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16日，隨著東線兵團司令員許世友一聲令下——"24點到，攻擊開始！"，濟南戰役正式打響。頃刻間，東、西攻城集團部隊佈置在濟南城方圓百里範圍內的成千門榴彈炮、山炮、迫擊炮，急速齊射，炮彈像冰雹似的砸向敵人陣地。頓時，火光映紅了黑夜，炮聲震撼著大地，戰報一個接著一個地飛來。
然而，攻城開始的第二天上午（18日），許世友突然接到攻城東集團指揮所報告，發現敵預備隊第57旅和第19旅配合七十三師中將師長曹振鐸，向茂嶺山、硯池山反攻，戰鬥十分激烈。一向把作戰地圖記在腦子裡的許世友，來到作戰室問參謀人員："怎麼回事？昨天下午敵人預備隊57、19兩個旅増援西面作戰，今天上午怎麼又到了東面的茂嶺山、硯池山打起來了？"參謀人員也弄不清，一時無法回答。其實，許世友自己也搞不清，這股敵人原來是被他調動的。
本來，在濟南戰役的作戰會議上，已經確定攻城東集團的任務是助攻，攻城西集團的任務是主攻。"主攻"和"助攻"，雖是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一樣，擔任助攻任務的部隊相對要輕鬆一點，責任相對輕一點。
可是，第九縱隊司令員聶鳳智卻將重擔往自己身上挑，他別出心裁地在縱隊給各師重新下達的命令中，悄悄地把"助攻"改成了"主攻"，把攻打濟南最苦最難的任務不聲不響地攬到了自己的肩上。這一改，可把三位師長改急了，從當時東線集團的兵力和濟南城防的實際情況看，第九縱隊要想充當主攻，那是有些困難的，何況兵團還有個白紙黑字明白無誤的命令，戰場上，明目張膽地篡改命令，嚴重違反戰場紀律，是不能允許的，尤其正當大兵團開戰的前夕。
聶鳳智手下的三位師長，一個是二十五師師長肖鏡海，一個是二十六師師長張絰秀，第三個就是二十七師師長孫端夫，都是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戰將。他們接到縱隊命令後，一個接一個打電話詢問縱隊作戰科，是不是寫錯了？聶鳳智說："沒錯！"並給他們闡釋自己的想法。
他說，守城的敵第二綏靖區司令王耀武不是一般的對手，而是國民黨軍隊中膽識、謀略都過人的"上將軍"，他對我軍的戰略、戰術也瞭如指掌；我之所以改'助攻'為'主攻'，就是要讓大家放開手腳打，造成真正東西夾擊的態勢，爭取開始就把王耀武的陣腳打亂，使他判斷失誤，既難集中兵力，又難調整部署，先在精神上把他攪亂，動搖乃至摧毀。
經聶鳳智一點撥，第九縱隊的師長們個個心領神會，雄心勃勃地準備好唱"主角"了。聶鳳智是個明白人，他清楚儘管理由再充足，私改上級的作戰命令，終究不是兒戲，他把第九縱隊改命令一事，向攻城總指揮許世友作了彙報。許世友回答說："就這樣打，西面一把刀子，東面一把刀子，兩把刀子朝裡戳，戳爛它的五臟六腑！"
他放下電話，對華東野戰軍副政委兼東線兵團政委譚震林說，"兩面都是'主攻'好，王耀武把部隊調到西邊，我東邊打得兇；把部隊調到東邊，我西邊打得兇。王耀武機動兵力無固定陣地，無喘息之機，左防右堵，疲於奔命，被我軍欺騙了，被打得摸不著頭腦！"許世友想想得意，大笑起來。
正像聶鳳智和許世友所希望的那樣，第九縱隊按主攻去打後，順利預期攻下了濟南的東大門茂嶺山和硯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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