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抱朴財經此前已經寫過九座大灣區的城市,它們分別是香港、廣州、深圳、佛山、東莞、珠海、中山、惠州、江門,風格基本上是犀利或者沉重。今天抱朴財經來寫澳門這一微型經濟體,卻想換一種風格,以更人文更柔和的筆觸揭開這座明珠城市面紗。

澳門是一座什麼城市?32.8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城。

它也是中國主權領土中唯一可以合法進行博彩經營的城市。它的人均GDP很高,高到超過了深圳和香港,北上廣也不話下,但是研究澳門的專家們還是有點憂心忡忡,因為本城“過度依賴博彩業”。

澳門是一座什麼城市?在我看來,它當然是中國版圖中最為獨特的存在:澳門很佛系,慢悠悠;澳門是個適合做夢的地方,或許可以稱之為造夢之城。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澳門的佛系是中西交融結果

澳門,以前不過是香山縣(廣東古縣,主要地域包括現廣東省中山市、珠海市、澳門特別行政區及廣州市、佛山市部分地區)的一個小漁村,漁村的基因你懂的,就是慢慢開船出去,晃悠一整天,靠天吃飯。人口少,地不多,澳門村很是自得其樂。

葡萄牙人正式在澳門定居的時間說法不一,本文采取說法之一:大概在1553年左右,葡萄牙人以船遇風暴,貨物被水浸溼為由要求濠鏡借地晾曬貨物,這是看了《西遊記》向唐僧學的?當地的官員接受了葡萄牙人的賄賂,一口答應,葡萄牙人自此便賴著不走。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16世紀的南歐小國葡萄牙不像今天這麼喪,人家是呼風喚雨的海上霸主。既然已經賴上了澳門,就要持續擴大戰果。明朝早期,葡萄牙人是不能在澳門買賣土地的,但是每年可以交500兩銀子作為地租,所謂“土地的所有權與使用權分離”,我們的老祖宗玩得妥妥的。

毫無疑問,澳門當時的主權在中國。朕不租給你,你就滾蛋,朕不租給你,你不能搶。

葡萄牙人的情商高,一直在澳門就這麼混著,算是澳門的“黑戶”。明朝政府還是很剛的,葡萄牙人修建房屋,要我大明批准,葡萄牙人膽大包天居然修城牆,大明王朝的鐵拳立即將城牆摧毀。

葡萄牙人專心去做生意,澳門很快成為其海上貿易網的重要城市。澳門實在太小了,既然交了銀子,明朝官員也就對葡萄牙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太過分就行了。

小蝦米翻不起驚天浪。葡萄牙人靠談判、賄賂或者造成既定事實來逐步擴大勢力範圍,葡萄牙人的辦法就是生娃,生很多葡萄牙血統澳門娃,然後取得更多地方的使用權,無非就是交租金嘛,開始是澳門南部,後來陸續擴大。

到了17世紀,葡萄牙開始衰落,海上貿易霸主地位已經喪失。1631年荷蘭人佔領了馬六甲,控制了馬六甲海峽,切斷澳門與果阿的航線;1637年葡萄牙人被逐出印度;1639年日本驅逐所有葡萄牙人等,對澳門的中轉貿易有很大影響,中國政府亦禁止葡萄牙商人在廣東貿易,葡萄牙的黃金年代終結,一去不返,澳門的中轉港地位亦開始下降。

葡萄牙開始佛系起來,以前的光芒萬丈沒有了,以前的東突西殺沒有了,以前的金山銀海沒有了,以前的海上風雲沒有了,以前的豪氣干雲沒有了。

自此,葡萄牙多了一點憂鬱的氣質。

今天,如果你去葡萄牙旅行,你會發現葡萄牙人經常在咖啡館裡發呆,或者在海邊發呆,他們的不開心寫在臉上。雖然,各種發呆帶動了葡萄牙藝術和文學的發展,但是經濟嘛,已經是“歐豬五國”之一了,一直在巨大債務的坑裡仰望,據說2020年有望爬出來。

里斯本有一個著名的巴西人咖啡館,葡萄牙著名詩人費爾南多·佩索阿曾在此伏案疾書,寫出了將葡萄牙的憂鬱推向世界的《惶然錄》。聽聽這名字,《惶然錄》,真是非常憂鬱的葡萄牙味道。

費爾南多·佩索阿是典型的葡萄牙人,只賺能夠養活自己的錢,業餘時間按自己的想法生活,流連於圖書館、咖啡廳和音樂會。

葡萄牙人可能沒那麼進取,沒有那麼野心勃勃,但也活得有滋有味,他們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過日子。舊日帝國的輝煌早已經褪去,剩下的需要用音樂、美食、咖啡和詩歌來填充。

澳門自然承襲了葡萄牙人的這種佛系。

中式漁村的基因從未離散,這是澳門佛系的A面。

葡式文藝的憂鬱疊加上來,這是澳門佛系的B面。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所以,澳門人做事很溫和,節奏不快,也不需要太快。除了在博彩的場合能夠感受到一些張揚或者金碧輝煌之外,在澳門的很多場所,你感受到的是與其“東方蒙地卡羅”的地位不相匹配的小家碧玉式的恬靜。

澳門的佛系是骨子裡的,幾百年前,神香還是澳門主要的出口產品。

雖然,林則徐曾來這裡視察,孫中山曾在此行醫,梁啟超曾赴澳門籌辦《知新報》……

但是澳門始終孤懸一隅,並未如廣州、惠州抑或韶關、梧州一般在風雲變幻的近現代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

澳門就是澳門,當很多城市在爭建高樓以標榜自身的現代化的時候,澳門卻甘做“歷史幽魂的棲息地”。

澳門人把聖保羅大教堂遺址變成世界文化遺產“大三巴牌坊”,並以這個屹立不倒的“廢墟”代表澳門。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這一點倒是葡式佛繫有異曲同工之妙,在里斯本的景點中,很多都標著“歐洲最古老”,“世界僅存的”這樣宣傳語。葡萄牙人似乎對世界的瞬息萬變視而不見,而是願意活在自己的慢時光和舊時代裡。

如果一個武漢人、一個深圳人、一個澳門人一起參加活動,你會發現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武漢人的眼神裡有兇猛與霸蠻,深圳人的眼神裡有犀利和焦慮,澳門人的眼神裡有平靜和淡定。是啊,數百年的貿易中心做下來,一兩百年的賭場風雲看下來,還有什麼場面沒見過?既然都見過了,就復歸平靜。

澳門是個適合做夢的城市

最近很多人在討論澳門是否要做金融中心,澳門的經濟總量如何,增速如何,又或者是會展業、中醫藥業要大發展,我認為都很有道理,但又很感慨。

當所有的城市都在焦慮的時候,當所有的城市都在拼GDP的時候,當所有城市都在討論轉型升級的時候,我卻希望澳門不要變得太快。

澳門的獨特標籤是什麼?博彩、旅遊休閒。一個微型經濟體做好這個還不夠?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中國人太焦慮了,沒有一個可以真正放鬆的地方,沒有一個可以做夢的國際化城市。澳門靠海,金融環境寬鬆,有真正國際一流的星級酒店服務,有無數驚心動魄的故事和傳說,有葡式風情和文化,如此足矣。

每年有大批內地、香港、臺灣以及海外遊客湧入澳門,不是來努力工作的,而是來努力做夢的,

澳門是一個適合做夢的城市:環境好,空氣好,服務質量高,治安也不錯,居民友善,簡直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先行示範區。

當然,我說的這個“夢”純屬個人的放鬆與追求,沒有任何其他意味。

我並不關心澳門是否未來有澳交所,也不關心它是否真正能建成中葡經濟交流的一個平臺,雖然,這一切在未來很大概率都會有。

在我看來,與葡語國家的經濟往來不過是中國經濟體系與外界交流的一個相對次要的渠道,看看葡萄牙、巴西等國的現狀就一目瞭然。

中國人不太會休息,不太會放鬆,對於房子,對於金錢,對於學習成績都有過高的慾望,當然,這也與大家普遍缺乏安全感有關係。澳門之於內地其他旅遊城市的不同之處在於,它提供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文化氛圍,可以讓國人在不必長途旅行飛較長時間的情況下迅速進入另外一種場景,但是在語言方面又並無障礙。

澳門在旅遊方面可以定位為“造夢之城”,大家來就是來體驗另一種心跳,體驗另外一種人生,體驗另外一種夢境。

澳門,或許是中國的造夢之城

中國未來可能有多個類似廣州、深圳這樣的城市,它們銜枚激進,它們叱吒風雲,它們是代表中國城市化高歌猛進,比肩世界一流城市的一面。

而澳門,背靠橫琴,合縱珠海,連橫大灣區,依舊保持幾百年來的獨有風情。澳門的街上曾有何賢走過,曾有霍英東走過,曾有何鴻燊的放聲大笑,曾有冼星海的撫琴高歌,澳門是中國城市版圖中的獨特存在。

它既是國際的,也是中國的,它既是激情的(有博彩行業),也是安寧的,它在嶺南文化、客家文化、宗教文化、海洋文化、葡國文化以及中國內地文化的交匯衝擊之下,形成獨特的城市魅力和城市風範。

在澳門,適合做夢,不僅僅是基於博彩的發財夢,還有基於海洋的休閒夢,更有擁抱幾百年沉澱衝擊的中西文化夢。

小小的澳門與大大的拉斯維加斯還是很不一樣,後者位於內華達州的沙漠邊緣、邊境,所以全年高溫,更多的時候,遊客更願意呆在涼爽的酒店或者娛樂場所、賭場,而澳門宜人的氣候適合做夢。

中國有太多積極進取雄心萬丈的城市了,不差一個澳門。

葡萄牙著名詩人卡蒙斯曾為“羅卡角”寫過一句名句:“陸止於此,海始於斯”。羅卡角是葡萄牙境內一個毗鄰大西洋的海角,是一處海拔約140米的狹窄懸崖,處於葡萄牙的最西端,也是整個歐亞大陸的最西點。

我覺得這句話也可以修改後用於澳門:“陸止於此,夢始於斯”。

一個有足夠舒適的環境可以讓大家去做夢的城市,其實是真正的夢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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