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蔓腦海裡空白一片,只覺得全是一層濃霧,她甚至連悲傷的感覺也沒有,只是胸口澀的厲害。
她想,反正這個孩子出生也不會擁有爸爸的喜愛。
或許天意就該是這樣,陰差陽錯之下被推進手術室,死在了手術臺上。
陳蔓感覺不到雙腿間黏膩的血,也感覺不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胸口傳來一陣又一陣強烈的窒息感。
“患者有小產跡象,請問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
片刻的沉默後才響起一個帶著幾分詫異的男聲。
“不知道……”
“現在情況緊急,需要作為家屬身份的您簽字。”
這次的沉默比剛才更長,就在陳蔓以為要聽不到回答的時候,霍斯然才緩緩開口。
“繼續手術。”
回答和陳蔓想的一模一樣。
霍斯然眼裡永遠只有陳茜茜,她和陳茜茜之間,被選擇的那個人,永遠只會是陳茜茜。
她恨霍斯然,恨他把自己的真心拿去餵狗!
“什麼?”護士有些驚訝的反問,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病人現在狀況很不好,她……”
霍斯然打斷道:“可另一邊也在進行手術,如果停下,也可能有生命危險。”
“可是明明是這邊風險更大,她不是您的妻子嗎……”
妻子,陳蔓聽到這個詞時只覺得可笑,霍斯然可曾有一分一秒把她當成妻子?
“我說繼續!”
這四個字帶了明顯的怒意,隨後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霍斯然走了。
她不知道霍斯然聽見流產時是什麼神情,或許會帶著點慶幸,她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充滿了憐憫和悲痛。
孩子有什麼錯?
陳蔓只覺得嗓子一甜,喉頭哽出鮮血,血腥味瞬間瀰漫在整個口腔裡。
眼淚從眼角無聲滑落掉入髮間,濡溼了一整片碎髮。
陳蔓漸漸支撐不住,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陷入昏迷。
另一邊的手術完成的非常順利,陳茜茜在休養一個月後終於出院,她攀著霍斯然的手臂撒嬌要出國旅行。
至於陳蔓,那臺手術加上流產讓她元氣大傷,昏迷了一整個月依然沒有甦醒跡象,每天只能進食流食。
陳茜茜鬧著霍斯然帶她環球旅遊,氣鼓鼓的叉著腰:“姐姐有醫生護士看著不會有事情的,你幹嘛老是在乎她醒沒醒,醫生都說了,這是概率問題!”
霍斯然沒說話,只是沉默。
陳茜茜見狀立刻牽住了他的手輕輕搖晃:“好不好嘛,等我們旅遊回來再看姐姐也行呀。你說好等我病好出院就帶我去玩的,不許騙我!”
霍斯然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勉強露出一個寵愛的笑意,回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兩個人旅行結束已經是兩個月後,期間霍斯然經常想打電話問問近況,卻都被陳茜茜以回國了之後直接去醫院看姐姐給攔了下來。
是日,陳茜茜挽著霍斯然的臂彎踏入了ICU,許久沒聞到的濃重消毒水味讓她一直皺眉。
推開403病房的門,床上躺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問醫院,醫院卻說403原先的病人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陳蔓,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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