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反派”的陳數,不是靠紅脣套裝就能撐起來的

這兩年大女人風很流行,不論是穿搭,妝容還是崇拜的明星。

忽然都不想做小公主了,覺得大女主人設才夠勁,讀出來唇齒都颯爽生風。於是我們從朋友圈,小紅書,抖音上看到了各種穿著西裝,最好是廓形西裝,擦上大紅唇,8.5公分的細高跟輕鬆駕馭,國外定位,曬上一堆戰利品的包裝袋,和自己端坐在精美餐具旁的美照。一定要配看上去特別勵志,或溫暖的文案。

好像是那麼回事。又美又有錢,我驕傲我女王。

寫到這裡,我總會想起曾有個來公司找我的女生。人未到,高跟鞋噠噠聲已到,那鏗鏘有力的節奏讓我在裡面,不免要提口氣,想想用什麼姿態迎接合適。她虎虎生風,大步伐的走進來,以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道,放下愛馬仕bir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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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已是兩三年後,還是那類裝備。言語之間,卻總覺心虛:“經營困難。經濟大環境不好。市場飽和。同行無恥。來錢那麼快,都花了,哪想到會這樣。”之類的。不過就算吐槽這些,依舊稱得中氣十足。

讓我聯想到,前幾年特別紅火的影視ip圈,只要有版權,就能賣出去。好些進場早的公司,大多盆滿缽滿,融資買樓。特神奇,就像突然多了很多飛昇上仙的高人。後來,18年市場冷靜,處理積壓庫存。19年金融寒冬。然後朋友圈就刷起“憑運氣賺來的錢,憑本事全賠了。”

跟那姑娘的境遇有點像。

真的大女主應該能扛過去的。

順境順意,逆境也總有心氣兒扭得過來。崩潰很正常的,總還得收攏心緒迎難而上。跟妝容,穿什麼沒太大關係,蓬頭垢面,也要熬過去。還能兼顧妝容提氣,讓自己賞心悅目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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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關係》裡凱麗和陳數的幾場戲很有些味道。

老公被捲進經濟案跑路,富太太剎那掉進峭壁深淵。李月如慌過,快速收斂:帶著一些不安,但開口時就已經清醒且堅定。沒有慌的一批,沒埋怨老公丟給她難題,直奔主題:“你現在在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電話後,在女兒口中“不管公司事”的李月如迅速站了出來。她一面安排女兒立刻回國,一面遊說另外兩個合夥人,支持女兒當董事長。感情牌不好打,就威逼利誘,話說的也漂亮:

“您還記得濱海推廣案嗎?人家出了2000萬,過了道中間商到公司就剩下850萬。託孃家弟弟一查,發現中間商叫蘭……你兒子叫蘭什麼……蘭若輝,我跟遠鵬(老公)說肯定不能再查了,所以那件事按倒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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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既保住了面子,也護住了裡子。

另一面的斯黛拉也不遑多讓。老闆跑路登上頭條,公司成為行業笑柄,員工人心惶惶,兩個合夥人一個比一個無措。

斯黛拉不崩潰嗎?她狠狠按下遙控器的手,她質問另一個人“在幸災樂禍嗎”,她原地走的幾步,是斯黛拉洩露的全部情緒。下一秒她說的是:“慌什麼,我斯黛拉不是沒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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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這句話看的太簡單。報表抄錯行、數據少算,工作上的小紕漏,還會找藉口推諉;孩子摔了一跤,也怪另一半沒看顧好——大部分人即使不願意承認,也不免下意識推卸責任,這是紮根人性中躲避麻煩、趨利避害的本能。

但斯黛拉這句話意味著,她願意站出來打破僵局,承擔後果,收拾整個爛攤子。

無論斯黛拉還是李月如,都沒在困境中退縮停滯。

她們也會抱怨,但不會抱怨的太認真。問題砸到頭上,抱怨老闆,抱怨同事,抱怨老公,拍一把方向盤抱怨該死的交通……就像對世界撒嬌。一旦抱怨太認真,會變成憤恨,迷失在問題中——世上有太多順境裡的大女主被這石頭絆住,磕掉了主角光環,停步在困境裡。


劇裡我最愛的一趴,是斯黛拉和李月如在會議室的對手戲。


斯黛拉不知道2位合夥人被策反,自信滿滿坐在桌前,說話時微昂著頭,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嘴角也掩藏不住要得手的得意,她自以為勝券在握,說出的話也是:“相信江總也會同意我這麼做”、“請相信我對公司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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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如對所有變化了然於胸,卻不急著張揚,好整以暇的看著斯黛拉,依然先聊感情再表明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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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表決時,李月如代表自己和老公投出2票,斯黛拉下意識的撇嘴,下一刻就轉成了微笑:像在隱藏對李月如垂死掙扎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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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數出來,斯黛拉的微笑卻沒掛住,但無論是震驚、沮喪、不可置信,也只在轉頭的那一瞬間就終結了。回到辦公室,她偏頭呆了好一會兒,支持她的人氣急敗壞,滿口抱怨,她卻說:“是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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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在斯黛拉身上看到了失敗者的光輝。


安撫情緒——分析狀況——客觀自省。她用那十幾分鍾,完成了所有流程,從這個打擊中掙脫出來,接著就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斯黛拉很像陳數本人:經歷過背叛離婚,遭遇過低谷重來,42歲正“該”哭訴無戲可演的年齡,她卻憑《和平飯店》拿下華鼎獎視後中年走紅。


演“反派”的陳數,不是靠紅唇套裝就能撐起來的

一樣是層層煉獄闖過來的女人,才能把一個類反派配角演出大女主的氣場吧。


和風細雨中誰都有本事體面,暴風驟雨裡尚能自我剋制、無盡優雅,在內心裝著澎湃柔情,才扛得過黑暗,當得起人生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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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高光時,車裡放首喜歡的歌,最好是炸裂激昂的比如《believer》,也可以跟著陶喆哼唱“自己買花自己戴”。好不愜意。手握方向盤,不忘扳正那塊花重金買的腕錶。那一刻估計就算路上很堵,也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爽感。可惜那種狀態是短暫的,如露亦如電。

遇到難關才會知道自己是否怯懦:辭職搬家,痛斥人人待你涼薄,抑或當做鴕鳥逃避……過程十分漫長,充滿反覆。我們陷在困境裡,會堂皇、恐懼、不知所措、無能為力,此時放棄自己是最簡單的事。


女主不只是一帆風順時,畫兩道凌厲的眉毛和加濃口紅,板著臉走路很快。而是面對平凡人都會遭遇的齷齪、難堪、責難時,尊嚴得體的應對,哪怕被質疑能力、事業失敗、老公出軌,也不能掀桌,不能自我放逐太久,在岌岌可危的生活中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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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日漸老去的父母,不再像20幾歲時沒有負擔奮力一搏的心態,下垂的蘋果肌,以及有問題才正常的工作。這些才是常態。


我們總要以痛、以淚、以掙扎、以時間,在困頓中喚醒自己,才能舉重若輕並且誠懇無欺的向前走。


願你我順境時清醒,逆境時有力。


即使沒拿到爽文劇本,也能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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