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海零拾二十,李白王维的“抱负”和诗的载道与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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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来是评论此公文章的,由于字数太多,无法发在文章下边和微头条里,试在文章中发表。

首先,“王维诗何抱负于天下?”、“李白诗何抱负于天下?”,这两句话每一句都值左右开弓一千四百个大嘴巴,总有些人要拿想当然当理由甚至作论据,我实在没眼看你们。王维以山水田园称名于世,是在宋代山水画崛起之后吹起来的“邪风”,你可以认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被后人广为接受,但你认为王维只有山水田园诗,您这个认知就别学人家论诗了。

韵海零拾二十,李白王维的“抱负”和诗的载道与载情。

盛唐三大诗人每一位在诗歌题材方面都是无所不备的。王维山水田园诗名篇基本都是晚年归隐后创作的,但他也年轻过。王维现存边塞诗三十余首,以边塞诗人著称的王昌龄才二十几首。除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脍炙人口,还如《陇西行》《从军行》《少年行》《燕支行》《老将行》《观猎》《渭城曲》等。《燕支行》一句“叠鼓遥翻瀚海波,鸣笳乱动天山月”比李太白《战城南》“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如何?《渭城曲》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更是千古流传与边塞生活息息相关。王维李白杜甫的政治诗基本都表现出与权贵对立寻求开明政治的的态度和诉求,王维的政治诗如《济上四贤咏》《不遇咏》《寓言》《息夫人》等。《息夫人》“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这种纯粹朴素到极致,安静却又无比强烈的感念,你跟我说“抱负”?王维与李杜不同,李杜一生的追求,王维轻轻松松就实现了,杜甫一心“再使风俗淳”,王维第一个官就是太乐丞,掌管宫廷设宴的舞蹈乐器,采集民间诗歌,如古代乐府的职能,是出于教化官员百姓而设立的。李白一生想要的无非就是“功成身退”四个字,王维虽然官路不太亨通,最终也以尚书右丞致士,隐居辋川。所以王维的诗读起来总是觉得缺少李杜那种明显的战斗性,这就好比李杜永远在浪尖上翻腾,而王维呢,总处在前浪和后浪之间那段最平静的水域里。为什么出版商们把“盛唐三大诗人”“唐代四大诗人”两个头衔摘除王维合并成“唐代三大诗人”,正是因为王维被后人独尊山水田园的误解和其太过于平静朴素的诗风,这让他的诗在“内容性”上永远无法超越李杜白。

韵海零拾二十,李白王维的“抱负”和诗的载道与载情。

再说李白,李白的政治诗边塞诗讽谕诗干谒诗到处都是,你跟我说他无抱负于天下,是只读过《将进酒》吧?天宝元年以后,天下无人不识李太白,才气汪洋恣肆,格调高昂激越是一方面原因,他的布衣身份,从属于人民的地位是另一方面原因,翰林待诏只是使职差遣并不是官。李太白诗题材之丰富在盛唐诸公中也是执牛耳的。他写边塞诗游侠诗,“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大汉无中策,匈奴犯渭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哪一首不脍炙人口?他写讽谕诗政治诗,“白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他指着唐玄宗鼻子大骂“殷后乱天纪,楚怀业已昏”,你给我提抱负于天下?李太白对安史之乱中人民遭受的苦难无限同情,他说“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苍生疑落叶,白骨空相掉”。他对和平时期唐帝国对周边用兵持反对态度,他说“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为之”,他与《哥舒歌》唱反调讽刺唐玄宗和哥舒翰劳兵伤财好大喜功西取石堡,“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安史之乱一旦发生,他对外用兵的和平主张立刻变成剿灭反叛还宇宙清平的积极态度,他说此乃“猛士奋剑之秋,谋臣运筹之日”,他说“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这些所谓“大格局”在李太白诗中随处可见,读的少就会以偏概全,以为王维只有山水田园,李太白只有落寞自解。

其次,诗载情和诗载道的论断,恕我直言,您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汉字是表意文字,用汉字文言创作出的文章,不可能不包含作者的主观感念,这就好比没有任何诗是没有意境的,什么是意境?狭义的说,作者将感情融入诗歌内容的方法,这句话也就可以理解为,没有任何诗是不载情的。换言之,没有任何汉字文言创作是不载情的,这是汉字诗歌甚至所有汉字文学的共通之处。《岳阳楼记》不载情吗?《红楼梦》不载情吗?《唐故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并序》不载情吗?情当然分大情和小情,我希望隔壁王寡妇多看我一眼与面对侵略者杀身成仁相比,谁分辨不出来哪个大哪个小?你拿这个汉字文言最基础的属性来特论诗歌简直是在扯犊子。

和载情是文字创作的基础属性一样,载道是所有文学创作的最终追求,这放在古人作品身上,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教化读者,你可能觉得今天这种载道之诗已经消失,那是你眼界太窄,就算在新诗里,这种载道也非常常见,如闻一多组诗“七子之歌”,海子误读后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顾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比比皆是。总得说来,载情是基础,只要你写,没有不载情的,而载道是任何文字的追求,是每一个诗人影响世界和被世界铭记的终极意义。

《苔》清代袁枚

其一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

其二

各有心情在,随渠爱暖凉。

青苔问红叶,何物是斜阳。

最后,《苔》当然是小诗,在体格上毋庸置疑,五言四句。小,还在他表意的微茫处,但对这种微茫的解读,不同的读者永远是不同的,普罗大众看了感同身受,觉得这诗是我知音,大可以目其为“大诗”。但这种大在专业论诗者眼里是不成立的,为什么?道理不是很简单吗?因为你的诗没办法对世界有深刻积极的影响,最多就是从琐屑中体悟出的只言片语转赠给读者,这才是人家所说的格局。

这种格局是表意上的一种标准,但不是唯一标准,它不影响你认为一首“小诗”是好诗,你反对这种标准出发点没问题,可所用论据论点都太扯淡。

以上浅见,欢迎批评。(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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