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浪散文:長在故鄉的人


李浪浪散文:長在故鄉的人

距離上次回家已經有半年了,今年的夏天感覺很短,但卻是極熱的,所以秋天,就總讓人充滿了幻想,不由自主想要去尋覓。帶著些許惆悵,在落葉和微風中張望,白露、秋分已過,天氣微涼,不得不穿件外套,對我來說,這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秋天。

故鄉的夜很黑,黑得只能看到天上的星星,空氣中,夾雜著牆角那一堆柴火的氣味,風吹得很輕,蛐蛐聲從遠到近,又從近到遠,好像在催人入眠。漫漫星河裡,故鄉渺小得像一粒塵埃,在遠處,或許找不到存在的點,故鄉的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每次回到故鄉,心底裡會油然而生出愜意的感覺,一切都是打心底裡的熟悉。從鎮上到村裡那兩排茂盛的柳樹,村口那塊掉落了半截的村牌,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果樹,院子裡奶奶曬的核桃和辣椒,菜園裡種的菠菜,甚至空氣中的味道都和以前一樣。

但不得不說,也有東西在變。穿過一大片柏樹林,陣陣柏香,給人一種凝神靜氣的感覺,柏樹上的柏子已經炸開了,輕輕抖一抖樹枝,手心裡會落到半把柏子,柏子的味道和松子的味道相當,就是個頭小了些,不容易吃到果肉。走過了柏樹林,會遇到幾棵白楊樹,白楊樹的旁邊以前是個澇池,如今長滿了槐樹。去老家的路已經被荒草全部覆蓋,草長得很厚,只能沿著剛種入小麥的田埂上走。

老家的土門樓,長滿了蒿草和小野菊,路旁野菊的花香味很耐聞,對於漂泊在外的我來說,它的香味能把我的思緒帶回到過去,如同打開了一扇關閉很久的木門,讓人想起在老家生活的點滴。老家以前住的是關中典型的地坑莊子,從崖畔看下去,院子裡已經荒蕪。院裡的雜樹長得和崖畔差不多高了,崖邊的老梨樹葉子落得所剩無幾,火晶柿子像一盞盞小燈籠一樣掛在枝頭,父親白露時種的小麥也已經長出一片嫩綠,那幾口窯洞坍塌得破敗不堪,在崖邊停留了片刻後,突然想起來這正是馬蓮棗成熟的時令。


李浪浪散文:長在故鄉的人

打麥場邊上的柏樹旁邊有三棵馬蓮棗樹,在荒蕪的蒿草中,棗樹長得有些許孤獨,缺少一些生命的氣息。以前我們在老屋居住的時候,棗樹下面是我們孩提時的遊樂場,夥伴們一起坐在棗樹下吃棗。馬蓮棗特別甜,吃完後我們比賽吐棗核,看誰吐的遠,就這樣,附近的小棗樹一年比一年多。而今,我躡手躡腳地走過荒草地,幸運的是,棗樹上還有幾顆棗,順手摘了一個放在嘴裡,還是以前脆甜的棗味。

夕陽躲進了西邊的山裡,天漸漸黑了,折了三兩朵小野菊,沿著長滿車前草的小路,向新農村的方向走去。路過槐樹林和木槿林,往事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以前這兩邊的樹林是人們住的窯洞和打麥場,有核桃樹、棗樹、柿子樹等。村裡的人,最開始也是生活在這裡,農閒時,人們坐在村口的皂莢樹下拉家常,做生意的小商販會在皂莢樹下吆喝賣鹼賣鹽……

現在,故鄉的痕跡,一天天的淡去,在歲月的洪流中,慢慢地荒蕪,也在悄然無聲地消失。我們這些從小生長在故鄉的人,也都逐漸向各自生活的地方奔走,南來北往中,故鄉成了一個不起眼的驛站,離開故鄉的人像沿途的旅人一樣,看一眼故鄉的雲,故鄉的人,便匆匆離去。在我心裡,無論時光如何洗滌歲月,這一片黃土高原依舊是我們這些長在故鄉的人心中的牽掛,這是不會變的。

(源自中國青年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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