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完直播課，意外地接到了一個畢業多年的學生的電話。
聽著他自報家門爽朗的聲音，我很難把他跟做學生時那個內向寡言的男孩聯繫起來。
01.
當時我是從高三接過來教他們班，與學生還在互相熟悉的階段。
在一個週末接到他的電話時，我感到有些吃驚。畢竟，當時給老師打電話主動交流的學生幾乎沒有。
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緊張的聲音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好不容易弄明白他的意思，大致是即將高考了，有什麼辦法在高三一年提高英語成績。
我儘可能簡潔而又全面地給他提了一些建議。
後來在課堂上我就特意關注他。
很老實的一個男孩子，成績平平，總是坐在教室的後半部分，默默地聽課學習。
02.
再次接到他的電話是在他們畢業一年以後。
聽上去仍然很緊張，但是語言表達比第一次流暢多了。
從電話裡，我瞭解到他第一年沒有考上大學，去了複習學校復讀。
第二年參加高考，成績還是不理想，只錄取了一個很一般的二本學校。
他諮詢我，是先去上大學呢還是去當兵呢？
我感動於他對我的信任。
可是我對於這一點了解的並不多。
所以我實話實說，我並不瞭解大學的規則。
但是我建議他先讀完大學，再決定要不要參軍。如果先參軍的話，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學就沒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他的消息。
到了大約第二年的春天，我在他的QQ空間看到他曬的照片。
有時在青海，有時在西藏，與一群群老外一起，在蒙古包喝馬奶酒，在雪山腳下跳舞。
我給他留言，問：工作了嗎？
回答：沒有，老師。我在做兼職。如果你帶弟弟去青藏一線旅遊的話，一定找我。會比一般旅行社的價格優惠一半。
言談中，已經沒有了當初怯生生的影子。
之後，各自忙碌。
03.
聽我說完，他在電話那端哈哈大笑：老師，沒想到您記得那麼清楚。
接下來，他跟我回顧了高中畢業之後走過的路。
那一年，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後，他並沒有在先上學還是先參軍的問題上糾結太久。
因為命運替他做了選擇：家中生意破產了，欠下了很多債。
原本雖然家在農村，但是由於父親擅長做買賣，家境還是很優裕的。
所以生活學習一直以來並沒有多大壓力。
直到家中生意破產，看著已經年邁無力償還債務的雙親，他感到自己被一下子從暖房拋到了冰天雪地裡。
再看看自己上的大學，很普通很普通的一所二本學校，畢業後能不能找到工作還是個問題。
在苦悶彷徨中度過了大一。
一邊學習，一邊做些小兼職掙點生活費養活自己。
大一假期，他騎自行車沿著青藏線旅行。
在路上，看到一輛輛乘坐著外國遊客的旅遊大巴在身旁呼嘯而過，他突然產生了兼職當導遊帶外團的想法。
當時英語導遊並不多，所以他很順利的找到了工作。
考驗開始了。
之前以為自己英語很不錯的他，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外籍遊客的話，而自己能脫口而出的也就幾句日常問候。
於是白天磕磕絆絆地帶團工作，晚上游客休息之後再突擊掌握英語交際用語和旅遊用語，一天只休息兩三個小時。
三個月之後，他終於成為一名合格的英語導遊。
也就有了他曬出的那些與外國遊客一起載歌載舞的照片。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強的自學能力。”他笑著感慨。
04.
有了兩年帶外國旅遊團的經歷，畢業的時候，他瞄準了廣州一家著名的跨國公司。
他跟我再三強調：“當時有六個職位，幾百人應聘，而且都是985、211的畢業生，只有我是從不入流的二本大學畢業的。”
報名之後，距離面試有七天的準備時間。
他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度過了七天。
查閱一切相關的資料，做所能做的一切準備，餓了吃口飯，困了眯眯眼。
七天之後，他成為那六分之一。
入職後，有半年的實習期。
實習合格，再分往全國各地的分公司。
那半年起早貪黑的拼搏，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不可思議：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的。
半年後，六個人中，只有他一個人留在了廣州總部。
到現在，成為公司高管。
05.
正如他所說，如果當年家中生意沒有破產，也許他會跟許多同齡人一樣，二本混個文憑，再回到家鄉找份工作，結婚生子。
那樣，他就永遠也不知道拼搏之後還有不一樣的人生。
誰的人生都不是坦途。不同的是有人抓住機會逆流而上取得成功。而有人被挫折打垮隨波逐流。
正如一首歌唱的那樣：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付出，終會有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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