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八醫院護士長

“委屈"的鐘護士長

那是發生在七十年代中期的事了,至今令我難以忘懷。

記得這年的秋天,因為我執行運輸任務的途中,在亞東邊陲患感冒發燒,引起蘭尾發炎,被部隊衛生所緊急叫去,駐日喀則地區陸軍第八醫院檢查。門診藏族醫生格桑檢查後,叫馬上住院手術治療。

我被安排住進了醫院外科病房。由於當年醫院都是土胚白鐵皮頂的簡易住房。每個病房都排滿了病床,只有屋中央是空的,供治療等活動空間。

我們病房有個小戰友(據說:當年入伍的達州人,因陸軍53師搞軍事演習炸坦克,這個戰友拉了炸藥包發火裝置,由於緊張心裡壓力,沒有及時將炸藥包,扔到坦克上去,而引發的事故受傷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因為沒有了雙手(一支手失去手掌,另一支手失去手臂),而且著一身的嶄新的軍裝。這個戰友的行為舉止也令我驚呀。他一會兒悲傷痛哭,一會兒又開懷大喊大叫,甚至跳到窗臺向外面灑尿,根本不聽任何醫生護士的管理勸阻,任性我行我素,搞得一個病房亂糟糟的,令有的醫護人員下不了臺階,有的醫護人員甚至還捱了處分。

為了護理好,這個戰友的日常治療和生活起居,成天科室主任及全科人員都精心護理,心裡開導,除了治療創傷外,還要給小戰友端屎端尿,穿衣脫褲,洗臉洗腳,洗澡搓背餵飯吃藥等特別護理。在科室醫護人員的耐心精細管護下,小戰友有時還不領情,時不時還是要耍脾氣任著個性來。

一天早上,鍾護士長(成都人,付護士長,她對病人熱情耐心,成天都能聽到她大嗓門聲音,給病人講解舒導的醫護知識和心裡障礙,要病友們積極配合治療戰勝病魔,爭取早日全愈,返回部隊。),來病房查房,並端來一盆溫熱水放到屋中央,她來到小戰友床旁,叫戰友小弟弟起床了,我給你穿上衣服好洗漱了。小戰友用被子蓋著頭,不哼氣,鍾護士掀開被子,將戰友扶起來,幫他穿好衣服,又轉身去盆裡面拿毛巾來給戰友洗臉。可是戰友卻又爬在被窩裡哭起來了,任由鍾護士使出十八般武藝,苦口婆心地開導勸解都無濟於事,甚至還出口傷人。鍾護士氣急了,火爆脾氣也上來了,氣憤地將手中的毛巾扔向屋中央臉盆中,啪的一聲水響,水花濺起灑落四方,並且還在大聲責備戰友的過錯行為。

這時,恰巧被從門外路過的外科王主任(據說:老革命,還是參加抗美援朝的老軍醫)聽見了,他跨進屋裡,責備鍾護士長,並叫她到辦公室去。不一會兒,護士長逐個病室通知,全體病員及醫護人員,馬上去會議室開早會。

王主任開會時,主動承擔了責任,向病友們致歉,並語重心長地叫病友們對科室工作提意見,以便促進科室工作上一個新臺階,更好地為病友們服好務。他說:我們醫護人員,對待病員和工作要象國際共產主義戰士,白求恩大夫那樣,帶著無產階級革命者,滿腔熱誠,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兢兢業業,老老實實地工作態度。他批評鍾護士,今早上對待戰友就缺乏熱情耐心,對工作嚴重不負責的具體表現。他說,小戰友年紀青青,就為祖國邊防建設,負傷失去雙手,這會給他今後的工作生活造成多大艱難和不便啊,他的思想心裡壓力也很大。我們醫護人員就應該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看待,滿腔熱情理解他,幫助他,使他儘快走出心裡障礙陰霾。他不願意做的事,我們不能強迫他馬上接受,比如洗臉,他現在不願意洗,那我們就往後放一放推一推,等他好久高興了,願意洗臉了,我們再給他洗臉,又何樂而不為呢!聽了主任的講話,我們病友們非常感動,都覺得醫護人員已經盡力了,在舉目無親的異地他鄉,他們為我們病人的建康保駕護航,成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沒日沒夜地忘地我工作,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他們就是我們病人的親人。

緊接著鍾護士長,也當著大家的面,眼含淚花向全體人員做了深刻的檢查,請求科室人員及病友們諒解,今後一定要好好工作,來彌補自己的過錯。鍾護士長髮自內心的真誠檢討,受到了全體參會人員,報以熱烈掌聲的認可。

隨後在王主任等科室領導的帶領下,一行人又來到床前,王主任扶起小戰友親切地對他說:鍾護士長剛才做得不對。我們已經開會批評教育了,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請你也要配合我們的工作,積極認真地接受治療,爭取早日治癒傷痛,恢復身體健康。小戰友也愉快的接受了,鍾護士長今天早上的第二次護理工作。

後記:在“文革”政治掛帥,統領一切的歲月裡,聽說鍾護士長,為這事受了處分。幾個月後,轉業回到家鄉成都市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