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9 我家老宅子和兩代女人的命運

我家老宅子和兩代女人的命運


我家老宅子地方很大,四四方方的一個院子,三間上房,三間東廂房,臨街還有三間平房,門外邊還有一個不小的菜園子。院子確實很大,父親是獨子,獨戶獨院,要說住得夠寬敞的。但是有一點很麻煩,由於莊子很靠前,離伊洛河和小石河交匯處很近,地勢很低,院子常年潮溼不說,一到漲河發大水,我們的院子就會首當其衝。歷史上多次發大水,我們那裡有很多家庭的房子都不止一次被淹過。

我就出生在那個老宅子裡,從小在那裡長大,我的母親也是從那裡離開了我們,雖然那一片已經早已全部搬遷,我們也搬離那個地方有四十多年,但我對那裡有很深的印象,很深的感情。小時候在那裡生活的快樂、經受的苦難,以及那個老宅子裡的一切,我都記憶猶新。

關於老宅子的事情,還有一件事在我的心裡始終糾結著。家裡其他人包括我的父親也不一定會清楚,至少我沒有從爺爺父親那裡聽到過。那是後來我偶爾從過路的人口中聽到的,那個人雖然不認識,但他可能懂得風水學或者是周易大師,雖然是近乎於迷信,但連繫我家庭的遭遇,以及我奶奶和媽媽的命運,我非常在心,並且一生都深信不疑。

我的親生奶奶很早就去世。那是在一九四二年大災荒時,爺爺奶奶帶著父親和姑姑去逃荒,奶奶是裹著的小腳,由於勞累和飢餓,她是在逃荒的路上去世的,遺骨還是我父親解放後才揹回來安葬。我奶奶去世時,當時我的父親也只有十三歲。而我的母親是在一九六六年去世的,那一年我剛好也是十三歲,我和父親兩代人的命運如此驚人的相似。奶奶和母親又都是中年夭亡,我和父親都是十三歲喪母,正好都是生活在那個宅子的那段時間。原來人們都沒有想的很多,直到母親去世後不久,偶然一個路人不經意的一句話,我聽到後猛然觸動我的內心,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

我家的老宅子是四方院,後面三間大房的中間是一個正房門,前面臨街的三間平房中間的一間是大門,問題就出在這個大門上。因為這個院子以前是車馬園子,要過牲口和大馬車,所以中間的大門開得很大,是個很大的大圓拱形門,我們都叫做是車轅門,很寬很大。大門和後上房的正屋門正好處在一條直線上,大門外就是村中的大路,如果站在大路上,正好能看見院子裡的一切。在我們院子的中間壘有一個造型牆,也叫影背牆。意思就是說擋一下視線,避免大門直衝著正屋門,避免在大門外一眼就能看到正房門和院子裡的一切,我們那裡的家庭都是那樣子的,可能按宅基地坐落和風水學也應該如此。後來我聽到的說法是,我們家的大門太大了,雖然有一個影背牆隔著,但還是不好,我聽到的原話是:大門把小門吃掉了。他們說這也正是我奶奶和母親兩代女人早亡的原因。

雖然有些迷信色彩不能全信,但由於我的母親早早去世,給我心靈造成的創傷很大,又聯繫到我奶奶和父親的命運,怎麼會如此的巧合。所以這句話在我心裡劃了很深很深的印痕,不得不使我相信那好像是真的。但這句話在很長時間我都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一個是不願因此提起母親而傷心。二是當時還在那裡居住,怕說出去晦氣。後來我們搬了家離開了那個地方,又過了很久我才把這個事情告訴家人。

當時我就心裡想,一定把那個大門改掉。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把大門從新建的小一點,再把進去大門平房邊上壘一道邊牆留個二道門就行。可是母親去世後,我們很快就開始籌建新的宅子了,反正也不準備在那裡居住了,也就沒有再考慮那個事情。自從搬離那個地方,全家居住到了新的宅子,自然也就不存在哪些問題了。

從一九七二年全家搬到新的莊子居住以後,那個老宅子一直在那裡空閒著。由於無人居住,慢慢的有些破爛不堪,但整體的院子和房子還在。一九八二年那一次漲大水,房子被淹全部倒塌。再以後全村規劃整體搬遷,現在那一片地方是大片的莊稼地,老宅子早已是蹤跡全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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