愛情的前兆?炮灰本色麼?絕不是,我的命,很珍貴!我的尊嚴,你踐踏不起!

任憶猛然用力,狠狠地捏著黃平的手腕。黃平臉色大變,忍不住發出慘叫,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朝任憶臉上胡亂抓撓,任憶迅速反應,也伸出了另外一隻手,抓住黃平的一排手指,用力往後一掰,黃平再次痛得連連慘呼。

作為小弟,自然不能坐視不管,離黃平最近的兩名身材高大的手下連忙跑過來,揪住任憶,想要扯開他的手,哪知任憶的雙手就像兩把鐵鉗一樣死死地粘著黃平。第三名手下跑過來,舉起一根鋼棍,對著任憶的手臂狠狠地砸下去。任憶雖然愣,但不傻,才不會任人宰割,他手臂迅速縮回,同時還用力把黃平的手臂往前帶了一段距離。

“嘣!”鋼棍砸在黃平的手臂上,他閉著眼睛,齜牙咧嘴,整個人縮成一團,一陣鬼哭狼嚎。

任憶的手剛從黃平身上鬆開,兩個高個子手下一人一邊把任憶架起來,“啪!”的一聲扔在地上,緊跟著一陣猛踹。手持鋼棍的那名手下惶恐不安地衝向任憶,掄起棍子就是一頓狠抽。任憶雙臂護著頭部,儘量撐開自己的背部承受著雨點般的傷害。除非一些極為生疼的傷害,任憶才會急促地大叫一聲,其他幾乎都是悶不做聲。

黃平逐漸從劇痛中緩過神來,他衝上前去,從手下手中奪過鋼棍,照著手下胸口就是一棍,再一腳把他踹翻。然後才回過身,掄起鋼棍,瘋狂地砸在任憶的身上。

“黃平,打死我,我兄弟明天就拉你下來陪葬!”難以想象,在這麼高強度的打擊下,任憶的聲音還能這麼有力量,還能這麼清晰。任憶的求生欲很強很強。

黃平一愣,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停止毆打,抽打完最後一棍後,往後退了幾步,冷冷地望著任憶。

任憶吃力地爬了起來,雙手已經一片青腫,彷彿放大了一倍,額頭上幾處血肉模糊,嘴角滲著血絲,黑夜中,顯得格外恐怖,他望著黃平,冷笑著說:你也只敢在我面前耍橫,在我兄弟面前就是一潭軟泥。”

“是嗎?”黃平面色陰沉:“你以為我帶這麼多人過來只是為了陪你玩?”

“十幾個人,還不夠我兄弟熱身。”任憶不屑地說。

“不錯,那傢伙是有點身手,反應賊快,但是有這個快嗎?”說最後一句話時,黃平突然拉高音量,語速急促,說的同時,從兜裡掏出一支黑乎乎的東西,一支L型的黑得發亮的東西。

那是一把槍,任憶心裡不禁一陣驚駭,他了解自己的國家明令限制私人持有槍支,除非一些背景非常強硬或者在黑道有極廣門路的人能搞到槍支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搞得到。任憶知道黃平頗有背景,但還不至於到這個程度。所以驚駭之後,任憶的神色變成了懷疑。

“砰!”黃平對著任憶的腳下就是一槍,槍聲不大,並沒有嚇到任憶,可是任憶親眼看到一束火花在身前不到半尺遠的地面上爆開,繼而泥石橫飛,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彈孔上還冒著一縷白煙。如果打中的是腳,那麼可以直接透過腳背看到地面了吧?任憶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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