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十年了,他還是沒有同自己的初戀和解


故事:十年了,他還是沒有同自己的初戀和解

你曾愛上過那個同齡的姑娘嗎,她是初戀,是風是雪,是四月是晴天,是整個人間。

老木打電話說他失戀的時候,我正合上筆記本準備收工回家。

“失戀?你逗我呢?你小子不是單身嗎。”按老木的話說,他已經單身十年了。

“老聶,你還記得竹子嗎?”老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飄,竹子兩個字說地很艱難,我問他在哪,他說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當晚我從城南趕到城北,進門的時候老木一個人蜷縮在酒吧的角落裡,要了幾瓶威士忌,點了根菸。他發著呆,見我來了,掐滅手上快要燒到頭的菸蒂。

我給自己倒了酒,小啜了一口,等老木先開口。

“我跟竹子表白了。”老木死氣沉沉地說,平日的痞氣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早該翻篇了。”

“我今天又跟她表白了,”老木頓了頓說道:“被拒絕了。”

竹子是個很神奇的姑娘,是一個我從未見過,但卻無處不在的姑娘。第一次知道竹子,是從老木高中同學崔子的嘴裡。那時候上大學,晚上大家出去喝酒唱歌擼串,老木必點一首F4的流星花園,唱得很是深情。但這純情形象和老木的人設反差太大,我們常取笑他,老木也不惱,只是笑罵我們沒有品位。後來我才明白,老木的品位不是流星花園,而是竹子。

一次老木深情的一曲終了,崔子趁著兩分酒勁問他:“老木,你還記著她呢?”

“早忘了。”老木一口乾了杯中的酒,臉上神色瞬間就落寞下去。

崔子沒敢再多嘴,我卻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老木把流星花園唱得那麼深情。

崔子說,竹子是老木的初戀。

後來,老木和竹子的事被身邊的同學傳開了。倒沒什麼人說老木的閒話,大都是中傷竹子,很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謠言一度傳得很難聽。我問崔子有多難聽,崔子說,如果現在有人敢這麼說我女朋友,我一定會手邊有什麼就拿什麼招呼他們,不留情面。

崔子說,那時候竹子被班級裡的女生集體孤立了,日子很難過。再後來,老師知道了,最後雙方家長也知道了。竹子的父母來到學校,把老木指著鼻子痛罵了一頓。

之後竹子就轉學了,儘管那是高二升高三的關鍵期,竹子的父母還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竹子轉學到了另一個城市。一開始,竹子和老木還揹著家裡偷偷摸摸地聯繫,再後來兩個人就不了了之了。竹子在家休學了半年,復讀之後考上了一所很不錯的大學。

我問崔子,竹子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崔子大口嘬著啤酒花,抽著涼氣跟我說:“就是裡面沈佳宜一樣的姑娘。”

崔子說:“她比沈佳宜勇敢,但她跟沈佳宜一樣善良、溫柔,能滿足一個少年全部的幻想。”

我看著一臉深沉的崔子,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我唯獨深信的是:竹子就是老木的女神。

可是再女神,也過了十年了,北京的房價都上千萬了。

直到老木木狠狠喝下大半杯威士忌的時候,我才明白,在老木這,竹子一直都沒翻篇,儘管他早就從青蔥少年變成了胡茬大叔。

“老聶,十年了。我一直在空間裡關注她的動態,前段時間我看她進了我空間幾次,我就試著發了好友申請。她同意了,這是她把我刪了之後,我第一次加上她。”

“你們還挺念舊的?”我看著平時挺精明,挺有女人緣的老木,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老木苦澀地笑了:“我又沒她的電話,也沒她的微信,只有一個八位數的號。她加了我之後,我特別高興,我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多姑娘,都沒那麼高興過!我跟她聊了兩句,然後跟她說,十年了,我還是忘不了她,我現在有能力了,可以給她承諾和未來,問她還能不能回來。”

我咋舌,都說戀愛中的女生智商會下降,其實男生也一樣。老木多年的戀愛技巧,竟毫無用武之地。“然後呢?”我問他。“拒絕你了?”

老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還是和當初一樣善良,只是勸我放下過去好好生活。我跟她說我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我承受得起。我告訴她,行或者不行給個準話,要拒絕就直接些。”老木又喝了口酒,待口中辛辣稍微散去,他說:“老聶,結果她跟我說,’嗯,我拒絕你了’。沒有猶豫,不遲疑,乾脆利落。那麼決絕,決絕得一絲餘地也無。可她曾經是那麼深情。”

我看著頹然傷感的老木,沒有告訴他,時間教會我們,不再相愛的男女之間,最大的善意就是決絕。

我舉起酒杯,向著老木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振作點,憑你文藝的本事,還怕找不到好姑娘?”

老木搖了搖頭,他說:“年少時,是我對不起她,我把她拉上賊船卻不能護她周全。老聶,你知道哪些孩子能有多壞嗎?他們孤立她,在背後中傷她,誣陷她。她甜美乖巧,性子軟弱,但成績很好。就因為我,因為和我在一塊,她就這麼被人指指點點,誹謗汙衊。我那時候特別生氣、我痛苦、更多的是無力,我保護不了她。我看著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學校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放學我心疼,但我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找她,我怕我找了她,那些罵她的話會更難聽。”老木是一個鬍子拉碴年近三十歲的大小夥,這些年他一個人出來創業打拼,受了很多委屈也吃了不少苦,卻從沒在人前抱怨過什麼。但現在,他縮在角落裡,帶著哭腔的樣子真的讓我打從心眼裡覺得心酸。

老木說,“你知道嗎,老聶。她那麼幹淨、善良的一個女孩,被逼得轉了學,得了抑鬱症,第一年高考放棄,第二年復讀。後來她考上了重點大學,那時候我是真高興!我比自己考上了還要高興,我覺得老天爺有眼,給了她一個好結果。但自那以後,我就不敢找她了,徹底跟她斷了聯繫。我在網吧打遊戲、在宿舍睡覺的時候,她在學英語看金融,我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那時候我想著,這輩子我在學業上是不可能有什麼指望了,所以我打工、我創業、我從最底層開始拼。這麼多年,我賺了些錢,生意也比以前好了。我就想跟她重新開始,我現在有能力了,我能保護她,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了。真的,我就是想讓她回來。”

老木的眼睛有些紅,鼻子囔囔得,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小心翼翼地問:“竹子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嗎?”我是個俗人,在有點感情的基礎上,金錢有時候還是可以幫大忙的。我不是惡意揣測竹子,更無意物化女性,只是於成人的世界,麵包總是重要的。

老木點了點頭,眼神迷茫:“老聶。她說她用了差不多快十年,才和那段往昔握手言和。她也怨恨了我將近十年,她說這些年來她過得掙扎艱難。所以她不欠我了,我也不欠她,我們扯平了。她說她跟自己和解了,她仍舊計較我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沒能保護她,但她不恨也不怨我了。”

“可是老聶啊!”老木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你知道我有多怕她不恨也不怨我嗎?我還沒有放下,我還不甘心,她怎麼能就這麼輕輕鬆鬆原諒我了呢。我寧可她恨我怨我,也不要連這最後一點牽扯也沒了。”

我喝多了,舉著酒杯對老木說:“你這些年也傷了不少少女芳心,就當是報應吧。”

“報應好啊。老天爺能不能再給我個報應,讓我後半輩子給她當牛做馬。”老木也醉了。

我笑了,“當牛做馬有什麼好,老木,你還是做你的浪蕩公子吧。”

“老聶,你說男人,為什麼總是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遇上那個你最想保護的姑娘,等你有點什麼的時候姑娘卻早就走遠了。”喝了半天酒,老木逐漸不再那麼激動了。

“可能是生活想要告訴我們,千萬不能找同齡的姑娘!”說完我笑了,老木也跟著笑了。但我有些心酸,羨慕那些在正當好的年紀遇到正當好對的人的人。

我和老木窩在酒吧的沙發裡眯了會,醒了酒。搖搖晃晃地打了輛車,他衝我擺了擺手道了謝:“我明天還有客戶要談。老聶,下次請你喝養生茶。”

我也擺了擺手說:“就個養生茶?老木你得請我吃海鮮大餐,要盤子那麼大的螃蟹。”搖搖晃晃地回到家,我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倒頭就睡,一覺轉醒,已是第二天正午。

我想每個少年都會遇到青春裡的沈佳宜,她可能叫竹子,也可能叫英子。就像電影《那些年》一開始,柯景騰在紅包封面上寫著:“新婚快樂,我的青春。”

竹子就是老木的青春,是老木虧欠的,憐惜的,念念不忘的青春。

後來,我問老木,如果有一天竹子結婚了,你會祝福她嗎?

老木說,我會衷心祝願她平安順遂、喜樂富足、我希望她得到世界上一切的美好,除了愛情。

看著老木的溫柔和冷漠,我覺得有些悲哀:十年了,他還是沒有同自己的初戀和解。(作品名:《十年了,他還是沒有同自己的初戀和解》,作者:聶岑岑。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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