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琪是一名在線補習老師，今天是一名新學生的一對一試聽課，此時卻被攝像頭那邊的風景驚到忘詞。
學生向冠丞從屏幕的那頭抬起頭來，一頂鳥窩頭礙事地遮住身後的型男，“老師，你怎麼了？”
米琪秒變正經臉，“低頭看題。”
隨著話落，型男背影在屏幕一角頓住，隨即轉成正面，緊接著精瘦的八塊腹肌越放越大，一記好聽的男聲，“你在上課？”
學生回頭瞟了眼，“嗯”了聲。
型男沉穩的聲音傳來，“老師，抱歉，我是向冠丞的舅舅，不知道他在上課。”
米琪的耳朵被蘇得懷孕，心也被這禮貌輕輕一拌，明明是她佔了便宜，可形容上淡定端正，略點頭算是接受，然後故作鎮定的要求：“以後上課環境最好肅靜些。”
型男上身裹著毯子，下身裹著毛巾，仍是看不到臉，回答：“家裡就我們倆。”說完便急著轉身走了。
嬌羞了？米琪在肚子裡憋著笑，可緊接著學生的一句話，便讓她自己嬌羞到無地自容，將此次授課定位在從業以來最尷尬的恥辱柱上。
“老師，你流鼻血了。”
1
米琪這個在線補課老師當得像個網紅。
比起其他老師的多才多藝，她的直播很刻板，清湯寡水的包子臉上掛著黑色方框眼鏡充成熟，就算這樣，她的直播間還經常粉絲破萬，而且黏合度很高，全部是高中學生家長，將她視為提高孩子數學成績的靈丹妙藥。
米琪所在的平臺是個大型教學機構，在各地開了分校，於是自從今年她開始接線下輔導後，本市的家長們更是拿出當年追四大天王的勁頭，將她的一對一輔導課排到了明年。
但米琪終究只是個看個型男還會流鼻血的小姑娘，她固執地認為只是空氣太乾的緣故，於是第二天便抱來半人高的加溼器，艱難地繞進公司大樓的旋轉門，穿過人群，擠進電梯。
她靠在電梯裡還沒把氣喘勻，便發現這箱子陡然一輕，她試探性地鬆開手，箱子也只是略晃了下，又穩穩地被托住，可惜視線被擋，看不清對面到底是誰在幫忙。她敲敲盒子，對著空氣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也沒人響應。
直到下了電梯，她才看清楚這對面的人，他清瘦頎長，眉挺目朗，看到米琪的時候清雋的骨相帶著冷硬的下巴一揚，似有一絲笑綻到一半又收住了，打了聲招呼：“米琪老師”。
米琪抬眼探尋地對他打量，“我們見過？”
男人一愣，歪著頭，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地搖搖頭。
米琪被這表情搞得莫名其妙，轉眼看他的純白T恤以及自己烏黑的小爪子有些過意不去，抱歉道：“前面就是辦公室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男人嘴上“唔”了聲答應，手上卻長臂一展，不容拒絕似的直接把箱子打橫抱過來，順著米琪手指的方向便邁開長腿向前走，進了公司大門也沒放下，更詭異的是前臺也沒有攔，只是說了句“華校長在等了”。
男人點點頭，轉而探尋地看著米琪，“你辦公室在哪？”
米琪呲出四顆小白牙，擺擺手，剛想說不用麻煩，卻被跑來求助的小美打斷，學生拿來一道新題型把她難住，只好求助米琪。而恰在這時，校長助理又跑來，說校長有事讓她即刻過去。
小美和助理兩人同時一呆，不等開口分辨誰更急一些，米琪已經接過了小美的題紙，抱歉地對助理說了句“學生更重要一點”，便趴在前臺旁解算起來。
冥冥中，她似乎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可被兩個急吼吼的人等在旁邊，一時又沒時間去想忘了什麼，等到進了校長室，見到那抹頎長瘦削的身影在沙發裡帶著笑眼看她，這才一拍腦門，想起了抱歉和道謝。
男人微微搖頭，嘴角輕勾，帶著冷峻的線條如三月雪在一瞬的春風裡化開，勾出目光中融融的暖，讓米琪的心怦怦跳起來。可隨著校長的一句“這位是蘇展，向冠丞的家長。”這心又“啪”的一聲落下去，而且半天沒落到底。
他就是讓自己流鼻血的型男？！還好巧不巧地幫她捧了一路加溼器，怪不得他剛才帶笑不笑的那麼玩味詭異。
真是冤家路窄。
好在蘇展已換上平靜的神色，好似昨晚的烏龍從未發生，淡淡地說向冠丞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半年前被他接到家裡照看，結果數學成績一落千丈，無奈只得求助補習。
蘇展沒解釋向冠丞為何不在父母身邊，米琪也不至於沒眼色的刨根問底，誠懇保證一定會盡力，幾句話將談話代入老師與家長溝通學生情況的節奏。
直到目送這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米琪才想起昨晚的事，不由感嘆原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話對男人也同樣適用。
2
也許米琪自己都沒發現，認識蘇展以後，她在給向冠丞上課時會化些妝了，偶爾會掃到鏡頭那邊的蘇展，心也會忽地跳一下，然後忍著儘量避開視線接觸，只在向冠丞低頭做題的間隙，無意地掃向那個身影。
作為一個單身漢，蘇展家整潔清新，裝飾品只有綠植和書，而偶爾出現在鏡頭裡的蘇展也清淨得很，要麼緩緩行過續茶，要麼窩在一角專注地看書，即使是向冠丞有時故意給米琪出難題或者不配合，他也不管，安靜得像是房間裡的一道背景。
很快一個月過去，向冠丞的月考成績出來了，數學成績果然提高了一大截，蘇展也終於面對鏡頭，對米琪表示感謝。
雖然已經在視頻裡認識蘇展很久了，可猝然面對面，米琪卻莫名地緊張，她一邊推著黑框眼鏡刻板地說“還有很大進步空間”，一邊又倉促地擺手說“分內之事”。
今天向冠丞大概是因為好成績有些興奮，打斷了兩人的寒暄，“別的在線補習老師都多才多藝的，會唱歌跳舞抓學生注意力，我看你也就會解個題，來給你看看這道。”
米琪掃了眼，發現這正是小美前幾天求救的新題型，她剛要張嘴，卻止住了話頭，再開口時已是另一種解題思路。
她發現旁邊的蘇展緩緩從書中抬頭，目光也漸漸認真探究，等到她全部講完，終於問：“這道題還有一種方法吧？”
米琪揚眉，在記憶裡搜索當時她給小美講解時他的方位，好奇心起，笑問：“是嗎？”
蘇展的目光有些玩味，噙著笑的嘴角漸漸化開，兩人隔著屏幕的四目相對中，似乎有什麼在探究醞釀。
大概是專業被挑釁，也可能是米琪此時心跳又加速了，她又補了句：“願聞其詳。”
本以為蘇展會照搬那天所聽到的，不想他卻說出了第三種，就連米琪也從沒想到過的方法。
米琪被這驚人的解題速度驚到，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隨著屏幕裡他明朗的笑眼和一張一合的嘴角，跳得更歡暢了，直到蘇展全部講完才晃過神，她抻抻嘴角，“沒想到你數學這麼厲害。”
蘇展擺擺手，卻沒說“過獎”之類自謙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你為什麼換了一種？”
到底還是聽到了呀，想到他曾那麼認真地聽自己說話，米琪心底不覺冒出喜滋滋的小泡泡，竟忘記了教師穩重的包裝，鼓鼓圓滾滾的腮幫子，復又調皮地眨眨眼，“因為那種方法不適合向冠丞的思考方式啊，即使這次教會了，下次他還是不會解。”
蘇展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無奈搖頭笑道：“那我這種方法更不適合了。”他說著朝鏡頭深深一笑，許是被她這可愛的表情感染，語氣軟得像是在哄小孩，“你更厲害。”
原本等誇讚的向冠丞卻兩人晾在一邊，不由滿臉黑線，悶聲吐槽：“你們倆在這互相吹捧有意思麼？”
兩人這才整理好各自表情，這個清清喉嚨，說“你們先忙”，那個推推眼鏡，道：“下一題。”可說完還是偷瞄了對方一眼，然後憋不住地又笑了。
3
自解題PK後，向冠丞的每次課，蘇展都會出現，開始時稱“你好”，結束時道“再見”，有時還會在向冠丞做題的空檔，以詢問他最近學習情況為引閒聊幾句，而且很會找話題，大多跟高中教學有關，讓米琪聊起來毫無壓力。
米琪曾好奇他的職業，因為以她排課的密度，向冠丞不預約不排隊直接擠進一對一，而且不分線上和線下，連校長都緊張，難免有些神秘，可是他從不提，她也只好避嫌不問，兩人在彼此熟悉的生活圈繞幾繞後，注意力主要還是在向冠丞身上。
到底是個半大孩子，向冠丞自打月考成績提高後便有些翹尾巴，米琪留的題目不完成，講題時也總走神，果然期末成績又掉下來，蘇展再次展現出迷之實力，在機構開設的寒假補習線下課中，把向冠丞插進已經爆滿的全天班。
上課第一天，蘇展開著一輛半舊的吉普將向冠丞送來，米琪站在窗邊看他頎長清翟的骨架，挑著一襲純黑長大衣，在冷風裡挺拔堅定，有點玉樹臨風的味道，手裡託著一隻小巧的盒子，大概是怕被風吹到，用半扇大衣虛虛地護住。
米琪腳下也不自覺地走出教室，晃神間已到了機構的大門口，見他正跟向冠丞囑咐著什麼，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冷氣，見到米琪眼睛頓時亮起，嘴角勾到銷魂的角度，遞過手中的盒子，道：“記得你上次說喜歡這家店，正巧路過。”
米琪提及這個蛋糕店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而且也沒有多喜歡，只不過這家店的名字也叫“米琪”，而且包裝上將這兩個字設計的很漂亮，並會不定期地更換馬卡龍色，十分少女的討喜。
將她無意的一句話記了一個月，米琪受寵若驚地慌了，一邊擺手推辭，一邊伸手接過感謝，左右互搏似的忙亂把幹矗著的蘇展看笑了。他仍是那種不置一言的直接乾脆，將盒子輕輕地放在旁邊的吧檯上便轉身走了，只留下一抹深黑的背影，給愣住的米琪細細回味。
等到她終於忙完，坐在窗邊，曬著冬日午後溫暖的陽光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這提拉米蘇時，蘇展那好看的眉眼，如三月春風化雪似的微涼暖意又順著舌尖，慢慢滲透到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了。
她在手機上寫寫改改，最後只發出一行“蛋糕很好吃，謝謝。”
蘇展很快便回覆過來，“曾在視頻裡見過半塊提拉米蘇，看來押對了。”
米琪抱著手機像個傻子似的嘴角久久落不下去，一個人寡淡的人，卻對你說過的話，身邊的細節如此注意，這說明什麼呢？
米琪在溫暖的陽光裡有些眩暈，她晃晃頭不敢再想下去，又埋頭沉在試題和教案研究裡。
往後兩週，蘇展只要送向冠丞來上課，都會帶來一份“米琪”店的提拉米蘇，但包裝上字體的顏色都不一樣，米琪心想，他不會是每天都去坐等那家店換包裝吧？雖然覺得有些孩子氣，可還是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蘇展每次都是送完蛋糕便離開，匆匆見面，寥寥數語，可兩人卻像相處多年的朋友般沒了家長與老師間的客氣與功利感，偶爾米琪會囑咐他一件大衣遮不住這北方冬天的寒，偶爾他會叮囑米琪直播課前要吃飯，偶爾兩人會什麼也不說，四目相對片刻後笑出來。
4
直到全天班的家長會那天，結束後蘇展留了下來。他坐在米琪的辦公室窗前，長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釦著桌面，閒聊了幾句向冠丞的近況後，兩人便沉默了。
溫暖的冬日陽光曬得人暖熏熏的，他們從沒有過這樣的空白時光，米琪朝陽的那邊臉有些熱，很快這熱度便滲到另一邊，可蘇展卻很享受的樣子，即使沒話說也沒提出離開，像是多年的老友，自顧自地抽出米琪的一本教案緩緩地翻。
米琪擔心暴露臉上的紅熱，起身接了一大杯涼水“咕嘟嘟”的喝下，感覺自己冷卻一些後，終於問：“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
蘇展合上教案，抬眼輕笑了下，背後的陽光將他清翟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無奈地搖搖頭，那金邊便跟著晃動起來，如片片碎金晃出一片迷幻，“我的工作乏味得很，在體制裡做研究。”
怪不得有股儒雅的乾淨與清淡，原來是做科研的，其實因為向冠丞的霸氣插班，米琪一直擔心他會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物，聽到這頓時心裡卸下一塊重擔，笑說：“原來是學者。”
蘇展擺擺手，“不敢當，跟你算是半個同行呢。”
米琪好奇地眨眨眼，轉瞬明白過來他大概是做數學研究的，心裡冒出一股崇拜，一直浮到眼睛裡，在金色的陽光裡晃著亮晶晶的神采，“那以後要多請教你了。”
蘇展笑著晃晃頭不再說話，又拿過剛才那本教案在手中閒翻，像是在自己的場合裡那麼閒適，直到向冠丞放了學，他才起身，說太晚了，送米琪一起回去。
米琪住城南，蘇展住城北，在這座狹長的城市裡繞一圈實在太遠，米琪站在車邊推辭著，蘇展仍是“唔”了一聲，手上卻直接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等她進去。
然後另一隻手拎過向冠丞的領子，不管後者抱怨“我都多大人了，還需要家長接，丟不丟人？”直接扔到車裡。
連著幾天，蘇展不顧向冠丞越來越大的牴觸情緒，每天都來接他放學，然後在車裡等米琪下來。開始米琪還推辭，可這人就是那股嘴裡應著“好”，可依然故我的樣子，米琪總不好讓他在大冷天的車裡苦等，只好主動下來，鬧得同事小美見了便打趣“你男朋友來了”。
米琪當然否認，可心裡卻飄飄忽忽的，直到一日蘇展說要到省城出差幾天，這才有了個回神的機會。
5
回過神的米琪發現，向冠丞這幾天不太正常，只要午休鈴一響，人便立刻消失，而且幾天下來，他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最後一節課乾脆逃課，想確認都找不到人。
米琪想告訴蘇展，又覺得自己有刷存在感的嫌疑，這樣的年紀逃幾節課也算可控，還是再觀察幾天。可向冠丞沒給她幾天的時間觀察，第三天干脆消失了，電話也不接，米琪這才發覺事情不妙。
她趕緊聯繫蘇展，可對方關機，她只好在微信裡留言，然後抓了向冠丞的高中同學幾經打聽，終於探聽出來他平時逃課是去打遊戲，而這幾天在省城正好有一場電競選拔賽，他沒準去參賽了，據說選拔上的會當場簽約。
米琪抓起衣服便往外跑，一邊急切地等蘇展開機，一邊尋思著當場簽約雖然大多是噱頭，可人家沒準真拿合同說事，而拿了入場券的向冠丞更不會回頭了。
好在到省城的高鐵只有一個多小時，當她出了車站，拿著地圖查找比賽地點時，蘇展的電話終於回過來了，不等米琪開口便直接說：“給我發個位置，然後待著別動，等我過來。”
省城而已，米琪來了多少遍了，總不至於迷路，可還是被他的緊張感動，在冷風裡乖乖地等，一寸都沒動。
蘇展的車很快便到了，相比米琪的心急火燎，他仍是那副悠然的樣子，一手撐在方向盤上，一手將暖風開到最大，看著米琪凍紅的小臉，輕聲責備道：“怎麼沒在暖和的地方等？”
米琪被他這不緊不慢愁得頭大，“你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真的是膽大敢幹，沒準真的就把自己簽出去了……”
只見蘇展贊同地點頭，笑得滿眼是能融開窗外積雪的暖，並且越來越濃，哄得米琪止住了話，終於想起來問：“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的？”
蘇展一側的嘴角慢勾，眸子裡忽然閃出絲狡黠，“他們隊的比賽是下午，而且隊友還沒到齊。”
米琪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可轉念想大概他已經跟向冠丞通過話了，於是高高提著的心也漸漸落下，才察覺到蘇展目光中的狡黠漸漸散去，換成了認真的顏色，“不過還是非常感謝你。”
米琪低頭喃喃得說，“沒什麼，向冠丞是我的學生……”大概是自己都覺得理由不夠充分，聲音越來越小。
蘇展低頭笑了下，空氣中便這麼沉默了下來，只能聽到暖風呼呼吹動的聲音，幾秒後，蘇展才半是玩笑，半是感嘆地說：“真希望不只是因為這個啊。”
他的話音軟得像是一縷羽毛，順著米琪的耳朵，一直撓到心裡，讓她的臉“騰”地紅起來，她低著頭不做聲，聽著沉默的車廂裡，曖昧攪動的聲音。
然後在餘光裡，見蘇展緩緩起身，一手支撐在身邊，一手向她這邊圈過來，整個人慢慢向她傾斜，一抹銷魂的薄唇向面前靠近。米琪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她本能地閉上眼，仰起頭，連呼吸都忘了，只感受那淡淡的皂香，暖暖的呼吸近到睜開眼便纏到一起。
可兩秒後，米琪羞到無地自容，隨著“咔噠”一聲，她睜開眼，蘇展已經坐回，剛剛將她的安全帶塞進插口裡，此時正看著她，大概是想再重來一遍，身體剛剛要傾斜過來，可隨著她的睜眼，又頓住了。
暖風裡攪動的曖昧變成了濃濃的尷尬，米琪別過頭看向不遠處的火車站，說了句“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便想逃跑，卻被蘇展攔住，他的長指虛虛地握住米琪的胳膊，語氣裡柔得幾乎要化出水來，“忙了一中午，先去吃點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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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草草地吃過飯趕到比賽現場，遠遠便看到向冠丞垂頭喪氣地坐在等待區，不時焦急地望向門口，看到他們時，先是一愣，隨即跟身邊人說了句什麼，便迎過來。
他倒是會先發制人，氣呼呼地說：“你們來幹嘛？”隨即自答：“來了也沒用。”
蘇展“嗯”了聲，點點頭，然後直接將向冠丞拎到大廳，可惜高二男生的個子已經竄起來，向冠丞一甩，便成功脫逃。
蘇展終於皺了眉，是米琪從未見過的一臉冰霜，話雖少卻冷酷的誅心，“你的隊友OMG不會參加了。”
向冠丞緩緩轉身，“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就是。”蘇展說這話時，微微低下頭，或許是自己也感到些許歉意，他急行幾步，拉住向冠丞，語氣漸漸放柔下來，連連勸導安慰。
米琪這才明白，原來向冠丞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一直生活在外婆家，因為打遊戲今年成績大幅下滑，才轉成蘇展來看管，而蘇展跟他談了幾次無果後，只得撿起舊日賬號，混成了向冠丞的隊友，一邊試圖瞭解他的想法，一邊試圖引導他正確面對這件事情。
真是良苦用心，米琪站在旁邊不禁心疼起蘇展來。
可向冠丞完全體會不到，平日裡雖有些吊兒郎當，但調皮的大男孩，此時像一柄利刃，“你覺得冒充個隊友，套我話，暗中觀察我，挺好玩的是麼？你是不是調查上癮了？”
蘇展和顏悅色的臉上漸漸冷下來，嘴角緊緊地抿著，眉頭也越皺越高，米琪見狀不好，便插話進來，“你舅舅的方式可能不對，但出發點……”
“別提什麼出發點！”不想向冠丞直接將怒火轉移過來，“真是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在你之前，他給我找了好幾任數學老師了，都是為了調查，你也不想想，他一個高中數學教研員，為什麼要請補課老師？”男神總借工作撩我讓我心動，他侄子卻說他對我好是別有用心。
米琪聽到前半段時，以為是個中二高中生的氣話，可聽到“高中數學教研員”時，她嘴邊的笑漸漸凝住了，電光火石般的明白了什麼。（作品名：《職場戀愛手冊：冤家》,作者：韓小敘。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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