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後一個關口——死亡

生命的最後一個關口——死亡

小時候,我記不得多大歲了,也許是幾歲的光景吧。那時我們鄉鎮府有個黨委書記,我印象中這個黨委書記是肥頭大耳,個子也不是很高,但也不算太矮。這個黨委書記有個弟弟,這個弟弟用現在時髦的話說,倒是帥鍋一個,他不但人長得帥,在那個年代,還有個特別體面的工作,是傳道授業解惑者,人類靈魂的工和師—教師。工作是體面的,但所做所為到不光彩,他有一癖好:做賊,恰又碰上嚴打,他不但給他哥哥丟盡了臉,還進了監獄。這下好了,不用上班,每天還能吃飽喝足。在監獄的日子是好是壞我們不知道,沒體驗過那種生活。不過我私下認為可能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他的家人、還有朋友在為他動腦筋、找路子。所好的是他有一同學,和我家是一個生產隊的(那時叫生產隊,現在叫生產小組),是南京某一軍區的軍官。他們聯繫上了,那位軍官當時也很年輕,當然作為國家的軍官,也很帥,絕不影響我們國家的形象。那位軍官很念同窗之情,利用手中的權力去監獄進行了疏通,為那位光榮的人民教師減了刑。事情辦好了,那位軍官在回部隊的路上,突然遭遇了一場車禍。四十多年前,車禍還是很少的,那場車禍一點都沒有給他生還的機會,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義無反顧的直接把他送上了天堂。

當那位軍官突遭飛來橫禍時,我簡直是嚇傻了。幼小的心靈幾天都無法安寧,因為我認識那位軍官哥哥:高高的個子,挺拔的身材,端正而又有型的五官,而且他還是那麼年輕,前途一片光明。

這是我第一次感知死亡,我第一次覺得死亡是離我們那麼近,觸手可及,人稍不留意,就會進入天堂,再也不會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死神要來找你時,他是不管你是年輕還是年老,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還是八十歲的老翁。

那件事發生後,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戰戰兢兢的,但時間真的是醫治一切的良藥。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淡忘了那件事,不再去想生和死的事。

可後來,隨著我父親一次又一次的生病,再一次讓不想感知死亡的我去感知死亡。其實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父親身體就不好,也一次又一次和死神抗爭過,只是我那時還太小,還不知道這世上會有死亡。那時會認為祖父、祖母、還有父母會永遠和我生活在一起,不會分開。稍微長大一點後,終於見識了父親和死神抗爭的過程。

第一次記得父親出事,是我們鄰居家有事,叫我父親去幫忙做菜給人家吃,我父親是個教師,不太愛說話,雖然小時家境很好,但從不高高在上,很樂意助人。記得那個鄰居家有事的前幾天,總有狗在我們那兒附近號哭,用迷信的話說,有狗號哭是有禍事要降臨,當然那時我們也沒在意。我父親去幫那戶人家做事,突然鼻孔流血,不是流一點點,而是許多許多,而且一點也止不下來,我就站在父親的身邊,突然我發現父親的眼睛也在流血,還有耳朵裡也有血流出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難不成上天要奪走我的父親,我不敢想,人都說萬一七竅流血人就會死,父親死了我該怎麼辦,我還那麼小,我的生命中只有父親才是我可以依賴的人。當時我真的好怕好怕。所好的是後來醫生終於幫我父親把血止住了,父親流了很多血,身子很虛弱,但命總算是保住了。

這樣的事後來又發生了好多次,每次都要見血,我也漸漸的懂了人的命有時不是由自己掌控的,我不再慌亂,不再害怕,每次發生這種事時,我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去搶救,對死亡我有了重新的認識:人:有生就有死,唯有珍惜活著的時光,才不旺來人世一趟。

對死亡我不再像小時那樣害怕,雖然能夠坦然面對,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身體很好的我會真真切切的去體會一下死亡。

那是今年的3月19號早上7:30左右,我開了一輛四輪電動車去上班,開到一個我每天上班必經的十字路口時,我突然什麼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上了一輛車,有人在問我什麼,我似乎也在回答著什麼,但人家問的什麼,我答的什麼,我現在都不知道。而且迷迷糊糊中,我覺得自己是在空中,好像騰雲駕霧似的,就這樣在空中飄來飄去,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飛向哪兒。後來好像到了一個地方,好像是醫院又好像不是醫院,有人把我攙下來,我的視線有點清晰了,見到了幾個臉熟的人,我不知道人家是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和人家打招呼。好長好長時間後,我才知道我原來是出車禍了,那幾個臉熟的人是我的同事,知道我出事到醫院來幫忙的。

這次我是確確切切體驗了一下和死神親吻的感覺,我這次體驗的過程中,我確實是沒有感到一點點的害怕,相反,騰雲駕霧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因為我根本就沒看到那輛向我疾馳而來的轎車,其實我那次事故還是挺嚴重的,車子被撞翻了,車輪都撞掉了一隻。不知道每一個要死的人在死之前是不是也有我那種奇妙的感覺:像喝醉了酒,騰雲駕霧,飄飄欲仙。對我來說,雖然體驗死亡的過程並不痛苦,甚至還有一種不可言傳的快樂,但從今往後,我還是要加倍珍惜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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