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河南省西部一處山村，看到一位大娘正在院子裡曬酸棗核。上月初的時候，就聽山裡人講酸棗快沒有了，怎麼現在大娘還在捋酸棗，難道是她們這裡沒有人捋酸棗賣錢嗎？大娘的女婿告訴作者：因為這幾十斤酸棗，他和丈母孃吵了一架，最近，丈母孃都不想和他說話了。咋回事？
大娘今年78歲，兩個兒子都在外地打工，女兒身體不好，前年做了心臟瓣膜手術，花了十幾萬。大娘一直都住在女兒家，說：得照顧女兒。其實大娘的身體也不好，經常吃藥。女婿今年四月份，在礦山幹活，礦石坍塌把一節手指頭砸斷，又花了不少錢。大娘更覺得自己得想辦法掙點錢，補貼女兒、女婿了。
種地賣糧食，顯然是不行的。大娘看到村子外邊一面陡坡有很多酸棗樹，於是不告訴女兒女婿，每天悄悄地溜過去，捋酸棗。還對女婿撒謊，說自己啥也幹不動，就到地頭上尋尋看，有酸棗了摘一點，賣了也能買點醬油醋。女兒知道老人閒不住，加上收秋比較忙，也就沒有管她。有一次中午飯做好，找遍全村也找不到老太太，一個鄰居說見她往陡坡那邊去了。女婿聽說趕快過去找，老人正提著大半編織袋酸棗，爬兩步挪一下，艱難地往山上爬……
女婿告訴作者：村子三面都是陡坡，就因為太陡峭，連放牛人都不怎麼過去。以前有小路，也早就被雨水衝沒了。妻哥們都不在家，老人跟著自己，要是滾下去，不管別人咋說，自己都覺得心裡過不去。於是和丈母孃吵架。老人很生氣，對村裡人說：“別的地方都叫人摘完了，就那面坡上還有，現在摘一斤一兩塊錢，摘一天能賣五六十，他不去，還不叫我去……”
看到女婿去院子後面的地裡了，老人小聲對作者說：“俺家負擔可大了，倆兒子。一個出去打工，在城裡買了房子，又得還貸款，俺孫子上學也要花錢。老二分了扶貧房，也是好多地方花錢。女婿前幾年倒是能幹，俺閨女換了兩個心臟瓣膜，一下子花了十幾萬，咱農村人家，錢都是省出來的，花幹了……他今年又砸住手了，一兩年不能幹活，我不幫他們一點，他們咋過日子呢？”聽完大娘的話，作者竟然無言以對。
9月初摘得酸棗是青皮的，摘完就能賣，一塊錢一斤，現在酸棗都紅了，也長熟了，都是在山棗樹的下面草叢、樹葉裡扒拉，遇著有的地方，一窩都能扒出來好幾斤。現在的酸棗是賣核，需要用水把果皮洗掉。大娘攢了兩天的刷鍋水，接了一個小桶，專門用來洗酸棗皮。“俺這兒吃水是要錢的，他們年輕人沒錢，也不知道仔細。俺以前得下到溝底挑水，都是刷鍋水澄清洗臉，稠的餵豬……”
“年紀大了，腦子上得過病，住院了，現在手沒勁，捏一會兒棗皮，光疼。你可不敢對俺女婿說。俺閨女自己還管不住自己，不管我，他光數落我……”還沒有到冬天，大娘的手已經裂開了口子，正要對著大娘的手拍照，大娘背過身子，“別亂照相，叫俺娃子知道了，又該說女婿對我不好了。人家對我挺好的，就是管的老嚴。女婿到底和娃子不一樣，俺娃子我敢罵他，女婿，不能罵……”
“你說她身體也不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萬一有個啥事，咱就說要是躺到床上了，那日子咋過？孩子媽做手術，還借了不少錢沒還完，她倆要是在家好好的，我出去幹活，還賬也不難。娃子過兩年也該說媳婦了，沒錢那會中？我就怕她娘倆，一個心臟毛病，一個腦子毛病……咱男人，咋真難哩……”老人的女婿狠狠地抽了一口廉價煙，看了看丈母孃，不知道自己該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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