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又一個全國第一!項羽、韓信再現海南

單憬崗

海南古時戰事不算多,很少有人瞭解,海南戰史的開局之戰,就是高光之戰。


這一戰,不但決定了海南未來2000多年的命運,也成功複製了項羽、韓信的光輝戰例。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這些讓軍事愛好者如數家珍的戰爭經典,在這一戰中都有充分展現。


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那場戰役吧。


海南又一個全國第一!項羽、韓信再現海南

第一個跨海登陸戰示意圖(底圖來自網圖)



前110年的一天,很尋常。
南渡江入海口左側30裡,瓊州海峽南岸的一個岬角,一條溪水緩緩注入海中,形成了天然良港(該港後被稱為烈樓港)。
瓊北地區漁民出海打漁,或往海北南越國貿易珍珠和廣幅布,都從烈樓港出發。
因為,從這裡駛往對岸距離最短。
此時的海峽北岸,由伏波將軍路博德率領的漢軍,在徐聞港不斷趕造船隻。
代表漢軍水師實力的樓船,越來越多地佈列在徐聞港。
這一情報,被來徐聞港貿易的瓊北漁民,帶了回去。


在做戰前準備的漢軍,也許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即將在路博德將軍的率領下,創造一個歷史第一。那就是,我國曆史上第一個跨海登陸戰。
為什麼這麼說呢?

自古,中華文明以陸地文明為主導,海上發展一般弱於陸上發展。


所以,我國古時的海上戰爭並不多。跨海登陸戰更是少之又少。


我國最早的海戰發生在前485年。
據《左傳》,那年“吳……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這是史學界普遍認可的我國海戰的最早文字。
那還是春秋時期。吳國國力強盛,想進攻北方的齊國。經過數年準備,前485年春,吳國聯合多個國家共同出兵北上。吳軍兵分兩路,主力由陸上抵達齊國南部邊境;又派出水師從海路北上,準備登陸齊國後方的山東半島,以迫使齊國分兵回救,從而取得陸上軍事優勢。
可以說,吳國的戰略規劃很到位。因為從海路遠征他國,之前從未有過,很可能讓齊國人料想不著。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吳國水師數百艘船隻浩浩蕩蕩地東出長江口,沿海岸北上,都以為勝券在握。遺憾的是,由於吳國人缺乏保密意識,齊國已先探知情報。原本的跨海登陸戰,變成了海上埋伏戰。齊國派出水師,埋伏在青島琅琊臺海面,以逸待勞,一舉打敗長途跋涉而來的吳國水師。吳國陸軍聞訊,敗退回國。


之後300多年裡,史書中難尋海戰的文字。直至前138年,又發生了一回海上軍事行動。
據《漢書》,那一年東越“發兵圍東甌”。被圍困的東甌人,糧食都吃完了,城池也快被攻破了,不得不派人突圍向漢朝求救。漢軍“浮海救東甌”,就是派出援軍從海上前往東甌,準備在東越軍隊後方登陸。只是援軍還沒有抵達,東越就獲得了情報,立馬就撤軍了。
這也是個未完成的跨海登陸戰。


接下來,就是我國史書上的第三次海戰,也是第一個跨海登陸戰。
前110年,路博德率軍在徐聞誓師,橫跨瓊州海峽,預備在烈樓港登陸。
以後的兩千年間,瓊州海峽將迎來多個渡海戰役。但戰船呼嘯穿過瓊州海峽,這還是第一回。
漢軍乘坐的船,就是聞名遐邇的樓船。


海南又一個全國第一!項羽、韓信再現海南

漢朝樓船(來自網圖)



樓船是我國古代一種具多層建築和攻防設施的巨型戰船。樓船之名始於戰國,越國有樓船軍,秦朝和漢朝都有“樓船將軍”。路博德將軍統一南越的副手就是樓船將軍楊僕。樓船是漢朝水師的主要戰船。漢朝樓船有三層,高10丈,可載 1000人。42 年,東漢的伏波將軍馬援南征,有樓船兩千艘,戰士兩萬餘人,可見漢代水師之盛。

那麼,漢軍登陸之時,海南島是什麼情形呢?
當時,海南島的居民是駱越族,其發展階段史書上文字很少。但我們可以參照相鄰地區的駱越族情形。
交趾與海南隔海相望。《水經注》引《交州外域記》說:“交趾昔未有郡縣之時,土地有雒田,其田從潮水上下,民墾食其田,因名為雒民。設雒王、雒侯主諸郡縣,縣多為雒將。”也就是說,先秦時期,交趾的駱越族已進入方國階段,有了王、侯、將、民的階層劃分。
可以推斷,在相距不遠的海南島,駱越族至少已處於部族聯盟階段。勤勞的駱越族,善於在江岸土地上種植水稻,應已初步開發南渡江三角洲,也應有農民、漁民等的分工。據《漢書》,漢朝統一海南時,海南的人口為23000餘戶,約10萬人,這可能就是前110年海南島上的人口總數。這麼多的人口,其生產力和社會結構必然不晚於部族聯盟階段。


第一個跨海登陸戰是否存在,史學界還有爭論。我們需要進行一番考證。
據海南保存最完整也是最早的地方誌《正德瓊臺志》:“瓊山烈樓,乃漢軍渡海樓船佈列之處。”
《光緒瓊州府志》載:“烈樓港在府城縣三十里烈樓都,乃漢軍渡海之處。”
這顯示,漢軍的確是在烈樓港登陸。


那麼,有沒有發生戰事呢?
《漢書》等諸多史料都指出,駱越族勇武好戰。前110年時,駱越族早已進入青銅時期,崇尚銅鼓,善於鑄造和使用刀、鉞等武器。海南省博物館和海南民族博物館各收藏了一個越式銅鼓,其年份不晚於西漢早期,應是海南被統一前駱越族的文物。其中,海南民族博物館的是一個軍營銅鼓。


海南又一個全國第一!項羽、韓信再現海南

駱越青銅兵器(來自網圖)



按當時人口算,漢朝統一海南時,駱越族可參戰人口約1.5萬人,瓊北可參戰人口約1萬人。雖然他們分屬各部族,但戰鬥力仍然很可觀。由於駱越族勇武好戰,不戰而接受漢軍統一,很難。
所以《漢書·地理志》稱:“自合浦徐聞南入海,得大洲(即海南島)……略以為儋耳、珠崖郡。”所謂“略”,按照漢朝訓詁學家揚雄的《方言》來解釋,就是硬性奪取的意思。
《徐聞縣誌》也說:“伏波……軍既齊渡乃焚自舟,以示必勝。”
顯然,這一戰事是存在的。


漢軍之前途徑了其他駱越族的區域,(請看 )在徐聞必定也會注意接收海南的情報,應知駱越族戰力並不弱;而且登陸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島嶼,為堅定將士們不勝不返的意志,路博德將軍效仿項羽破釜沉舟和韓信背水一戰的典故,焚舟以求必勝。 這時,距離破釜沉舟與背水一戰發生的時間,也就是漢朝開國戰爭,還不足100年。戰神項羽和軍神韓信的光輝戰例,路博德將軍和將士們肯定都耳熟能詳。


有複製典型戰例獲得勝利的可能,相信漢軍都不會錯過。


在背水一戰中,韓信採取了出奇兵的策略,這是背水一戰得以勝利的重要原因。
當時,韓信只帶了1.2萬漢軍,趙軍則有20萬人。為戰勝趙軍,韓信以1萬人背水列陣,另派2000輕騎繞遠路埋伏在趙軍軍營周圍。開戰後,趙國20萬大軍一起殺向河邊的1萬漢軍,漢軍因背水列陣沒有退路,只能拼死奮戰。這時,埋伏著的2000漢軍輕騎,乘虛攻入趙營。遭到兩面進攻的趙軍一敗塗地。
路博德會不會也效仿呢?
根據後來的地名分析,在瓊北,漢軍可能從兩個地方登陸。一個是烈樓港,另一個是焚樓山。
很可能,漢軍主力在烈樓登陸,直面駱越族主力。另一支漢軍作為奇兵,在駱越族後方的焚樓山登陸,渡過南渡江後,乘虛直奔駱越族根據地。


這一戰,漢軍佔據了絕對優勢。


海南又一個全國第一!項羽、韓信再現海南

漢朝步兵(來自網圖)



武器上,漢軍配備的是鋼製兵器、連弩與戰車;而駱越族則是青銅兵器,武器代差至少百年。
戰法上,漢軍多兵種配合,縱深作戰群隊形,軍團壓制,又是兩面進攻;而駱越族則是比較原始的散兵戰。
經驗上,漢軍身經百戰,又是統一南越乘勝而來;而駱越族的實戰經驗不多。


所以,駱越族雖然勇武,卻難免失敗。


路博德將軍很善戰,不只率軍統一了南越。
他更是曾作為霍去病將軍的搭檔,參加漢匈決戰——漠北之戰,是中國對外戰爭傳奇“封狼居胥”的重要功臣。
因而,路博德將軍經驗豐富,將士們對他的能力也必然一致認可。這種認可轉化為團隊自信,在戰鬥中能起的作用不可低估。
這種團隊自信,在項、韓的軍隊中同樣存在。
這是他們在類似戰例中都能獲勝的重要原因。


讓我們根據史料,再現當時戰況——


一名駱越戰士站在岸邊高處,凝神北望。

早就聽說,數月前,南越國已被漢朝統一。海峽北岸,漢軍在不斷趕造船隻。

下一步,就是海南島。

嗚~~~~~

戰士突然吹起低沉的號角。

北邊的海面上,突現數艘巨船,在粼粼水光中,向著港口駛來。

號角聲過,一群群駱越戰士,匆匆趕來。

戰士越聚越多,黑壓壓佈滿海岸,緊張地注視著海面。

海上巨船越來越多,船高數層,如同移動的高樓,一艘艘,一列列,數不勝數。

……

嗖——嗖——嗖——

弩箭如雨,潑灑在岸邊。

駱越戰士迅速退後,又在稍遠處立住腳跟。

海上的樓船放下一艘艘舟艇,坐滿漢軍。

“嘿呦,嘿呦,嘿呦,”

奮力划槳聲中,舟艇衝上岸。

很快,漢軍背對海峽,完成佈陣。

甲冑如山,盾牌如雲,刀槍如林。

“漢”字巨旗,迎風招展。

駱越戰士突然發現,漢軍身後,一艘艘樓船燃起熊熊烈火,濃濃的煙霧直衝雲霄……

駱越戰士已顧不上射箭。

咚!咚!!咚!!!

鼓聲突然響起。

爆炸般的巨響,撕裂著空氣。

沙!沙!!沙!!!

漢軍軍陣啟動,穩穩壓來。

腳下的土地在抖。

恐慌,在防守戰線中,開始蔓延。

嗖——嗖——嗖——

弩箭雨再次降臨。

駱越防守戰線又在不斷退卻。

突然,一個震撼資訊在駱越戰士中迅速傳播,

另一支漢軍從南渡江東岸登陸,已渡過南渡江,向著駱越後方迅速行軍。

“衝——”

一陣喊聲,響徹天地。

漢軍左手執盾,右手拿刀,加速奔跑。

轉瞬,已在眼前!

駱越防守戰線迅速崩潰……


百年後,《漢書·地理志》載:前110年,漢軍自合浦徐聞南入海,略得大洲,東西南北方千里,以為儋耳、珠崖郡。


這就是中國史上第一個跨海登陸戰。由於戰役規模有限,史書只給了簡略的記載。
但這一戰帶來的震撼,卻穿越了兩千多年,直至今天。

後來,
這個角,被命名為烈樓角;
這座港,被命名為烈樓港。

烈樓,就是為了緬懷那場戰役——
一列列樓船,排列在港前;一簇簇烈火,焚燒在港前。
兩千年,轉瞬即逝。
烈樓這一地名,卻為失傳的歷史,保存了備註。
歷史的車輪隆隆輾過,一切歸於虛無,唯有底色不變,穿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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