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1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提起魯迅,世人皆知,提及魯迅的妻子,世人皆說許廣平,也都知他們是一段師生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廣平確實是魯迅的妻子,甚至於她還給魯迅誕下一子,但他們的婚姻終究僅僅是限於同居,並沒有任何的婚姻形式,而魯迅真正名義上的原配妻子,是朱安。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朱安,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若是沒有嫁給魯迅,朱安和世上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平凡的如同塵埃。魯迅與朱安的婚姻持續了一生,卻只是光有外表,並無實在,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對魯迅而言這場婚姻不喜歡,他可以遠走高飛,但對朱安來說,不喜歡也得獨守空房,守著。魯迅不愛朱安,這是真的,但朱安不愛魯迅我想也是可以的。

被父母包辦的婚姻

魯迅與朱安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手包辦的。這種傳統習俗包辦的婚姻,對當時有著先進思想,擺脫舊社會的惡俗,已經剪掉那麻花辮遠在日本留學的魯迅而言,這場婚姻他是不認可,也不想順從的。他以學習為由,留在日本,期間他也寫過一封信回家,但信上的內容是希望朱安能放腳,上學堂讀書。這對於當時傳統的封建思想家庭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只需懂得遵從女子三從四德。可以說當時對女子的偏見和封建思想的侵害,在朱安身上都體現的淋漓盡致,就連那三寸金蓮的小腳還依舊長在朱安的身上。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魯迅遠在日本,兩個從未見過面的男女就這樣被父母承包了婚姻,也許在朱安的心裡她是期盼著的,她期盼能見到那個沒有麻花辮的男子,那個留學日本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魯迅,也許朱安開始想著婚後的生活,想著魯迅會在自己身邊和自己講述著外面的世界,講述外面的人或事,她會通過魯迅的描述接觸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地方。但朱安不知道的是,魯迅並不期待見到她,也更不希望與一個是跟自己有著不同思想的女子共度餘生,他雖然還沒接觸愛情是什麼樣子的,婚姻又該如何,但他清楚的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一場被捆綁的婚姻。

魯迅在與時間比賽,可當時已經28的朱安已經不能再被時間拖著了,魯迅母親裝病將遠在日本的魯迅召回,來完成這場只需穿著新郎官的衣服,拜堂成親的婚姻即可。1906年,在所人都擔心魯迅會為此抗爭而有一場大爭鬥,但魯迅沒有,他沉默了,婚禮的一切形式他都循規蹈矩像個木偶人一樣照做不誤。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魯迅年輕時

而朱安心裡卻不安,她擔心的是那封信,性情溫順的朱安也許並沒有從信上讀出魯迅那份新時代的氣息,但他卻讀出魯迅不喜歡自己那雙從小裹到大的小腳。結婚那天,朱安為了討好魯迅,她穿上一雙大的婚鞋,將裡面塞滿了棉花,但始終事情敗露,朱安在下轎子的時候,鞋子掉到地上,本想尋得夫君歡心,卻沒想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出師不利的戲碼不僅於當時意味著凶兆,於這場婚姻而言是拉開了不幸的帷幕。

一場離別居多的婚姻

若是都以為魯迅放棄了抵抗,接納了這場婚姻,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婚禮當晚,魯迅掀開朱安的蓋頭,看到的朱安並沒有什麼美貌可言。魯迅的弟弟周作人也曾描述過朱安“身材極為矮小,頗有發育不全的樣子”。新婚之夜,本是良辰美景,一對被月老搭線的新人,卻沒有行周公之禮,魯迅留下朱安獨守婚房,自己一人在書房過夜。婚後第三天,魯迅就走了,他沒有按規矩帶朱安去祠堂拜見祖先,甚至於連告別也沒有,就這樣去了日本。朱安看著自己的丈夫,遠去他鄉,這一走就是三年。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對於朱安而言,從她訂親的時候開始等,再從結婚之後開始等,一次相聚一次離別,人生經的起多少年的等待?對於魯迅而言,朱安並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份禮物,他曾多次說起“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這是母親送給我的禮物,我只負有一種贍養的義務,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1909年,魯迅結束了在日本的留學生涯,回到祖國,回到家中。朱安長達三年的等待結束了,她翹首以盼的人回來了。這三年裡,朱安擔著有名無實的周家少奶奶的名聲,守著一個空空蕩蕩偌大的周家,守著每個夜晚那孤單的空房。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1912年,魯迅再次離開了,這次的離開長達七年之久,朱安剛熱的心又再次涼了,也許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婚姻生活,也許她也埋怨過為何上天給自己安排這樣的婚姻,也許在每個孤單的夜晚也曾流過淚,但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來。

從未想過離開這場婚姻

1919年,魯迅回來和周作人在八道灣建立了一個大家庭,但在1923年因為與周作人發生矛盾,魯迅一氣之下再次搬家,搬到了四三條衚衕。這一次魯迅徵求了朱安的意見,是繼續跟著自己搬家,還是回孃家?儘管婚姻狀況不如意,但朱安怎麼會選擇回孃家,一個嫁出去的女子這個時候被休回孃家,只會迎來更多是非,還會令家人蒙羞,朱安堅定地表示跟著魯迅。

就這樣,魯迅、朱安、周老太太三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想來,這段日子是相對清淨平淡,但又苦悶無言的,但對朱安而言這樣的日子是幸福的,因為有魯迅在身邊就足矣。朱安只需要竭盡所能的對魯迅好,對自己的婆婆好。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有一次,魯迅咳嗽的厲害,朱安日夜侍奉,鞍前馬後。這段時間裡,是朱安和魯迅結婚以來接觸較多的時期,朱安就好似看見自己婚姻的一絲光芒,她多麼希望自己的丈夫能一直被自己所照顧。可是,好景不長,魯迅的病情在慢慢恢復,他們的之間的關係又回到了過往,沒有愛恨情仇,沒有爭吵,只是在維持著一個看似健全卻殘破不堪的婚姻關係。

也許魯迅曾和朱安交流過,只是一個和自己思想完全不一樣的女子,交流起來完全沒有共同語言,迫使他和朱安的溝通就只有那兩三句家常話。朱安想了解魯迅,想走進魯迅的世界,她想改變和魯迅之間的關係,但是彼此之間思想的差距太大,而這個距離是她永遠都跨不過去的橫溝。在這場婚姻裡,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是悲哀的,註定是一方在付出,而另一方無動於衷。在一場一廂情願的愛情裡,她朱安從一而終就沒贏過。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魯迅也許想過離婚,但若是真休了朱安,她一個弱女子該何去何從,免不得要揹負一些閒言碎語,但是若是不休,就不能忠於魯迅自己內心的感受,在愛情與道德面前,魯迅的選擇就只能把她留在家裡,從不碰她。魯迅也不是沒給過朱安離開的機會,未結婚前魯迅曾提出讓朱安以周家義女的身份出嫁,但朱安拒絕了,她寧願在這場沒有愛情的婚姻裡沉淪。以當時的情況,朱安以周家義女身份尋得一好丈夫,是很容易的,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處在一個空殼的婚姻裡。哪怕她是作為周老太太的禮物送給魯迅的,哪怕她只是周老太太的太太,而不是魯迅的太太,她也心甘情願。

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

朱安曾做過一個夢,她告訴了周老太太,夢裡魯迅帶回了一個孩子,身為女人的朱安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生氣,畢竟這孩子不是自己的。但周老太太不以為然,她在乎的是有朝一日有一個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並喚她一聲奶奶。朱安何嘗不想有一個孩子,只是如她所說“大先生一天連句話都不和自己說,又怎會有自己的孩子呢?”。

朱安的夢被現實化了,魯迅終究是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許廣平,這段師生戀是魯迅後半生的寄託。魯迅也在中年時期,許廣平誕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朱安怎會不知道魯迅和許廣平的事,只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徹底讓朱安絕望了。她淒涼的說到“我好比一直蝸牛,從牆底一點點往上爬,怕的雖慢,但總有一天會爬到牆頂的,可是我現在沒辦法了,我沒力氣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沒用。”朱安終是到後來才對自己那卑微,一昧付出的婚姻的認輸了。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魯迅與許廣平一家三口

1936年,魯迅逝世了,朱安放不下年邁的周老太太沒能去到魯迅身邊,送他最後一程。也因為魯迅的逝世,周老太太悲痛欲絕,身體愈發不適,在1943年離開了這個世界,而她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朱安,她告訴周作人,將自己的那份錢給朱安,這是她應得的。對於朱安而言,她應得的不是錢,而是一份是實至名歸的婚姻,和一個真正的魯迅太太的身份,但這些放在以前奢望,放在現在更是遙不可及。後來物價飛漲,朱安生活拮据,儘管有著來自周作人,許廣平的接濟,但生活依舊困苦不堪。她曾想過變賣魯迅的書籍,但被阻止了。可是她一個女子,目不識丁,沒有工作,她也需要生存。

孤獨的來,孤獨的去

“你們總說魯迅遺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魯迅的遺物,你們也得保存我啊!”這是來自於朱安積攢了一生的辛酸,在悲涼無助的吶喊聲中為自己申訴,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聲呼喊,是多麼的令人憐憫。她的一生從是魯迅的禮物,變成了魯迅的遺物,她渴望被別人知道她是魯迅的妻子,可是她還是被人遺忘了。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在魯迅的世界裡孤獨的死去,卻從不後悔

1947年,春去春來,看過67個春秋變化的朱安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她平生最後的遺願就是能葬在魯迅的身邊,可最終,這份遺願也沒得實現。最終被葬在了西直門外保福寺,一個人孤零零的連個墓碑也沒有。但她曾在周老太太壽誕上大庭廣眾說下的話,我記住了“我活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後半生我就是侍奉我的婆母。”

愛一個人是很卑微的,而這份卑微的愛情莫過於,我明知你視我為三千世界裡的緲緲凡塵,我卻把你當做我整個世界的萬丈星辰。遙望朱安的一生,有的只是一份若有若無的婚姻,一個沒有交流的丈夫。一輩子,一個人孤獨的活著,又孤獨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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