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無視規矩自由灑脫的浪蕩男子，一個是隱忍不發任人宰割的啞女寡婦，在這樣一個地震頻發的西南閉塞又古老的小鎮裡，是怎樣的故事在上演？
在國內電影界，管虎作為“第六代導演”代表人物之一，一直髮揚著其自身獨特的電影風格，自1992年始作《頭髮亂了》至今都在不斷展現著他的犀利與個性化。2012年，由黃渤、余男、蘇有朋、任達華等實力演員聯合主演的電影《殺生》上映。時至今日，我仍覺得，這部管虎傾心製作、黃渤等人實力出演的作品被嚴重低估。
導演: 管虎
編劇: 管虎
主演: 黃渤 / 任達華 / 余男 / 蘇有朋 / 馬精武 /
類型: 劇情 / 懸疑
製片國家/地區: 中國大陸
語言: 漢語普通話 / 四川話
上映日期: 2012-04-28(中國大陸)
片長: 109分鐘
又名: Design Of Death
▊ 好片推介
改編自陳鐵軍的中篇小說《設計死亡》，主打荒誕懸疑與喜劇元素，《殺生》是繼《鬥牛》後管虎再次發揚自成一派的電影風格的印證，在國產影視市場中又添魔幻荒誕的一筆。其中不乏透漏著影片關於人性與社會的思索，恰小隱隱於鎮中，締造不動聲色的殘酷。
“慎獨”&以死和解生的“罪行”
牛結實是個絕戶，放蕩不羈，神鬼不懼，作為打不死、摔不碎的叛逆個體力量而存在，他所做的所有事——給瀕死的百歲老人喂白酒，偷看夫妻房事，救回殉節的寡婦，往水源裡下催情藥，賒賬不還，調戲婦女……都被視為挑戰權威的存在，而鎮子裡的人守舊千年，墨守成規，雖被挑戰著底線，卻對其所做的“壞事”束手無策。
對於他們而言，除卻思想的僵化，更多的是內心質樸，難以衝破傳統與道德的牢籠，對生命有著愚昧的漠視，又有著簡單的善念和畏懼。鎮民甚至愚昧到把癌症當作瘟疫，於是他們藉助外來力量，留過洋的牛醫生（蘇有朋）便成了他們眼中的利劍，把牛醫生的話奉為圭臬，事事聽信。殊不知牛醫生的存在卻是控制大眾思想的工具，借大眾之手完成對自由個性的絞殺，實現祖輩私仇的報復。
正因牛結實打破了傳統的桎梏，才成為了獨樹一幟，標新立異的象徵與先行者，而存在於根深蒂固的封建體制下這些作風統統會被鎮民無情抹殺。任由自我放逐，被千夫所指，然而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隱藏在仁義道德面紗下人類的劣根性隱隱敲響殺戮的警鐘，最後，只有牛結實以死來終結恩怨，和解矛盾。
不得不談——社會意象的隱喻表達
人類通過符號化的方式認知世界，建構具有民族特徵的文化內容，符號既是解碼電影的工具，又是一種隱喻方式，管虎在《殺生》中埋下的隱喻自然也隨處可見。以討論渾噩大眾對覺醒者的敵視為主題，同樣屬於魯迅流的投槍與匕首。反觀牛結實的鋒芒畢露，不迂腐、引公憤，終成為了鎮上的“毒瘤”，是唯一自由的存在，這抹挑戰神聖權威的色彩顯得分外扎眼，奈何鎮民是規則的制定者，他們作為強有力的群體，密不透風地試圖圍剿牛結實的個性。
余男飾演的馬寡婦是個啞女，而“啞女”的本質是中國傳統女性本能和天性的隱喻，用無法正常表達的特殊儀式剝奪女性的話語權，使被動封閉者更閉塞，是用文化壓制女性天性的隱喻。正義醫生任華達尋找真相，其正直的特徵和接受現代教育後而擁有的先進思想是現代科學理性的化身，破案的過程實則是在不斷“去魅”，去神秘化、神聖化的過程，只有這樣才可讓他自身褪去殺人責任，得以順利運轉。
牛結實脖子上的鑰匙是佛性的符號化表達，是見眾生的先決條件，給予愚民精神枷鎖的解放，同樣是慾望的體現。胖墩道出實情後雙腳被加持鐐銬，成年人的遊戲將違規者囚禁在地下世界，牛結實胸前的鑰匙解放了胖墩，解放了正義。而鎮民的思想壓制是從體制鎮壓開始的，年少無知，誤導少年，輩輩相傳。“祝你生日快樂”旋律的音樂盒從頭至尾不斷出現，像是牛結實執念的安慰，是生的渴求，同時撒催情藥這一荒誕行為，使得鎮民全部得以被動解放，群體“破戒”。
印象派風格的電影總有給人耳目一新的視聽享受
電影學家安德維爾認為，敘述中的所有事件包括電影中直接顯現的和觀眾推演的兩大類。這些共同組合成為故事。管虎導演的印象派電影美學觀念總是通過實驗各種新的攝影剪輯技巧描繪人物的心理狀態，從片中不難窺知一二。鎮民多次追逐牛結實的場面富有衝突，
快速剪輯的鏡頭使得情緒愈加暴力激烈，短促、震動、搖晃、失焦、降格鏡頭令人彷彿置身其中，人物的緊張感通過鏡頭語言在極致爆炸中走向高潮。
土褐色的畫面作為影片的色彩基調同樣不容忽視，全片在濃墨重彩的油畫效果裡演繹著厚重古典的風韻，不可抵抗的壓抑、悲劇性質彰顯了“殺”的嚴肅。藍色的輔助色調在整片的古典中透露出浪漫主義的俏皮和跳脫，讓旋律鬆弛有度，不至於過分沉悶，讓“生”更溫婉，略微輕快，這份浪漫最後卻是牛結實棺材的顏色，像是為牛結實的陪葬，形成鮮明的落差感，美好也終抵不過粗獷絞殺。“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貫穿始終的主線，是正義醫生進行調查的理由。影片交織獨具特點的倒敘、插敘等跳躍敘事方法，在不失故事完整性且能夠相對獨立的同時，使得觀眾的獵奇心理一直處於高亢狀態。
《殺生》裹挾著濃厚的鄉土氣息，以多元化的解讀方式延續著管虎的風格，殺人償命，害人誅心，通則達矣，不通則廢。
-END-
文 | 桃子
閱讀更多 辣評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