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名稱:梨花落,醉紅顏
梨花樹上,一襲青衣少女坐於樹頭,鬢角上插著剛剛摘下來的梨花,她一雙眸子透著瀲灩光輝,冰肌玉膚,眉目如畫。
樹下,一白衣男子手持書卷,梨花飄落在肩頭也未曾察覺,刀削般的側顏似塊玉人。
銀鈴般的聲音從樹頭傳來,他抬頭眼眸透著暖意。
“師傅,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可……”
少女絞著手指頭,臉頰通紅,“可我有。”
“誰?”
少女跳下樹,手上還有一枝梨花,她走到白衣男子身後插在了他發上,笑道:“師傅為何對我那麼好?”
白衣男子眸子微動,淡淡道:“我欠了一人情。”
“嗯?”少女歪頭,一雙水眸透著懵懂。
那年春季,一襲水墨色長袍男子立於梨花樹前,他青絲散亂,手拿匕首,狠狠的朝梨花樹揮去。
梨純一下,搖身變成人形:“簌堰!你這是幹嘛?”
然而男子似乎沒聽見她的聲音一般,深墨色衣袖一揮,刀光一閃,匕首上已沾了血跡。
梨純愣了愣,看著匕首上倒映的臉影。
“為什麼?”她顫抖著摸著臉上的那道傷痕,心裡酸楚。
他冷冷轉身,沒說一句話。
只留得她一人哭泣,鋒利的刀鋒下反射出冰肌玉膚的側顏,絕美的臉上是紅紅的一道刺目疤痕。
梨純苦笑,她愛美,他卻狠下心來傷她,原來是她自作多情。
她跌跌撞撞的跑著,蒼穹之巔,暮靄沉沉,她面色蒼白,凌亂的髮絲在狂風中亂舞,她癱倒在地,空氣中是死寂伴隨著血腥味的氣息,她撫摸自己的臉頰,那猙獰扭曲的傷疤在臉上是那麼的茨木。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她縱身跳下,只留下倉促的青衣一角。
從此,我們便兩不相欠吧!
梨花落,似漫天飛雪。
深墨色的長袍直拖於地面,空氣闃然,少年眼眸深沉如一潭死水冰冷沒有生氣。青絲散亂,骨節分明的手上緊握著那匕首,手指禁不住顫抖,他,終究傷了她。腳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的懸崖上,他縱身一躍跳下,卻在空中找到了一縷青絲。
眼眸深處是紅色的血絲,詭異的空氣中是血腥的味道。青絲在凌風中飄揚,他抓住那縷青絲重新種下梨花樹。只待來年開放化為人形。
那年初遇,她是妖界小小的梨花樹精,她愛美,愛酒,更愛一人。
時隔數千年,轉瞬一個春季,妖界深處,滿地梨花樹,其中一顆高大濃密,紫光微閃化為人形。
那天恰好是天界酒會,她隱藏身體氣息潛入酒會,卻恰好與他相逢。
他目若朗星,面如冠玉,手拿摺扇,一派風流。
她抱著梨花酒喝的大醉,雙眼模糊,卻只見那人溫潤的笑著。
她臉皮薄最見不得人笑她,她氣怒,常常粘著他,待著時機也笑他那麼一回。
時隔多年後,她竟發現自己離不開他了,每逢夜晚都會想起他,心下疑惑以為生了怪病。她扮成書童去問月老,才知原來那就是人間的情愛。她痴笑,夜晚,她一襲青衣側臥在樹頭喝著梨花酒,那人坐在樹下看著書卷,她看的痴然,想起月老說的人間情愛便借酒壯膽朝天大喊:“簌堰!我喜歡你!”
簌堰溫潤的笑著,拿著書卷的手微不可見的輕顫:“梨純,你醉了。”他道。
看他又笑,梨純羞憤難耐,跳下樹揮袖而去。倒不是氣他笑她,她早已習慣,只是氣他木魚腦子罷了。幾日後她都不理他,她找了好幾個少年,摟在懷中故意從他殿外走過。
那人抿嘴,眼眸中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梨純,那幾個太醜了,我這裡可好看多了。”
跟他待久後,再也沒有以前那般臉薄。她煩躁的打發掉那幾個少年,抱著梨花酒踉蹌的闖入他的殿內:“簌堰,你…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她聲音沙啞的問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深怕錯過那麼一點情緒。
那人抬頭,月白色裡衣顯得暗淡,他又低頭睫毛微顫:“沒有。”
“可我喜歡你怎麼辦?”梨純看著她,酒罈倒地,在空氣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閉目,喉嚨中似被什麼東西卡住,待說時竟有點暗啞:“酒醒了,就好了。”
時隔多年。
男子一襲白衣站於殿內。
“仙妖不可相戀,簌兒應該清楚。”
“兒臣沒有。”他手指握拳,身體僵硬。
那人鳳眸微眯,鷹隼般的眼神冷冷掃過,“那就傷了她容顏證明給我看。不然,仙妖相戀,她的下場便是永無輪迴!”
“啪!”一聲,濺起地上幾片花瓣,簌堰收回思緒,撿起地上的書卷。
“師傅!”
“怎麼了?”
“沒……沒什麼。師傅真好看。”少女笑了笑,蜷握在身側的手心處佈滿汗水。
他看著她,他等她輪迴倆人早已錯了一世:“純兒不小了,該……”他話還沒說完,急忙被少女打斷,“不行!師傅的武藝徒兒還沒有學完……”
少女額間佈滿汗水,兩隻手慌忙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簌堰看了看她,眼眸微動,抿嘴溫潤一笑道:“隨你。”
少女鬆了口氣,取下他髮梢上的梨花蹦躂著跑開了。
梨花飄落,白衣男子手持書卷,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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