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觀影:那些或虛擬或真實的疫病故事

◤我們之所以屢因病毒遭受不幸,恰恰在於人類發明的新技術和新的生產生活方式顛覆了此前的自然平衡,而沒有留給其他生命形態充分的時間調節自己,以適應人類活動所帶來的危險變化。


觀影:那些或虛擬或真實的疫病故事


  疫情下的鼠年春節我們不能聚會、拜年、逛街,也不能前往一線救死扶傷,所以不妨擔任疫情的觀察員,通過電影和書,觀察一下或虛擬或真實的疫病故事。

  電影中的傳染病

  老片重溫的《極度恐慌(Outbreak)》和韓國《流感》的故事幾乎雷同:動物引發疫情-政府封鎖疫區-政府計劃肉體消滅-發現病毒抗體-happy ending,但其反映出的共性卻頗堪玩味。在這兩部電影中,無論是面對變異後的埃博拉病毒還是豬流感,披露還是隱瞞疫情成為政府面對的首要問題。

  與這兩部片子不同,美國電影《傳染病(Contagion)》以SARS為原型,在政府和民眾之外,引入了利益的視角。傳染病是場災難,但藥物卻是“生意”。無論是推銷“連翹”的網紅,還是相互競爭的研究者,抑或是研發疫苗的企業,其背後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透過利益的稜鏡,我們可以看到更多:《極度恐慌》中美國軍方秘密持有的生化武器,《流感》中疫區外民眾對疫區內民眾的恐懼和封鎖,《傳染病》中政府信息洩露和疫苗分配的黑幕等。

  因此,傳染病絕不僅僅關乎科學,它還關乎政治,關乎人類,關乎人類社會的命運。

  人類與疾病的抗爭史

  讓我們從電影回到歷史。賈雷德·戴蒙德的暢銷著作《槍炮、病菌與鋼鐵》認為我們大大低估了病菌在歷史中的地位:“歐洲人在武器、技術和行政組織方面擁有對他們所征服的大多數非歐洲民族的巨大優勢。但僅僅這種優勢還不能完全說明開始時那麼少的歐洲移民是如何取代美洲和世界上其他一些地區那麼多的土著的。如果沒有歐洲送給其他大陸的不祥禮物——從歐亞大陸人與家畜的長期密切關係中演化出來的病菌,這一切也許是不會發生的。”印第安人在病床上死於梅毒、淋病、肺結核和流行性感冒等病菌的,要比在戰場上死於歐洲人的槍炮和刀劍下的多得多。據估計,在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後的一兩個世紀中,印第安人口從2000萬人減少到100萬人。

  病菌也並不是只對歐洲人有利。非洲、印度尼西亞和新幾內亞熱帶地區的瘧疾、霍亂、黃熱病,到現在仍是致命疾病。它們是歐洲人在熱帶地區進行殖民最嚴重的障礙,使他們在瓜分新大陸400年後才對非洲完成殖民。在各種熱帶病毒中,最聳人聽聞的就是被稱為“生命黑板檫”的“埃博拉”。理查德·普雷斯頓的《血疫》生動記述了1967年至1993年間埃博拉病毒幾次為禍人間,以及人們如何頑強抵抗的故事。這本書對埃博拉病毒傳播和發病的描述近乎恐怖小說,而更恐怖的是,它無比真實。

  病毒對人類的影響是如此廣泛,以至於我們可以將人類命運的發展史,看作人類與老鼠、蝨子這些病菌攜帶者以及它們所導致的疾病的抗爭史。美國著名生物學家漢斯·辛瑟爾的《老鼠、蝨子和歷史——一本全新的人類命運史》融科學、藝術和歷史於一爐,從古希臘和古羅馬開始,到十字軍東征,最後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將病毒對軍事史和政治史的影響娓娓道來——“文明的滾滾車輪,因造成瘧疾的瘧原蟲而退步不前;全副武裝的軍隊,在被霍亂弧菌引起霍亂或痢疾後,抑或被傷寒桿菌感染後,變成了一群烏合之眾;舌蠅翅膀上所攜帶的錐體蟲,摧毀了大片的土地;世世代代的人,都曾飽受梅毒之苦。戰爭、征服以及伴隨我們稱之為文明而來的群居生活,只不過為更大的人類悲劇創造了條件”。

  疫病與人類始終同在

  因此,面對病毒,如何“除之而後快”成為各大電影的情節推動力,乃至直接消滅病人也在所不惜。但是,這種線性思維忽略了病毒並非孤立存在,它只是大自然系統中的一部分。正如威廉·麥克尼爾在鉅著《瘟疫與人》中所言:“人類大多數的生命其實處在一種由病菌的微寄生和大型天敵的巨寄生構成的脆弱的平衡體系之中。”如果我們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到某個單一的“原因”上,並盡力將某個特定的“結果”歸因於病毒,易誤入歧途。因此,我們亟待擺脫消滅病毒的簡單思維,轉向病毒與人類共生的系統論。

  病毒在我們身上的寄生,就和我們的歷史一樣古老。人類宿主和病原體之間在經歷了許多世代以及數量可觀的族群相互調適後,會產生一種能讓雙方共容共存的適應模式,不會給對方的正常活動造成重要損害。就此而言,我們之所以屢因病毒遭受不幸,恰恰在於人類發明的新技術和新的生產生活方式顛覆了此前的自然平衡,而沒有留給其他生命形態充分的時間調節自己,以適應人類活動所帶來的危險。

  人類雖以勝利者的姿態取得新的生態地位,但並沒有改變生態系統本身。當人類一次又一次蹂躪其他生命形態達到自然極限時,生態就會失衡,就像病毒在我們體內失衡一樣。其實,當我們將自己代入到病毒的視角,人類可能頗像一種急性傳染病,即使偶爾表現出較少具有“毒性”的行為方式。在《血疫》結尾處作者不乏悲痛地說:

  從一定意義上說,地球正在啟動對人類的免疫反應。它開始對人類這種寄生生物做出反應,人類的泛濫彷彿感染,混凝土的壞死點遍佈全球,歐洲、日本和美國猶如癌症的爛肉,擠滿了不停複製的靈長類動物,人類群落無限擴張和蔓延,很可能會給生物圈帶來大滅絕。也許生物圈並不“喜歡”容納五十億人類。也可能是一百年間人類的極度增殖突然產生了海量肉類,這些肉存在於生物圈的每個角落,面對想要吞噬它的另一種生命體,很可能無法保護自己。大自然有自我平衡的手段。雨林有自己的防護手段。地球的免疫系統察覺了人類的活動,開始發揮作用。大自然在試圖除掉人類這種寄生生物的感染。(via 社會科學報 點擊“瞭解更多” 獲取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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