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黑天鵝》作為經典懸疑、驚悚電影的代表作,於2011年上映後,好評如潮。影片獲第83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最佳攝影、最佳剪輯等6項提名。並最終幫助飾演芭蕾舞演員妮娜的娜塔莉•波曼,斬獲職業生涯第一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小金人。這些獲獎成果從側面證明了這部影片的藝術魅力。

影片節奏非常緊湊,講述了一位芭蕾舞女演員在善良和邪惡邊緣掙扎的故事。才貌兼備的芭蕾舞演員妮娜是私生女,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家庭環境十分畸形。母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妮娜身上,她是母親心中未來的芭蕾巨星。同時,她也是眾人眼中的乖乖女。

但是,當芭蕾舞《天鵝湖》領舞的角色選中她時,她卻遇到了身份危機,同時和名叫莉莉的另一位舞者成為了主要競爭對手。角色需要一人分飾兩角,氣質只適合演白天鵝的妮娜太想突破自己演好黑天鵝,她的緊張、壓抑、期待、夢想,讓她一步步走向妒忌報復的懸崖,也讓她逐漸分不清現實與幻境。最後,完美演繹完黑白天鵝後,走向死亡。

影片採用色彩的變化與明暗、剪輯和聲效、符號化的服裝和對比強烈的妝容,來凸顯妮娜的心理活動、性格轉變的過程。而大段的《天鵝湖》原曲或改編則更加豐滿了影片的視聽衝擊力。說實話,看完這部片子之後,我被那陰鬱的氣氛煩悶了很久。雖題材不盡新穎獨特,但巧妙的細節處理卻讓影片當之無愧成為導演達倫•阿倫諾夫斯基繼《摔跤王》後的又一代表力作

下面,我將從影片中色彩的巧妙運用悲劇產生的根源以及原生家庭對孩子的成長的思考來分析一下本片的魅力所在。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一、 色彩是整個影片劇情發展的主線和基調。最初的淺色調格局給人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隨著劇情的推進,逐漸由灰色過渡到黑色,呈現一種壓抑沉悶的氛圍。

在電影藝術創作中, 色彩是在塑造人物性格和形象時不可或缺色彩意象的運用在電影這門審美藝術中產生的作用和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色彩給觀眾最直觀的視覺感受,而這背後充分體現創作者要表達的情感、思想和文化價值觀。

妮娜飾演的芭蕾舞演員一開始是純潔、高貴、善良的白天鵝,經過天性和物慾的解放後,蛻變成一隻邪惡、性感、魅惑的黑天鵝。這其中白色、過渡色(灰色)、以及黑色的應用為影片人物的塑造、性格的轉變增添了直接的審美體驗,給觀眾帶來一種感官上美的視覺衝擊。

影片一開始,妮娜一出場是一襲素淨的白色芭蕾舞裙。平時穿戴的圍巾也是白色的,猶如白天鵝的羽翎。白色給人以透亮、乾淨、純粹與素雅。除了白色,妮娜日常生活打扮中也主要為粉紅色。粉色的毛絨玩具堆滿牆角,臥室的佈置也主要以粉色為主。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粉色裝飾著妮娜少女的夢,完全展示出她純真、嬌嗔、脆弱、依賴、敏感的一面。也正如她外表的穿著打扮,此時的妮娜是順從、依賴、聽話的乖乖女。

28歲的妮娜還處在性懵懂的階段,正是在嚴肅、刻板、苛刻的母親的教導下妮娜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舞蹈的事業,對每個動作都精益求精,近乎完美。

她的舞蹈動作是約束的、沉穩、內斂、壓抑、怯弱的。這使得她很適合扮演白天鵝的角色。是芭蕾舞團中毫無爭議的白天鵝候選人。脆弱、敏感、依賴、需要人保護的性格正是白天鵝身上所體現的。

而隨著劇情的發展,女主人公逐漸褪去了白色和粉色的裝束,排練服開始出現了灰色。比較於黑色。黑色是內斂和低調的, 黑色既不給人視覺上較強的衝擊力,又不容易讓眼睛產生疲勞。黑色是複雜的顏色,不像白色那麼純粹、素雅、透亮。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色彩是整個影片劇情發展的主線和基調。最初的淺色調佈置格局給人一種輕鬆的、愉悅、明朗的感覺,不難看出劇情的基本走向也是較為輕鬆的,而後整體色調由原來的明亮開始轉向晦暗,此時人物的內心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由開始的沉穩、簡單、稚嫩走向了焦灼、掙扎和迷茫。這時候的妮娜開始渴望掙脫母親溫暖而又讓人窒息的保護。她開始把練舞服換成了灰色,並且頻頻出現幻想。不顧母親的反對跟莉莉去到酒吧,將莉莉給的黑色性感背心套在白色毛衣的外面。

不僅接受男生的調情,還喝下致幻藥讓自己融入酒吧的舞池。喝醉回家對母親歇斯底里地喊叫並拒絕母親進入自己的房間,把莉莉當成自己性幻想對象。那天早上起來,妮娜換上了深灰色的衣服,改變了她一貫白衣少女的風格。

故事發展到後期的高潮,妮娜已經穿上了黑色的芭蕾服,黑色象徵強勢、性感、冷漠、邪惡、魅惑,她最終得到了黑天鵝的角色,她把囚禁在內心深處的另一面完全地自如地展示和解放出來。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二、 妮娜作為一位需要演繹愛的舞者,卻從未得到過愛這種情感。但她對成為完美舞者又極度渴望,最終越來越強烈的慾望和對失去的懼怕讓她完全喪失了理智,釀造了悲劇。

在這個真實與虛幻交織的故事中,妮娜不斷地追求夢想與自我毀滅。她的生活有無數個假想敵,包括最親密的母親。對成功的慾望愈演愈烈,最終超越了一切,這讓妮娜對所有的事物都慢慢轉向敵意。

這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妮娜作為一位需要演繹愛的舞者,卻從未得到過愛這種情感。

《天鵝湖》本身就是為愛犧牲一切的故事,妮娜註定只能為夢想犧牲,卻並不懂得愛的含義。因此她無法演繹出天鵝公主發現王子錯選了別人之後那種失控而痛苦的感受。她的生命中也從未出現一個人,讓她能夠有所掛念,讓她體會過思念與不安,甚至沒有一個人讓她體會過因為愛而憤恨與妒忌,這種長時間的壓抑鑄成了她表演道路上最大的障礙。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妮娜的人生活得過度小心謹慎,她的世界裡沒有異性的存在,包括父親。這讓她本身缺乏吸引異性的荷爾蒙,這就是為什麼觀眾看到的她擁有無懈可擊的技藝和外表,神情卻永遠驚恐不安,對錶演本身顯示出一種不投入。

在總監詢問她是否有過性經歷時,她表現出極度的尷尬失措,而總監更希望她用肉體的慾望來打破長期以來的精神束縛,從而演繹出更傳神的黑天鵝。

妮娜所做的一切,在心理學上被稱之為二重身。

擁有二重身的人多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特別是處於極度憂鬱、焦慮不安或衰竭疲勞狀態時,他們共同的特點是過於瞭解自己,能在現實生活中看見自己,有時二重身會提供很多有價值的預言和警示,有時也會體現為傷害甚至殺死本體的行動。

為了演繹好黑天鵝的角色,她不得不打破自己純潔的形象,去接受自己的二重身。在經歷一些挫折後,嫉妒、憤恨、報復、誹謗這些感受慢慢佔據了妮娜心靈的主體,她害怕另一位耀眼的舞者莉莉得到角色,非常抗拒她成為自己的替補。

尤其是見到莉莉代替自己與男演員一起排練,並贏得總監的好評時,妮娜心中的理智頓時蕩然無存。進而出現了一系列幻覺,在想象中,莉莉是鬼魅的化身,想盡辦法與自己爭奪角色,然而在現實中,莉莉並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也沒有想要取代她成為主角。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當妮娜自己的二重身開始出現時,她身上的傷痕、血跡,精神陷入混亂,經常出現幻覺,都在提示著她要控制與內心邪惡一面的接觸,但臨近公演,越來越強烈的慾望和對失去的懼怕讓她完全喪失了理智,最終忍受著幻覺中強烈的傷痛出演,將莉莉殘忍的“殺死”,藏屍於化妝間內。

事實上,殺死莉莉的尖銳碎片刺向的是她自己。總監和莉莉二人都是為了啟發妮娜情感所設置的角色,他們不斷地發掘妮娜身上黑天鵝的潛質,卻讓妮娜最終墜入了黑暗的漩渦。

這部影片的拍攝環境跟氣氛非常吻合,自始至終沒有外景拍攝,沒有天空和明亮光線,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長廊、狹小的化妝間、沉悶的家庭空間。整個格局始終控制在較小的範圍內,烘托了藝術氣息和角色之間的複雜關係。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三、不完美的原生家庭,導致妮娜不斷壓抑自我的需求,模糊個人的身份認知。只有跟原生家庭和好,才能改善性格缺陷,走向真“完美”。

看完《黑天鵝》之後我陷入沉思,妮娜跟母親的關係不就是《囧媽》中伊萬跟母親的關係嗎?兩個主角都有著一個操控欲極強的媽媽,她們把孩子的人生選擇權緊握在手中,生活中只有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生活。

在電影《囧媽》中有一個片段,伊萬不耐煩地對媽媽說道:“在你的心目中住著一個幻想出來的兒子,他應該吃幾塊紅燒肉,臉上的肉是橫著長還是豎著長,什麼時候要孩子,膀胱幾點排水,都已經設定好了,然後鍥而不捨地改造他!”

說完,他突然意識到,妻子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討厭媽媽的地方,正是妻子討厭他的地方!這就是原生家庭的悖論。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在影片《黑天鵝》中也有多處細節都體現著母親的“操控”,比如生日那天,母親為她精心準備了粉色蛋糕,妮娜以吃了會發胖為理由拒絕吃很多,母親立刻表現出極大的憤怒並且要將蛋糕扔進垃圾桶。這時的她只能默默順從,即使心裡十萬個不願意。

還有妮娜的著裝風格,她的服裝永遠是粉色、白色、淺灰色,髮型永遠是梳理得一絲不亂,紮成馬尾,這與她的年齡不相稱。妮娜的房間也是粉紅色的,放著很多玩偶,可見母親操辦著她生活的一切。

實際上,自信的父母根本無須去控制他們已經成年的子女。“操控型”的父母都是基於他們對自己生活的強烈不滿,以及對遭到遺棄的恐懼,才會肆無忌憚的捆綁子女的生活。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這樣複雜而畸形的家庭關係,是妮娜心理壓力的重要來源,因此產生了一系列幻覺,私藏武器,因為幻想母親會攻擊自己,去酒吧喝酒嗑藥,為了刻意向母親示威。最後對母親絕望地大喊:“你根本不行!”

跟伊萬結局不同的是,妮娜意識到原生家庭對自己的禁錮太晚了,最終沒有擺脫悲劇的發生。

有種奇妙的定論,極端成功和極端失敗的人生,都源自原生家庭。與其抱怨自己的原生家庭,不如試圖改變,成為自己人生劇本的執筆者。那麼,該如何跳出“原生家庭”對我們的傷害呢?

美國的蘇珊·福沃德和克雷格·巴克合著的《原生家庭》一書中給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就是採用非辯護性回應,我覺得很實用。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據心理學研究發現,面對有毒父母,順從和叛逆其實都是失敗。要麼造成個人滿足感的缺失變得抑鬱,要麼任憑自己的情緒變得一觸即發,失去自我控制,給對方提供了巨大的掌控能量。

當父母開始挑戰我們邊界時,任何帶有情緒性的表達都會有漏洞,而此時用非辯護性回應就可以阻止矛盾的激化,比如用類似下面這些語言:

  • “奧,我明白了。”
  • “這樣啊。”
  • “你有權堅持你的意見。”
  • “讓我想想。”

因為非辯護性回應的方式中,沒有包含你任何的要求,也就不會輕易遭到拒絕。既避免了無條件順從,也間接給予了一定的暗示,父母還不好發火。不僅保護了自己,也讓父母的“捆綁”不攻自破。

我認為它是一種語言上的技巧,也是一種高情商的體現,是一項需要通過學習和練習才能掌握的技能。

《黑天鵝》:徘徊於善惡之間的悲劇,折射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傷

記住,在做出改變時,一定要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勇敢地和父母對峙。

很多人都有一個無力反抗的幼年,原生家庭發生的種種都讓我們不得不壓抑自我。可是,壓抑自我不利於塑造性格,也會讓我們活在自卑、懦弱和敏感當中。長大後的生活也面臨諸多不順遂。

因此,想要消除或者降低原生家庭對我們不好的影響,就是運用現在的經驗去慢慢的和自己的父母和解,與原生家庭和解就是與自己、與這個世界和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