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 曹雪芹:我在《紅樓夢》裡故意正話反說,你看出來了嗎?

《紅樓夢》是我每年必細細再讀的書。今年又重溫了一遍,發現了裡面有許多正話反說之例,充滿了曹公反諷嘲笑又悲憫的意味,現列出幾條在下,不足之處還請各位書友多多指正補充。

一.金玉本是至堅至硬之物,金玉之緣卻易碎易散

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金本是千焚不壞的物體;玉也是難以砸碎的堅硬之物。

所謂“金玉良緣”也應如金玉般堅固如斯,但一開始寶玉寶釵便有心靈上的隔閡,最後他們也沒能長相廝守:成親不久後寶玉便遁入空門,寶釵年紀輕輕便守了寡。

金玉喪失了堅硬,在這裡反而成了易碎之物,可見曹公暗諷之意。

曹雪芹:我在《紅樓夢》裡故意正話反說,你看出來了嗎?

二.世人都愛金玉,他卻獨憐草木

金玉,是世人珍貴的寶物;草木,是為人輕賤之物。

寶玉初見黛玉時便要砸玉,因為他已明瞭黛玉是草木之人,他只念“木石前盟”,並不看重世人所贊成的“金玉之說”。後來一次與黛玉爭吵,因黛玉又提起了“金玉之說”來試探他,寶玉又是急又是氣,便又要砸玉,可見他對金玉之緣是及其不屑的。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終身誤》

然而,“草木”終究抵不過“金玉”,這反映了美好理想在殘酷現實中的節節敗退,可見曹公對世人的暗諷悲憫之意。

三.鴛鴦女終不逢鴛鴦

我對《紅樓夢》中有一回的標題印象特別深刻,那回是《尷尬人難免尷尬事,

鴛鴦女誓絕鴛鴦偶》。

那一回說的是賈赦想納鴛鴦為妾,鴛鴦寧死不從,並賭咒發誓此生再也不嫁人,賈赦因此惱羞成怒。

從那一刻起,鴛鴦的悲慘下場便已註定。只因她終歸是個弱女子,在當時的封建禮教下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賈母在世時,鴛鴦尚且還能有個遮風擋雨的靠山,而賈母一離去她就如無根的飛蓬,只能受到賈赦的威逼踐踏。正是看清了這一點,賈母一死鴛鴦便也自殺了,以付出生命的代價保全了自己的人格尊嚴。

曹雪芹:我在《紅樓夢》裡故意正話反說,你看出來了嗎?

鴛鴦,本是一個合成詞,鴛指雄鳥,鴦指雌鳥,鴛鴦雙宿雙飛惹人羨慕,古人常把鴛鴦繡在手帕、被褥、衣服上,來祝願新人琴瑟和鳴婚姻幸福。

然而《紅樓夢》裡的鴛鴦孤苦一生,到最後也沒有尋得一個如意郎君,還迫於賈赦的強納之意自殺,她的一生與“鴛鴦”這個詞的本意相去甚遠。

可嘆紅顏薄命,鴛鴦女終不逢鴛鴦偶!

四.香菱本是夏天開放,卻遇上了薛(雪)的嚴冬

菱在5-10月開花,7-11月結果,適合在溫暖溼潤、陽光充足的地方生存,不耐霜凍。

《紅樓夢》裡便有一句對香菱命運的判詞:“菱花空對雪澌澌”,這裡的菱花便指香菱;結合“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指薛家的富裕來看,這裡的“雪”正指薛蟠。

菱本在夏天開花,卻遇上了嚴冬的冰雪,正是生不逢時命運多舛。

所以香菱早年被拐、正值青春年華又被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薛蟠強納為妾、最後在薛蟠正妻夏金桂的狠毒計謀下死去,一生都悲苦悽慘,可見曹公對香菱命運的隱喻和悲憫。

曹雪芹:我在《紅樓夢》裡故意正話反說,你看出來了嗎?

五.寧榮二府並不安寧尊榮,最後混亂受辱一敗塗地

寧指太平安寧,榮指榮華富貴,寧榮二府的名字有大富大貴安享太平之意,寓意美好。

然而實際上的寧榮二府是怎樣的呢?用探春的話來說,就是:

“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像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賈府人面和心不和的狀態從這裡便可見一斑。還有抄檢大觀園、柳嫂子去職後一干人得意的嘴臉、以及幾房媳婦之間的明爭暗鬥等等,無一時、無一處不勾心鬥角,總起內訌,不團結。

此外,寧榮二府有的是腌臢齷齪事:公公爬灰,為了爭扇子草菅人命,賈府中人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年輕子弟不求上進貪圖享樂,最後抄家受辱也是咎由自取,賈府與“寧榮”二字始終是一點都不沾邊的。

“寧榮”二字,想來不過是曹公反諷賈府的驕奢淫逸以致一敗塗地罷了。

對於《紅樓夢》裡的反諷,你認為還有哪些呢?歡迎在評論區探討補充!

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是平生書事,願每日與您共享書中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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