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醫生怎樣當“患者”?九三學社社員陶勇傷後首露面

傷醫事件中受傷後兩個多月,3月28日,九三學社社員、北京朝陽醫院眼科醫生陶勇第一次以直播的形式出現在公眾視野。

“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他依然笑容純粹心懷陽光,坦言“不想把自己埋在仇恨中”“康復後想回歸臨床崗位”。

純粹而堅定的信仰,讓一個快四十歲的人仍似少年。

直播中,當了兩個月的“患者”陶勇,還跟所有人分享了怎麼當“患者”這件事。

“鬼門關裡走一遭”

遇襲醫生怎樣當“患者”?九三學社社員陶勇傷後首露面

陶勇

陶勇,1980年出生,28歲北京大學醫學部醫學博士畢業,師從我國“眼科四把刀”之首、中國現代玻璃體手術開拓者之一的黎曉新教授,35歲就成了主任醫師,37歲擔任博士生導師。他發表的SCI論文有98篇,發表在中文核心期刊的論文有26篇,還主持著多項國內外科研基金。

3月28日晚,陶勇穿著“病號服”出現在直播平臺,這是他受傷後首次面對公眾。

今年1月20日,陶勇在門診703診室出診時,一名男子進入診室持刀將其砍傷,他的助理劉平也被砍傷。

這起惡性傷醫事件引發了輿論的高度關注,陶勇的救治情況也牽動人心。1月21日,受九三學社中央主席武維華、常務副主席邵鴻委託,九三學社中央副主席叢斌代表九三學社中央,專程趕往朝陽醫院,看望尚在治療中的陶勇,慰問陶勇同志父母,祝願陶勇早日康復。

坐在鏡頭前的他詳細介紹了自己的傷情——頭上被砍了三刀,左胳膊、右胳膊前臂、左手的掌中以及背後都有多處骨折,還有神經、肌肉、血管的斷裂。

“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為黑暗和沮喪的兩個月。”陶勇在直播中這樣描述。

不過,經過兩個多月的積極救治,陶勇的精神狀態、各方面機能都有較大恢復。

他說,大腦的水腫和出血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頭疼也好了很多,但回想起當時的受傷情況,依然讓人後怕。

“當我全麻醒了以後,神經外科的主任和我說‘真的就差一點點’,頭上有三刀,一刀差一點點枕骨的骨頭就碎了,如果骨頭碎了,腦子流出來,結果可想而知,還有一刀砍在脖子上,差半公分,脊髓就會受到損傷,那就將導致高位截癱,還有一刀,差一公分就碰到頸動脈。”雖然受傷如此嚴重,但陶勇表示,自己仍然想回到臨床工作。

“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老天爺給我留了一條命,可能就是為了讓我有給大家繼續服務的機會。”

陶勇回憶,自己受傷住院期間,得到了很多同事朋友的關心,還有很多陌生人也表達了對他的支持。

當他從ICU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看到滿樓道的鮮花,護士說不知道誰送的,很多也沒有名字標籤,他形容那一瞬間“自己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說,救治患者的過程中,就會發現大部分人是懷有愛心的,醫生救死扶傷去幫助別人的同時也得到絕大多數人的認可。

遇襲醫生怎樣當“患者”?九三學社社員陶勇傷後首露面

3月28日,陶勇在直播中講述救治患者的經歷(直播截圖)

不想把自己埋在仇恨中

直播裡,陶勇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從醫經歷中,接觸的幾個印象深刻的例子,其中就包括一個曾經患有視網膜母細胞瘤的小女孩。

2002年,還在北大人民醫院讀研究生的陶勇接觸到了這個當時只有兩三歲的小患者。他回憶,那時,孩子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無奈摘除了一隻眼球,但是另外一隻眼球也發現有腫瘤跡象。

醫生通過各種手段對另外一隻眼球進行治療,小女孩每兩三個月就要接受治療,而當時她家裡經濟情況非常糟糕。

“爸爸帶著她從河南農村出來,在北京居無定所,住過醫院附近的地下通道,就這樣給孩子堅持治療了十年。”

陶勇說,孩子的命最後保住了,但是另外一個眼球沒有保住,變成雙眼摘除。即便如此,這個孩子的內心依然非常陽光開朗,笑容總洋溢在臉上。

此後,陶勇和孩子的爸爸一直通過微信保持聯繫。

當孩子的爸爸從網絡上得知陶勇被砍傷的消息後,要給陶勇捐1000元,表達心意。陶勇沒有收他的錢,但孩子父親依然讓陶勇感到很溫暖、很感動。

“患者是自己最好的老師。”陶勇說,病人沒有在最困難、最黑暗的時候被人拒絕,他們就能仍然對世界抱有感恩的心。他感謝老天爺,讓自己一直看到真善美。

遇襲醫生怎樣當“患者”?九三學社社員陶勇傷後首露面

陶勇恢復中的左手

分級診療與建立信任

受傷後的陶勇這兩個月的身份轉變成了患者,他也從患者的角度分享了自己的感受。

“有關心我的朋友曾經問我大概能恢復成什麼樣,但是我自己並不去問醫生這樣的問題。”

他說,這類似於問一個老師“我的孩子能不能考上清華北大”,一旦表達出期望值,就會給醫生壓力,其實病人需要做的就是配合醫生,詢問醫生自己該怎麼配合。

直播中,陶勇也談到了近年來頻繁引發傷醫案的“元兇”——醫患矛盾。

他說,現在醫患互相不信任,患者不信任醫生,總懷疑醫生開的藥不管用,醫生也不信任患者,擔心患者是否監聽監視自己,同時又覺得患者的醫從性不好,這是影響治療效果的最大障礙。

“醫生和患者的共同敵人是疾病,我們要成為戰友。”

談及緩解醫患矛盾,陶勇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分級診療與建立信任。

陶勇坦言,目前包括他在內的北上廣等地的醫生承擔了巨大的工作壓力,很多人的體力、精力完全透支,有時候就醫秩序也不好,這對患者和醫生都是煎熬。

“很多患者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來到北京,就得到一句回覆‘沒事兒,回去吧’。”

陶勇認為,可以通過科學的模式,建立起一個團隊,讓北上廣等地的醫生能夠和地方醫生形成聯動。

在他看來,很多治療可以在患者所在地就近進行,首診在北上廣進行後,複查可以在地方。這樣既減少北上廣醫生的工作量,同時也可以幫助地方的一些醫生積累經驗。

同時,他也希望,今後患者可以放下內心的焦慮和“完美主義心態”,未必所有病都要找北京的醫生來解決,也不用連打針都需要主任親自操作,要選擇相信醫生,才對患者有利。

目前,陶勇的康復過程將至少再持續兩個月以上,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儘快返回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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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後第50天,左手依然被鋼筋鐵骨拉拽支撐的情況下,陶勇用右手敲下了一篇文章,文章最後,陶勇向社會各界呼籲,“一而再,再而三的傷醫事件,希望到我這裡,可以畫上句號。”

陶勇還在文章中吐露心聲:“堅持從醫,是因為把醫學當成修行之道。大部分人,都在追求一個更好的自己,我也不例外。”“我願意認清自己,繼續修行。”

(本文綜合自中國新聞網、新浪微博、《人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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