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為何多次改名?SARS、埃博拉…這些名字是怎麼來的?

在2020年新年伊始,一場大規模、感染力極強的病毒已經在中國感染超過2萬人,它使得中國部分省市封城,亦有國家關閉與中國的邊境。但是,這個病毒仍然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正是因為病毒遲遲沒有命名,國內外人民均熱衷給它取外號。其中“武漢肺炎”“中國病毒”這樣的稱謂明顯帶有地域歧視。某些外國媒體甚至開始使用了“Wuhan Coronavirus”“Chinese Virus”等帶有極大歧視性的稱呼。

終於,在2月11日晚,世界衛生組織宣佈,將新型冠狀肺炎疾病名命名為“COVID-19”(“19型冠狀病毒病”)。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正式把這次新冠肺炎病毒命名為SARS-CoV-2(“SARS冠狀病毒2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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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狀肺炎”的名字們

“一種新病毒或疾病的命名通常都會有延遲。截至目前,大家的關注焦點都在公共健康舉措上,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健康安全中心高級學者、助理教授克麗絲託·沃森指出:“但是出於多重原因,病毒和疾病的正式命名是很重大很緊急的事情。”

在此次疾病被正式命名為COVID-19之前,它的外號就已經有了6個之多:

武漢肺炎、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SARI、中國肺炎、NCP(新型冠狀病毒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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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QUANJING

但由於這些名稱不是比較難記、難寫、拗口,就是不利於溝通宣傳;也不能反映病毒的危險性、傳染方式等更多信息,甚至涉嫌歧視,所以病毒名字一直遲遲沒有定下。

最終,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賽在全球研究與創新論壇記者會上宣佈,將新型冠狀病毒導致的肺炎命名為“COVID-19”。其中,“Co”代表“冠狀病毒”,“Vi”為“病毒”,“D”為“疾病”,而“19”則代表疾病發現的年份2019年。

與此同時,因為引發該肺炎的冠狀病毒與引發SARS的冠狀病毒具有高度親緣性,這種冠狀病毒被命名為“SARS-CoV-2”。(注:COVID-19為疾病名稱,SARS-CoV-2為病毒名稱,請勿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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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在中國引發大規模肺炎疫情的“新型冠狀病毒”有了正式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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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博拉、霍亂……

傳染病都是怎麼起名的?

“擁有一個名字很重要,它可以防止人們使用其他不準確或帶有汙名化的名字。”譚德賽表示,“我們想要一個不影射任何地理位置、動物、個人或群體的名字。”

沒人喜歡與傳染病、病毒,扯上關聯。因此,給疾病、病毒命名,可能是令人頭禿、令相關機構心焦的博弈。

基於此,2015年5月,WHO發佈“命名實踐”,並呼籲科學家、國家當局和媒體廣泛採用,以最大限度地減少給國家、經濟和人民帶來的不必要負面影響。

根據WHO發佈的指南,病毒的命名不得包含以下內容:地理區位、人名、動物或食物名稱、涉及特定文化或行業。此外,病毒的命名應該簡短而具有描述性。

那麼,埃博拉、霍亂等病毒,起名的緣由又是什麼呢?

1. 埃博拉:發現地旁的一條河流

按照慣例,疾病的名稱都會冠以發現者或發現地的名字,但埃博拉卻不屬於這兩種情況。   

為什麼要把這種神秘的病死率高達90%的兇險疾病稱為埃博拉?埃博拉最早見諸記錄的是在1976年,當時埃博拉在蘇丹暴發,然後蔓延到扎伊爾(現為民主剛果)一個叫楊布庫的鎮子並暴發,疫情肆虐55個村莊,導致280人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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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網絡

1976年,在蘇丹南部還有扎伊爾(剛果)的埃博拉河地區出現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埃博拉疫情。

當時,WHO派了兩名醫生到當地調查並幫助治療這種烈性傳染病,他們是約瑟夫·麥克科密克和蘇珊·費希爾·霍克。到達當地後,這兩位醫生髮現,之前一直沒有對這種神秘的疾病命名,但是疫情的暴發不能使這種疾病一直成為無名氏。

當務之急之一是為這種疾病命名。儘管楊布庫作為地名也可以成為該病的名字,但這似乎不是一個響亮的名字,而且他們覺得也許不能給這個小鎮再增添任何汙名。於是,他們研究了這一地區的地圖,注意到楊布庫附近有一條河流,便決定以該河的名字命名這種由絲狀病毒引起的出血熱疾病,即埃博拉(Ebola)。

2. 霍亂:“嘔吐霍亂”

“霍亂”這個詞,確實古已有之,中醫經典《黃帝內經》(約成書於戰國時期)就有“嘔吐霍亂”的記載。

以後歷代醫家均沿用它作為病名,並對該病有更形象、更系統的描述。中醫高校統一教材《內科學》(1983年版)對霍亂的定義是:“...起病急驟...上吐下瀉,頃刻之間,揮霍繚亂,故名霍亂。”

而西醫用“霍亂”這個詞,決非“古已有之”,它是在鴉片戰爭之後,西醫隨同西方帝國主義的軍艦、大炮來到中國後才出現的。西醫所指的“霍亂”,本來音譯為“虎列拉(Cholera)”,後來有人發現中國“霍亂”詞非常傳神,便用來指稱“虎列拉”,"虎列拉弧菌”也相應地改稱“霍亂弧菌”。

3. SARS: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

2002年底 ,我國廣東出現一種傳染性肺炎,因為當時沒有找到確切原因,所以暫時命名為“不明原因肺炎”。後來,鍾南山院士及其他醫生認為,用“非典型肺炎”命名更實際一些。

隨著病毒的蔓延,它傳染性強的特徵逐漸暴露,並且有別於細菌性肺炎,而被命名為“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而用得更多的是“非典型肺炎”,或簡稱“非典”。

2003年3月,WHO將其命名為“嚴重急性呼吸綜徵”(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 ,SARS)。“非典型肺炎”不是新名詞 ,概念過於寬泛 ,且有WHO命名的病名 ,為方便國際學術交流 ,目前應使用S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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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未被規範命名時,帶來過許多不必要的混亂

傳染病是人類的頭號天敵,人類的生命進程中死於傳染病的遠高於戰爭與任何形式的自然災難。由於對傳染病的恐懼與無知,人類對傳染病的命名對象充滿了敵意。

比如此次肺炎的曾用名“武漢肺炎”,就直接導致了一場震驚中日兩國的鬧劇發生。

1月27日,日本名古屋機場中部機場,一群中國遊客乘坐旅遊大巴趕到名古屋中部機場,準備搭乘飛機返回上海。

在各自辦理完登機手續後,大家都在候機廳等候登機。這時候,一位上海阿姨發現對面有人在用武漢話交談。她馬上把這一情況傳遞給了同行的上海乘客。沒過多久,又有人發現有武漢乘客往嘴裡塞感冒藥。

上海乘客立馬跑到登機櫃臺對空姐說,這群武漢乘客有人在發燒,絕對不能讓他們登機。武漢人當然也迅速感受到了上海人的來者不善,堅稱自己沒有問題。

於是,形勢開始迅速惡化,上海乘客乾脆直接拋下一句:如果讓武漢人登機,我們堅決不登機。

南航的工作人員無奈只好找來溫度儀為武漢乘客測量體溫,即使在告知上海乘客這些武漢人中沒有人發燒,上海乘客也根本不相信。

於是,一直拖到起飛時間,乘客仍然無法登機。這時,網名為“徐小柚子”的武漢乘客發了一條“要崩潰了”的微博訴說被上海乘客抵制的遭遇,迅速受到網民的關注。上海乘客則利用微博發起反擊,並向上海方面舉報有發熱的武漢乘客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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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些上海乘客沒有跟武漢的乘客一起起飛,而武漢乘客則在進入上海之後也因為被事先舉報而被隔離。

這起中國乘客拒絕同機的事件,不僅在國內鬧得沸沸揚揚,最終還驚動了中國駐名古屋總領事館以及日本全社會,並上了日本電視新聞。

由此可見,病毒的命名不及時會造成一些本不必要的混亂。

1. H1N1病毒

2009年,H1N1病毒曾被稱為“豬流感”。這直接導致很多地區的豬被大量宰殺,更是引發了多國對疫區國的豬肉貿易限制。然而,H1N1病毒是人傳播的,根本和豬無關。

之後,世界衛生組織在日內瓦宣佈,鑑於“豬流感”一詞會令公眾誤解眼下在墨西哥、美國等國暴發的疫情緣於接觸生豬或食用豬肉,世衛組織將停用“豬流感”這一稱呼,而用學名“A(H1N1)型流感”代替。中國則將“原人感染豬流感”改稱為“甲型H1N1流感”。

“新冠肺炎”為何多次改名?SARS、埃博拉…這些名字是怎麼來的?

2.MERS(中東呼吸綜合徵)

2012年發生的MERS以“中東”命名,引發了汙名化爭議。WHO此前就曾批評了2015年MERS(中東呼吸綜合徵)的命名。

由於該病毒最開始出現在沙特,最開始的名字中就包含了沙特的縮寫。沙特政府經過五個月的抗議,才終於把國名從該疾病的名字裡除去,改為“中東呼吸症”。但這又引起了中東國家的抗議,認為該名字存在地域歧視,影響了本地區的貿易和旅遊。

對此,WHO在一份聲明中指出“一些疾病的名稱針對了特定的族群,造成了對該族群的不利影響,製造了人們在旅行、貿易等方面遭遇不合理的阻礙,還導致了一些本不必要被宰殺的肉食動物遭宰殺。”

簡而言之,病毒名稱的廣泛流傳必須要有傳播特點,應該最大限度地減少給國家、經濟和人民帶來的不必要負面影響。

病毒名稱的廣泛流傳必須要有傳播特點,應該最大限度地減少給國家、經濟和人民帶來的不必要負面影響。此次的COVID-19,就是由於命名的不及時,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混亂與歧視。而對於病毒的命名,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希望,新名稱除了有助公眾瞭解病毒,也讓研究人員不用浪費時間和產生誤會,可以專注抗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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