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漫谷口深處

深藍的天空中,金燦燦的太陽,剛剛步於文峰尖稍,峰巔口的幾樹黃龍,茂密柔嫩的葉兒還沒羞紅,恰鋥亮鋥亮地無法遮掩她那嬌貴的綠,像頑皮的孩子,在嘻戲,被清風搖曳翻動,貪婪地吸食著紅日的光芒。巫峽谷口的寧河與長江水揉和在一起,簡直就是塊丁字型綠寶石,逼你的眼。閒適的小漁船像片片細葉在華美遊輪間穿行溜達,“喲哦,喲喂,使勁劃呢,婆等魚哦……”幾聲號子瀰漫谷間,踏青孩子的“朝辭白帝彩雲間……”與小姐姐“郎呀郎快來喲,妹心空蕩蕩羅……”應和著。

慢慢地,天空中,太陽邊,繚繞著稀疏的幾縷棉,陽光還在笑著。繼而,天上撒下了幾縷被撕碎的雲絲在山巔上,文峰還是清亮的。接著山腰間有了如帶的麻雲片點襯著,清明的江面也不示弱,無故平添了幾塊白裡透綠的雲塊,她們遊動著,交錯著,上下溝連著,沒過多久,不知是上面雲霧下來了 ,還是下面的雲霧上去了,或者是空中的雲霧瀰漫開去了,總之,她們繚繞了整個巫峽谷,孩子們的笑聲,小姐姐們的歌聲,船工們的號聲,小哥哥們的誦讀聲,遊客的“啊呀,奇耶”聲,還有我的心跳聲,妻的勻稱的呼吸聲……全部隱藏在這巫山極深處飛奔的雲層中。聽聲不見景。

我和妻籠罩在雲裡,妻說歇歇吧,我應“嗯”。我們坐在繚繞層雲深處,享受著元稹“除卻巫山不是雲”的輕吟;體會著李庭元“巫山峽,十二峰,雲霧繚繞”的美態;也想象著李白“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快急;更想杜工部“漫卷詩書喜欲狂”的欣喜。我閉著眼,妻哼著小調,春眠男人果然困,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

“喝點水不?”妻弱弱地問。“不了”,我暖暖地應著。

睜眼看看天,還是藍天,也還有豔陽,雲不知何時靜靜地退了,留下一路歌聲一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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