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 封城、隔離,需要愛

序言

2020年1月20日鍾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視採訪公佈“武漢冠狀病毒肯定存在人傳人的現象”,也就從那一刻起,全國便陷入一場與病毒賽跑的抗爭。武漢乃至全國各地疫情防治、疫情感染數、隔離措施、口罩、火神山醫院……每天都成為全國人民最為關心的焦點。

疫情已經發生,那些現在已經躺在病床上的人,估計這輩子也沒想到會染上這個病,即使治療好了我想他們也再也不願意向別人提及這段病史。如果非要讓他們說句話,我想他們會說病毒並不可怕,因為我現在是一個健康的普通人。

聲明:故事中的人名為化名,故事中的現象不針對任何人,以下為正文。

封城、隔離,需要愛

回家

病毒

武漢這座城市被稱為大武漢,歷史悠久,古蹟甚多,愛吃辣。距離漢口火車站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生意紅火的“華南海鮮市場”,12月底1月初正臨近中國傳統春節,這裡生意火爆,很多人到這裡置辦年貨,迎接春節到來。據說這裡面不僅賣海鮮還違規售賣各種野貨,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正在發生著一場令人恐懼的病毒[暫時稱作“武漢新型冠狀病毒”],並讓這個地方迅速成為武漢和全國的焦點,有消息稱病毒從這個地方傳染到全國。

回家

“媽爸,在武漢待了一年了,今年我無論如何都會回家看您二老”,電話中的杜非這句話也成為很多在武漢工作的外鄉人一句年終承諾。因為對於很多在外的人來說,春節回家就是一年到頭來最大的幸福。看看家年長的父母、可愛的孩子,團聚一堂其樂融融,這是很多外地人對自己的承諾,也是心靈上的慰藉。

杜非的公司今年對省外的員工提前放假,所以他22號上午就來到公司裡等老闆發錢,然後急忙去火車站取票,路上他從手機上已經得知冠狀病毒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而且傳播的速度非常之快。他環顧四周,很多人都已經戴上了口罩。到了火車站從擁擠的人群中打印出自己早已購得的兩張車票,一張是回老家,一張是初六回程武漢。走到車站外天空中已經下了小雨,心有餘悸的他特意到火車站旁邊的藥店裡買了一盒口罩,淋著小雨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此時他頭髮都溼了。

22日晚上11點左右,杜非從手機中發來一條信息得知“武漢要在23日上午10:00關閉所有離港通道,包括火車等交通工具”,此時的手機裡已經全是關於新型病毒的報道,他已意識到病毒傳染對健康、對武漢的嚴重性。從火車站回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鼻子酸溜溜的,家裡的父母也打來電話和他交流電視裡在播放關於病毒的新聞,並囑咐杜非做好防護措施。“爸媽放心,一切都還好吧,我明天就回了!”。

嘴上還說好的他,拖上他的行李,著急的叫了一輛滴滴趕往火車站,此時已經是凌晨12點以後了。一點鐘火車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大家似乎都在趕著第二天封城之前離開。杜非不停的確認著自己手裡的1月23日上午9:30分的火車班次,生怕誤了車。後半夜的火車站幾乎都沒有站腳的位置。天亮了,2020年1月23日9:32分,杜非坐上了回XX城市的火車離開了武漢,此時距離武漢宣佈封城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不到。

體溫

火車上,大家討論的話題都是“新型冠狀病毒”,時而有人向他說到“離開武漢幸運之類的話”,杜非和身邊的人偶爾說上兩句“沒事的,有醫生在,有國家在,放心吧”。坐了將近12個小時的火車,躺在臥鋪上刷了12小時有關“病毒”新聞,他絲毫沒有覺得困。杜非火車上便感覺到自己開始頭暈,好像還有點低燒;他想應該是累的,或者是淋雨了,也沒有在意;下了火車又坐上了回縣裡的大巴,一直輾轉到了村口。

村口已經封了,車輛根本無法進入,村口正直有人“拿著工具”把守,牌子上寫著“非本村人不準進入”。大成子看見杜非就說“我的乖乖,你嚇到我了,你怎麼從武漢回來哦?”“回來看看爸媽唄”,順手還遞了一根菸給大成子,“那你趕緊的、老實回到家裡待著”。杜非感覺親切感全無,沒有多理睬便徑直地往家裡走,父母親正在門口等著他,杜非激動的擁抱父母,回到期盼已久的家中,洗完手,上桌吃著父母親精心準備好的酒菜,桌上傳來陣陣幸福團圓的笑聲。

封城、隔離,需要愛

冠狀病毒

飯剛吃到一半,便聽見咚咚的敲門聲,村支書帶著幾個人過來,杜非的父母還立即準備了凳子,熱情的張羅著要一起吃飯。村支書說“接到鎮裡通知,每個從武漢回來的人都要測體溫”。38.2°這個度數讓村支書、村長和陪同的醫務人員嚇了一跳,很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杜非說他昨天淋了雨,有點感冒、頭暈。這個敏感的詞讓村支書更緊張了。“我的媽呀,你等下啊,你等下啊”,便迅速和其他人離開了。又過了半個小時,村裡響起了120救護車的聲音,兩輛車筆直開到了杜非家門口,車上下來了4位全副武裝的醫生,在場的人一個個測了體溫後,讓杜非立即上前面這輛車,他的父母上後面這輛車。

杜非始終覺得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沒有必要這樣被拉去看病。杜非的父母親說家裡收拾一下再走,村長吼著嗓子說到“門鎖上就行了,回頭再收拾”;說著過程中還差點動手。村支書也大聲向他吼著“趕緊的,這是命令!”。就這樣,杜非一家人在村幹部強硬的要求下坐上了120救護車,二十分後抵達縣裡人醫院發熱門診。這距離他回到家中還沒有兩個小時。

隔離

醫院感染科裡,醫生護士們全副武裝,全身被白色的防護服包裹得只剩下眼睛。很快,杜非與父母兩人分別被安排住進了不同的病房。從此,開始了一週與世隔絕的生活。

其實,從進入醫院發熱隔離房間第一秒開始,杜非已經有所預感,他懷疑自己被傳染上了武漢新型病毒。只不過他性格內向並沒有吱聲,目前只是配合醫生抽血、測量體溫,以及症狀詢問,並告訴醫生這一天他回來路上接觸過的、認識的、他不認識的人,還有他乘坐車輛的班次,以及他所在武漢的單位,最後簽字確認。

24日晚上,正直大年除夕,原本在家團圓的一家都被進了醫院,醫院裡也格外的安靜。忐忑的杜非不停的刷著手機,當看到武漢疫情有不幸死亡的患者,對比自己的狀況,感覺自己肯定得了新興冠狀病毒,“我也肯定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一個七尺男兒想到這裡,眼淚就不自覺地在眼眶裡打轉。不過他又想到自己說不定就是普通的感冒,隔離個幾天就自然好了,想到這兒,他又稍微的安心一點。

25日下午,他還在焦急的等待結果,醫生說“沒這麼快,等著”,然後又給他打了一針,吃了點藥。他說他想要見下自己的父母,有些事情想向他們當面交代一下,可換來的只是拒絕。杜非只好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不知道在哪裡的父母,電話撥通了杜非的淚水也瞬間而下,父母親也跟著流淚,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的杜非,對著電話那頭的父母說了一聲“兒子不孝,還牽累了你們,如果我死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晚上,杜非又給住在隔壁村的親戚打了電話,電話剛撥通,便招到一頓“混蛋,你回來幹嘛哦”臭罵;“叔,咋的啦?”從電話裡還得知,自從自己被接到醫院開始,村裡有8戶人家,包括村支書、村長、醫護人員共計30幾名有接觸的人都被拉進了縣人民醫院進行隔離,自然也包括在村口都沒說上幾句話的發小-大成子。

流言

自從來到縣醫院,杜非從村裡的微信群得知8戶人家幾乎生活在病毒的焦慮和恐懼之中。最讓杜非難受的是他的發小大成子在微信群裡說到“明明知道自己攜帶病毒,還不留在武漢,私自回來,還和我說話,真的是他*太壞了,壞到家了”。通過微信群,杜非還發現自己家門被人拉起了橫幅,橫幅的內容是“這家有人從武漢回來,請各位注意了,儘量遠離”,最讓杜非感到失望的是有關他的姓名、年齡、出生日期、身份證號碼、工作單位等所有的個人信息都被公佈在了網上。那一刻杜非覺得自己好像是從外星球回來的,還沒有確認就遭受這樣的對待,這一夜杜非又一次輾轉反側睡不著。

26日,杜非感覺退燒了,就按鈴通知醫生,醫生過來測量了一下,“37.2°體溫正常”。杜非似乎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傳染,醫生說“那還必須得在觀察滿兩週”。但杜非感覺在這裡度日如年,每日只能從手機上看著武漢新型冠狀病毒的新增病例,他又害怕又擔心。

27日一大早,醫生就過來又抽了一次血。告訴杜非“你的檢測是陰性,你的接觸者也都沒有症狀;但你必須還得觀察一週,如果沒有發熱、咳嗽等症狀,你滿兩週就可以解除隔離了”。杜非聽到此這才如釋重負,並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母,並把醫生說的話發在了群裡,村裡的微信群沒有一個人回應。

28日,29日,杜非繼續待在隔離病房,他除了刷手機,還想了很多。

30日下午,杜非和同村的被隔離的其他人一行被專車送到了村裡進行居家隔離,村裡每家都是大門緊閉,他沒有任何人打招呼,村裡的大喇叭循環播放著病毒傳染嚴重性。杜非走到自家的門口扯下那條刺眼的橫幅,一家人似乎覺得沒臉見同村人,好像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遠在武漢的同事也發來信息告訴杜非,他所在的武漢這家公司全體人員都被隔離了。杜非更覺得內疚,他把自己關在家裡。不過,流言還是在村裡和網絡上傳開了,他家門口的橫幅還被人拍了照和視屏上傳到網絡上;更可恨的是村裡還有人造謠把杜非比作“超級傳播者”,各種刺耳的評論就好像刀一樣刺進小明的胸膛。原本回家只是完成自己一年的一個心願,完成自己內心那份對家的承諾,咋就成村裡人眼中的罪人了呢,咋就成為眾矢之的了呢。

未來

短短的一週,面對流言蜚語,杜非內心幾乎奔潰,足不出戶的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父親多次勸阻,都換來了杜非的一句話“爸媽,我們搬走吧,我不想待在這個村裡了……”。父母親,無奈的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杜非知道這個疫情的嚴重性,每天看著他深愛的武漢疫情的變化,他的內心無比的痛苦和煎熬。口袋裡是初六回程武漢的票,但他似乎沒有勇氣再踏上歸程的路。

一週後,杜非發了這樣一條朋友圈“武漢疫情將會很快被戰勝;封城、隔離,但需要愛”!他的朋友圈得到了很多人點贊,包括大成子、村長和村支書。武漢的同事也發來一條信息“你還回武漢嗎?”;杜非回覆到:“我愛武漢,那裡是我的第二個家,我一定回

封城、隔離,需要愛

武漢等你回來

編後語:

在災難面前,公眾的情緒,人性的複雜,都在被無限放大,請對人性的自私和複雜有一個基本的瞭解。《自私的基因》書裡描述到:成功基因的一個突出特性就是無情的自私性。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也會滋長一種有限的利他主義。這次中國再次在巨大的疫情災難中,面對如此複雜和多元的輿論環境。每個人每天都在面對無比紛亂龐雜的信息,很多的謠言,很多的觀點。

我又一次看完了紀錄片《非典十年祭》。看完之後,反而沒有那麼緊張焦慮了。因為恐懼是源於不瞭解。推薦大家都去看看,看完或許你就沒那麼恐懼了。

最後送給大家來自法國作家阿爾貝·加繆的《鼠疫》中一句話:“人類能在這場鼠疫和生活的賭博中,贏得的全部東西,就是知識和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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