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迄今為止,恩津加女王都是安哥拉的民族英雄。這位活躍在17世紀前期的沿海貴族,一度被認為是理解涉外事務的本地洋務派。但她繼位後的表現卻與先前人設是截然相反,長期致力於將沿海的葡萄牙勢力驅逐。


最終,這位倔強的君主得以在有生之年保持不敗,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自身的艱難處境。甚至其大部分的功績,都不是個人努力得來的必然結果。


洋務派公主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早年的恩津加是非常純粹的洋務派人士

1583年,恩津加出生在位於今日安哥拉西部的恩多哥王國。其父親貴為國王,但母親只是王室的私人奴隸。按照當地傳統,恩津加無論如何也很難成為下一任君主。但因為有父親的特別寵愛,恩津加便從小就伴隨國王左右。不僅見識了君主所應有的統御之術,也有機會參與一些同內陸部落的小規模戰爭。


更重要的是,由於沿海葡萄牙勢力深入,有不少傳教士也抵達了恩多哥境內。在國王安排下,年輕的公主就接受了白人教育,並且能熟練的讀寫葡萄牙語。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恩津加可以熟練的讀寫葡萄牙語

成年後,恩津加照例結婚生子,而兄長姆班迪則繼承大位。但後者卻始終擔心強勢的妹妹會找機會篡位。這是因為王子本人不懂外語,無法同葡萄牙殖民者進行順暢交流。相反,恩津加卻格外受到白人尊重,讓姆班迪覺得是芒刺在背。雖然葡萄牙在西非的營建中心尚在剛果,但南方的安哥拉地區卻被認為更有潛力。氣候優勢讓該地人口多於剛果本部,足以極其奴隸販子們的巨大胃口。加上恩多哥就靠近海邊,所以在涉外貿易上佔得便宜。


進入17世紀,姆班迪國王與葡萄牙當局的矛盾徹底激化前者希望成為壟斷中間商,而後者則要求進一步開放市場,並因此爆發了不少軍事衝突。只是迫於歐洲軍事技術的無可匹敵,讓大量土著士兵都難以抗衡殖民者的小規模分隊。恩津加則因為自己身上的洋務色彩,遭到兄長的預防性算計。她的兒子被下令處死,自己也被強制做了絕育手術。直到葡萄牙人在戰場上節節獲勝,才迫使姆班迪讓妹妹去對方據點擔任大使。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葡萄牙人的軍事技術 對安哥拉人有巨大優勢


大使生涯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傳統的安哥拉貴族一直都是席地而坐

1622年,代表恩多哥王國的恩津加首次出場,就給談判對手留下了深刻印象。當時的葡萄牙德索薩,依照慣例佈置了會議現場。自己高坐在位置上,而來使卻只有一張鋪設在地面的墊子。


後人往往批判這是殖民者為豎立自身權威的刻意舉動,卻忽略了傳統的安哥拉內陸根本沒有板凳傳統。但恩津加非常熟悉白人,並立刻作出了針鋒相對式回禮。她命令貼身奴僕趴在地上,充當自己在會談期間的人肉座位。然後再以熟練的葡萄牙語同德索薩談笑風生。雖然這在後世的民族主義者眼裡非常解氣,卻可能在當時就給歐洲人留下了野蠻暴虐印象。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恩津加的做法 被視為在外交場上的毫不示弱

不過,恩津加至少在表面上說服對手從內陸的姆班加拉王國境內撤軍,並以開發貿易線路作為回饋。這個策略也完全符合當時的地緣衝突情況。許多非洲酋長國都尊奉閉關自守政策,不願意讓葡萄牙商隊直接進入本土。所以,一旦獲得貿易許可,兵力有限的守備隊就沒興趣在內陸逗留。為了緩和同葡萄牙的關係,恩津加還同意受洗為天主教徒。甚至尊奉總督的妻子安娜為教母,並經常將這個綽號當做涉外書信的抬頭。


然而,協議內容是一回事情,真要執行起來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況。以兄長姆班迪為首的傳統保守派,終究不願意開放奴隸市場,並要求葡萄牙士兵先從阿姆巴卡要塞走人。於是,後者也拒絕釋放俘虜,並繼續出動小分隊進行懲罰性劫掠。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協議簽署後 恩多哥王國繼續嘗試壟斷經營

兩年後,無能的姆班迪國王終於被人暗殺,葡萄牙軍隊也順勢向東挺進。尚未成年的王子卡薩繼位,並由熟悉白人思維的恩津加擔任攝政。但這位烈女已不滿足於臣服傳統男權社會,馬上在嫡系支持下篡位,並公開以安哥拉女王的名號自居。


為了贏得足夠外援,新任女王親自跑到沿海的葡萄牙首府羅安達,卻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那些最為保守的部族首領,顯然不會支持她執政。於是糾集了位於內陸的姆班加拉王國君主,一同向葡萄牙總督宣誓效忠。恩津加便被作為不受歡迎的對象驅逐,並迅速跑到內陸糾集部眾,勉強維持了自己對恩多哥的控制。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恩津加在羅安達的活動以失敗告終

化身保守派女王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成為女王后 恩津加便對葡萄牙人展開報復

由於北方的剛果發生戰事,葡萄牙人的注意力在一段時間內被移出了安哥拉。恩津加女王便不斷與反對她繼位的勢力爭鬥。後者不僅鄙視恩津加母親的奴隸血統,更對女性的當權表示深惡痛絕。只是因為部下更為善戰,才確保局面沒有發生具有顛覆性的改變。


但恩津加也因這段經歷而改變了立場,逐步從一個洋務派轉化為極端的保守人士。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太大波折,也折射出許多落後國家的同類型人物特質。例如從1627年開始,女王本人就宣佈放棄天主教信仰,並對葡萄牙勢力表達了厭惡之情。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荷蘭人的勝利 讓恩津加看到了希望

直到1641年,已徹底從西班牙帝國中獨立出來的荷蘭,開始在全球海域進攻葡萄牙領地。後者則繼續被宗主西班牙所長期拖累,並深陷母國自身的獨立運動。因此,荷蘭人在巴西、好望角、印度、錫蘭和馬六甲之外,也不忘進攻西非沿海的羅安達城。兵力稀缺還沒有外援的守軍,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並將沿海的大片區域暫時讓出。然而,他們依然可以通過剛果與外界聯絡,並在內陸的姆班加拉王國保有勢力。


恩津加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最佳時機。她馬上派人到羅安達聯繫新來者,並準備與之共同夾擊彼此之間的葡萄牙殘兵。然而,初來乍到的荷蘭西印度公司武裝,對深入內地並不感冒。他們的首要任務,還是建立全面而穩固的洲際航海體系,不願意將同樣有限的兵力分撒出去。因此,雖然女王的好意獲得回應,但接受的援助卻近乎為零。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女王也在國內大搞個人崇拜和全民遊擊

此後的三年,恩津加重點強化自己對國內反對派的壓制。她不斷宣佈自己將化身為男性,並公開穿著男裝見人。同時也親自帶兵上戰場,討伐那些不願意承認其地位的部族。


為了神化自己強於其他男性的人設,她還同時擁有數目丈夫,強迫他們穿女性衣服。在不與自己同房時,這些男寵都要和貼身侍女睡在一起。但若發生任何出格的事情,就會被女王毫不猶豫的處死。於是在民間出現了許多謠言,說恩津加每晚都要臨幸被俘男子,卻在次日將其殺死滅口。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在政治生涯前期 恩津加不斷強化自己的人設

1644年,終於擺脫西班牙束縛的葡萄牙人,開始逐步收復自己的海外權益。一批批的援軍開始從剛果南下,許多艦隊也從里斯本駛往羅安達海岸。恩津加也勢必同這個趨勢發生激烈對抗。她力主採取堅壁清野的策略,到內陸水系附近挖掘多個人工島,並在上面建立設防據點。還要在附近挖掘秘密洞穴,儲藏可用於長期抵抗的物資與武器。她還效仿殖民者作風,讓部分武士學會騎馬,成為赤道以南西非的首批專業騎兵。最後,以這些措施展開遊擊作戰,消耗人數始終不多的葡萄牙遠征隊。


然而,只要葡萄牙人準備充分,安哥拉土著還是不得不以正面決戰應付。1646年,恩津加的支持者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擊敗。好在荷蘭人在第二年派來了400多援軍,幫助8000恩多哥士兵繼續死扛。終於在當年的康比戰役中,聚集起600正規軍和30000非洲同盟的葡萄牙人被擊敗。至此,恩津加的反葡萄牙事業也步入了最高峰。他的士卒也隨荷蘭人繼續行動,對多個葡萄牙要塞展開圍攻。但因為雙方都缺乏有效的重型火炮,這些戰鬥很快就淪為漫長的圍困。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圍攻葡萄牙要塞的荷蘭士兵

重回洋務派懷抱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葡萄牙軍隊的反攻 讓恩津加的政策陷入危機

1648年,葡萄牙艦隊開始在大西洋上獲得階段性勝利。受此影響,另一支900人的陸軍被送往安哥拉,迫使斷絕後援的1200名荷蘭守備隊投降。這也意味著恩津加的反葡萄牙事業,失去了唯一能依仗的外部支持。但因為自己的惡劣形象無可挽回,女王的臣民就繼續為錯誤政策而在國內打上多年遊擊。


最後,迫於人力資源匱乏,恩津加還宣佈所有逃入本國的奴隸都能獲得自由人身份。可安哥拉人始終無法將老對手驅逐出去,更沒有辦法復刻自己在康比戰役中的輝煌。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失去荷蘭援助的恩津加 根本無力阻擋葡萄牙軍隊

到1656年時,窮途末路的女王終於開始做出改變。當手下抓獲2個孤身犯險的傳教士,她就讓這些人幫自己再次受洗,宣佈重拾天主教信仰。次年,恩多哥就與葡萄牙國王佩德羅六世簽署和平協議,結束兩國之間的長期戰爭。後者保證不再支持反對派動搖其位置,從而獲得了自己長期追求的通往內陸貿易權。


步入暮年的恩津加,也就在其政治生涯的最後階段又重回洋務派懷抱。利用本國介於沿海和內陸之間的位置優勢,迅速恢復和發展了經濟活力。由於許多原先的保守派在戰爭中陣亡,她後期的政策改變也就沒有遇到多少阻礙。最後在1663年,才以80歲的高齡得到善終。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恩多哥王國也在停戰後得到經濟復甦

雖然恩津加的事蹟在非洲以外沒有多少知名度,卻無疑是一大波同類型人物的命運縮影。畢竟,西方人常常會在陌生的區域做出刻板劃分。但他們期望的洋務派與保守派,實際上的區別可能僅僅是個人利益。


當然,這位女王在今日已經成為安哥拉的民族英雄。2003年時,還有一部關於她的個人傳記電影出品。但這些“成就”,無疑都是1975年後才被慢慢塑造出來......

恩津加女王:堅決抵抗西方勢力的安哥拉洋務派君主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