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參加同學聚會,才微微瞭解到她這半年的境況。
聽說,她又住院了,大概是腸胃炎又犯了。
她早已依賴慣了別人,她大概屬於女強人的那種。
每天只會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她可以整夜整夜的熬著寫企業分析報告,也不肯拿出十分鐘的時間做一頓簡單的飯。
他跟她青梅竹馬倒是算不上,但是時間也不短了,大概七八年了。
他還清楚的記得18歲那年第一次牽到她的手那細微的感覺,那種內心的驚喜,與一生的承諾。
可是這手還是沒牽到一生,這不是就斷了,斷了,大概有半年多了吧。
整個聚會過分的熱鬧,卻無人與他搭話,因為在他們那裡他簡直就是個渣男。
有時候,他自己也覺得他自己渣的厲害,不敢再去找她,也不敢聯繫她。
可以有時候,他又怕,怕沒人像自己那樣寵她。
於是他拋下研討會議,拋開商務活動,整齊的西裝都沒有換下,匆忙的趕過來。
他起先還在想,如果她在,他要說些什麼?要做些什麼。
然而她沒來,也沒捎話給他。
她大概還在生氣,還無法釋懷吧。
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得錯,就在結婚前三個月吧。
現在想來,如果他受得住引誘的話,他現在還跟她幸福的生活著的吧。
其實說來也算不上什麼引誘,他這有點權利了,有點錢了,有點飄了,飄的忘乎所以了。
她最喜歡說分手了,每次吵架說不過他的時候,她都會說,但是他從未當真。
她也常常嬉皮笑臉著說著,應該再找個男僕。
可那次,她沒跟他吵架,也沒跟他論四書五經,論道說書。
她沒生氣,只是滿眼的失望與不堪。她連分手都沒說,也沒鬧著要找男僕。
就那麼淡淡的一句,就這樣吧。
然後再聽到她的消息,大半年都過去了。
他將車停到車位,手裡拉了拉保溫盒。
他做了西紅柿雞蛋湯麵,但是他並不確定她會不會吃。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走到護士臺問了房間號,就信步走上了樓。
在即將到達的門口的時候,他還不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他小心的往裡面扒了一扒,果不其然只有她一人搬著個電腦,噠噠的敲個不停。
她很入神,也沒發現門口的人。
他想想,真的好久沒見她了,她又瘦了。
她從來身體就弱的很,沒跟他住一起的時候,都快瘦成骨頭了。
是他最後一口飯一口菜艱難的將她養到標準體重。
她像是終於結束了一個大段落,深呼吸了一口,將披在肩膀的外套扒拉了一下。
她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又一個勁兒的吸了吸鼻子。
是了,西紅柿雞蛋湯麵。
她抬眼看他的時候,還是微微愣了一下。
也許是很久不見了,空氣中滿滿尷尬。
她瞥眼看了看他手裡提的保溫盒子。
非常生疏得開口問道:“這是?”
他先是一個詫異,忽然又明白了,諾諾的將飯盒遞了過去。
說實話,她真的沒吃飯。
她懶得很,最不喜歡跟飯食一類的去較真,晚吃早吃,反正吃了就行。
嘴卻叼得很,尤其在這時候,寧可餓著,也不想扒拉那些沒個滋味的飯菜。
他的西紅柿雞蛋湯麵做的向來就是好,不油膩,酸溜溜的,卻還甜滋滋的。好吃的狠。
她一直嘴饞這個,過生日從來不盼著蛋糕花朵,一碗湯麵就能將她哄得超開心。
他瞧著她吃完,抹抹嘴,將飯盒遞還給他。
眼皮也沒抬一下,就輕輕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又撲倒工作上了。
她還是那個性子。
他也沒說話,拎著空飯盒便下樓了。
他在車上坐了很久,然後點了一根菸,瞧了瞧那個陽臺。
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要再追回來,對,再追回來。
即使再難。
決定一出,他那堅毅而嚴肅的臉終於有一絲滿意。
然後啟動車子,往菜市場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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