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被舒曼和勃拉姆斯深愛的女神

作為鋼琴家瑪麗安娜和音樂教師維克的女兒,克拉拉繼承了他們的音樂天賦。她12歲那年,以一場個人演奏會一夜成名。維克望女成龍,自然不希望她毀在自己的學生舒曼手裡。舒曼之前考入德國萊比錫大學攻讀法律,但對藝術的熱愛令他拜在維克門下。

他住在老師家,每天與師妹四手聯彈。青梅竹馬,情愫像漫天柳絮一樣飛舞。幾年後,維克發現了舒曼的小心思,堅決要阻止這場“愛情遊戲”。

克拉拉:被舒曼和勃拉姆斯深愛的女神

被毀了手指的鋼琴家

舒曼期待早日功成名就,以獲得迎娶克拉拉的資本。為此,他竟用細繩把手指吊起來,試圖以此增強手指的靈敏度。但這種錯誤的方法嚴重損傷了他的手指,使他無法再對琴鍵做出正常反應。

毀掉了手指的音樂家,只能靠作曲延續藝術生命。但從古至今,作曲家都窮困潦倒,維克更不可能把女兒交給這個倒黴傢伙了。

為躲避舒曼,維克帶著女兒開始了全國巡演。他禁止女兒與舒曼通信,也不許女兒演奏舒曼的曲子。舒曼忍不住相思之苫,跑去德勒斯登看克拉拉演出。得知兩人見了面,維克大發雷霆,告誡舒曼,如果膽放再來騷擾,就用手槍千掉他。

在思想解放的藝術之都,如此粗暴地干涉愛情絕不會被大多數人認可。舒曼氣憤地將此事公佈於眾,肖邦、李斯特.門德爾松等音樂界大腕都對他表示同情。然而,舒曼好像還是被那支手槍嚇到了。他搬到維也納去住了一年多,繼續走著黴運,他的《新音樂雜誌》未獲發刊批准。他也很久沒有克拉拉的消息了,只知她正過得風生水起。回憶當年相伴的日子,舒曼一口氣創作了1 3酋小曲,命名為《童年情景》。他知道,只有她才懂曲子的含義——封美麗的情書。不久,克拉拉就演奏了這組曲子。此後,他們不間斷地信件往來。舒曼說:“你鮮明的形象在黑暗中閃爍,幫我度過這段低沉困厄。”克拉拉的回信給了他無盡力景:“你像充滿了遊戲與故事的湖泊,總給我豐富的想象和生活的激情。我想盡快和你在一起。”

克拉拉:被舒曼和勃拉姆斯深愛的女神

嫁給舒曼成了忙碌的主婦

舒曼與維克有過幾次深入的談話。事後,舒曼告訴克拉拉:“你父親的話直戳我的痛處……我本來也情願順從他的意願,可是我無法放棄啊。”克拉拉給了他信心:“這不是我父親的過錯,而是因為你的不自信和對我的不信任。你是我的愛人,永遠都是。”

為了能嫁給舒曼,克拉拉拒絕了父親簽約的演出,維克則聲稱斷絕父女關係,稱“沒有家長的簽字,你們是無效婚姻”。舒曼將維克視為藝術上的父親,如今卻親人陌路。在日記裡,他寫道:“他只用刀柄就能刺傷我和克拉拉。”絕望中,舒曼將老師告上法庭,要求他承認女兒的婚姻。1840年8月,萊比錫法院宣判,舒曼勝訴。

一個月後,10分鐘的婚禮在維克的惱怒、舒曼的欣喜中完成。當晚,克拉拉換了新日記本,在第一頁寫下:“我熱烈祈求,讓我擁有他久一點,再久一點……”

婚後第一年,舒曼迎來創作巔峰。他認為,唯有詩,可以將音樂從固定的形式中拯救出來。他為自己的每首曲子都配了詩。在《獻歌》中,他將詩人呂克特的名甸獻給妻子:“你是大地,我在那裡生活;你是天空,我在那裡飛翔。”

婚姻生活充實了心靈,卻勞苦了身體,小夫妻經濟上很快捉襟見肘。舒曼從母親那裡遺傳的精神病因子,也在與老師的爭鬥、拮据的生活、破碎的演奏之夢下被激發。克拉拉先後生了8個孩子,還要照顧丈夫。演出之餘,她去音樂學校教學,掙些微薄的薪水。仙女落入凡間,成了忙碌的主婦。後來,他們搬到萊茵河畔的杜塞爾多夫城,租了便宜的房子,一來是為了讓孩子有寬敞的玩耍場地,二來這裡帶著青草味的空氣可以緩解舒曼的症狀。就在這時,另一個音樂天才出現了。

克拉拉:被舒曼和勃拉姆斯深愛的女神

勃拉姆斯為她創作的《小夜曲》

1853年9月的一天,34歲的克拉拉在孕中寫著日記:“喜悅呢,還是悲哀?我們無力再養孩子了……我聽到幾聲門響……”她記下了第一次看到勃拉姆斯的情景。20歲的勃拉姆斯一頭金髮,風塵僕僕,說:“我是來拜師的。”

舒曼讓勃拉姆斯試彈一段曲子。剛彈出幾個音符,舒曼就打斷了他:“請等等,我想請克拉拉也聽一聽。以我對音樂的理解,你是最接近貝多芬的人。”

夫妻倆欣然接納了這位學生。不久,舒曼一掃陰霾,發表了文章《新的道路》,力推勃拉姆斯。克拉拉則笑著說:“舒曼顯然把他當兒子一樣器重。” 就像舒曼夫妻被這位學生征服了一樣,勃拉姆斯也被這對恩愛的百折不撓的伴侶征服,既感激,又欣賞他們。然而,在一片和諧中,舒曼的病卻越來越重。他曾投河自殺,因為不忍心看著妻子被自己的病情忻磨。在遺書中,他深隋地寫道:“我將把結婚戒指丟進萊菌河,你也把你的丟進去吧,兩枚戒指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重逢。”

被人救起後,舒曼要求住進精神病院。他不願住在家裡打擾克拉拉。此後,勃拉姆斯就代替克拉拉每天去探望他,給他講家裡的情況,幫他打理內外事務,還把克拉拉的肖像帶給了舒曼。舒曼吻著它,然後用發抖的雙手將它放在了枕頭下面。

直到舒曼臨終前的幾天,克拉拉才再次見到他。當時他情況不錯,可克拉拉從醫院回去不久就接到舒曼的病故通知——據說舒曼死於絕食。那是1856年。

勃拉姆斯由衷地崇拜師母,認為她美麗聰明、堅韌勇敢,更具備天賦以及對音樂的虔誠。暗戀的結果,是催生了勃拉姆斯無數偉大的作品。他在給好友約阿希姆的信中說:“我對她的關心和崇拜,抵不上對她的喜歡和愛。我常常不得不極力控制住那雙悄悄伸出去渴望抱住她的手……她根本就不知道。”

舒曼離世後,為了避嫌,他離開了克拉拉家,但每個月總會按時寄去一封信,這樣的通信一直持續了40年。只有在信裡,他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我深深愛著老師舒曼,但不得不說,除此之外,我對你還有一份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之情……如果可以,我情願放棄藝術天賦,只求得到說出一句話的勇氣。”“我不驚你,不擾你,只求可以與你同處一片天空下。”

40歲生日之夜,克拉拉收到勃拉姆斯為她創作的《小夜曲》。她徹夜彈奏,淚如雨下。她在回信裡寫道:“它們美得那麼不近人間煙火,又那樣脆弱,像我此刻的心跳。”勃拉姆斯認為,愛上師母是對老師極大的汙辱,更是對克拉拉的汙辱。雖然他不怕世俗的閒言碎語,但他也清楚,這份愛是道義和倫理所不容的。他們兩人心如明鏡,卻保持著純潔和理智,終生再未見面。

舒曼離世40年後,勃拉姆斯完成了作品《四首最嚴肅的歌》。當時,克拉拉已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她的女兒瑪麗決定替母親完成這個作品的演奏,但被勃拉姆斯阻止了,他在信中寫道:“您不可能理解作品中的情感。”

信寄出後,勃拉姆斯突發奇想,決定親自去為克拉拉演奏。但他坐錯了火車,當他輾轉趕到時,克拉拉已經入土為安。

一年後,勃拉姆斯也了無牽掛地離開了人世。

這一生,克拉拉協助了兩位音樂大師的成長。舒曼說,他和克拉拉共度了16年“詩與花的生活”;勃拉姆斯則說,“我最美好的旋律都來自克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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