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生活:海軍“霸王花”的詩與遠方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當初背誦這首《木蘭辭》的陳琪還是個中學生, 如今已經過去12 年了。而今,身為中士的她依然還能背出其中大部分段落。凡事皆有因由,女兒心事不脫英雄本色,恰印證著她最初的夢想和動人的從軍生涯。

解放軍生活:海軍“霸王花”的詩與遠方

新松恨不高千尺

初到新兵連,這個身高1.72 米的福建籍女孩就很快進入了狀態,各項訓練名列前茅。受到新訓基地嘉獎後,她覺得自己完全配得上夢之隊了。她的夢之隊,就是海軍陸戰隊某旅兩棲偵察女兵隊。

誰料想,隨著訓練課目的逐漸增多,每天13 個小時的訓練量,訓練結束後, 她累得像走在棉花上一樣, 暈暈乎乎的。一次,女兵們夜訓結束從訓練場帶回,帶隊的老兵調侃道:“陳琪長得人高馬大,走個隊列怎麼像個痞子似的。”

那一夜,陳琪難受得用被子蒙著頭直哭。擦乾眼淚,她用紅筆在手心裡寫下了家鄉的一句俗語——輸人不輸陣。

南國的驕陽與風雨,見證著陳琪生命能量的最充分燃燒。訓練場上,她覺得自己酷似少林寺的武僧,從拳術、刀術、鏟功,到跳傘、操舟、無人機操控,只要掄得動,都得練。按隊裡要求,各種槍械使用、各項格鬥技能,要麼頻率,要麼強度,必有一項超越男兵。在近乎恐怖的訓練模式下,陳琪成了同年兵裡曬得最黑的一個。不止一次,她把臉湊過去逗自己的戰友,“來,聞聞糊了沒有?”

一次蛙泳長遊,陳琪竟然遊得意識模糊起來。等後面的戰友發現不對勁時,她的游泳圈都立起來了。被撈出來不到10 分鐘,水中又出現了她略顯笨拙的泳姿。現在回憶起來, 她一笑兩個酒窩。可當時,她絕不能忍受自己淪為一個笑

話:海軍陸戰隊員是要馳騁海陸空的,連第一步“海”都搞不定,算哪門子的三棲霸王花?

第一年主打訓練基礎,一批新人鋒芒幾何,尚未可知。但隊長藍小練認定,等其他女兵完成改頭換面時,陳琪必定已經

脫胎換骨。據她分析,“陳琪的拼搏制勝精神是全隊最強的”。事實上,在女兵隊,這一看法,沒有任何爭議。

別看陳琪平時挺愛笑的,可一跟訓練沾邊,立馬顯現出一股子軸勁。有一次,隊裡為調劑氛圍,在沙灘上展開摔跤擂臺賽。可陳琪一守擂,颱風便漸漸轉向了肉搏戰。

腳踩熾熱的沙地,她拉開進攻架勢,一連摔倒了9 名挑戰者。其中,兩個排長都啃了一嘴沙子,副隊長劉鑫璇被撲倒掀翻兩次。難怪事後同年兵徐丹“恨恨”地說:“小夥伴練得太猛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守擂成功後,陳琪大口喘著粗氣,笑得像個孩子。確如藍小練所言,陳琪把一個“贏”字看得很重。嚴格來說,當一名合格的霸王花並不是她的追求,在一群“超級女兵”中出類拔萃才是她的夢想。不瘋魔,不成活。在日記裡,她曾含蓄地表達了這一執念: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永遠努力向前。

一路轉戰一路歌

2015年初,該旅練兵滿目肅殺的東北雪原。寒風獵獵低鳴,陳琪生平第一次暴露在漫天風雪中,不大一會兒就鼻涕滴答。挑戰就擺在眼前,陳琪從小不曾感受過極寒天候,一遭遇便刻骨銘心。

然而,冷酷的訓練根本沒給她留片刻矯情的時間。耐寒訓練中,她第一個咬著牙脫掉了棉上衣,穿著海魂衫在雪中摸爬滾打,直至雙臂因摩擦而發紅發燙;48小時跨晝夜長途拉練時,她所背裝具接近自身體重,頭盔下呼呼地冒著熱氣,汗水早已讓頭髮凝結成冰;練習野戰快速滑雪,她一個飛身躍進,直挺挺地摔在了雪堆上,仍死死地抱住衝鋒槍。

“你越不要求自己,越怕。”陳琪堅信,刀越磨越鋒利,仗越打越精。一年後,當她站在位於新疆庫爾勒的寒訓場時,很快便進入佳境。身披白床單,她抵近藍軍陣地前沿,傳回6組目標數據;在山頂操控無人偵察機時,兩名藍軍前來追趕,愣是被她甩得不見蹤影。

朱日和沙場閱兵時,陳琪挺立陣前,英氣勃勃。雖然全程伴著高溫天氣,訓練又高度“機械化”,但陳琪畢竟是個吃過大苦的姑娘,腿麻、嘔吐、昏厥,統統與她不沾邊。

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來自三軍儀仗隊的女教官對這個排頭兵印象深刻。陳琪告訴她,這是發揮想象力的結果,“目視前方,我凝望的,是祖國的一片海”。

受閱歸來,隊裡舉辦的慶功晚會上,當戰友們朗誦起艾青的《我愛這土地》,陳琪卻忍不住熱淚盈眶。

柔肩偏能擔大任

越努力,越幸運。2016年初,陳琪被任命為一班班長。一班曾榮立集體二等功,全班都是一等一的訓練好手,號稱全隊的精華和楷模。歷數執掌這個“全明星班”的班長,陳琪是最年輕的一任。

強將手下無弱兵,一班在陳琪的帶領下也確實精悍了不少。練體能,一群女兵拖著輪胎跑得起勁,看得隔壁的男通信兵心裡直髮憷,“這群姑娘瘋了嗎?”練戰術,全班迷彩服上共12塊補丁,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們的訓練狀態。

解放軍生活:海軍“霸王花”的詩與遠方

當年夏天,中國海軍霸王花首次走出國門,陳琪以最佳的姿態與外軍相遇。中泰海軍陸戰隊聯訓在逼近40攝氏度的高溫下展開,她要麼搶首發,要麼拔頭籌。每當她脫下頭盔,都有泰方士兵組隊上前邀請合影。中方隊員口口相傳,“我們的女下士,驚豔了泰國灣”。

“我沒想到中方派了女兵,更沒想到中國女兵如此優秀!”聯訓閉幕式結束後,泰國海軍陸戰隊司令拉達那將軍對陳琪兩次豎起大拇指,坦言陳琪的英勇讓他想起了好萊塢動畫電影《花木蘭》。

優秀是有慣性的,選擇亦然。去年夏末,中澳美野戰生存訓練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凱恩斯市境內展開。這是中國海軍陸戰隊首次派員參加。10名隊員中唯一一名女中士,就是陳琪。

“我來可不是為了看風景,是要和外軍比個高低的。”陳琪面上恬靜,內裡有一顆獅子般的進取心。開訓後,她聽不太懂滿是專業術語的講解,卻敢率先以身試險。橫穿瀑布時如此,翻覆舟訓練時如此,激流滑降時還是如此。而讓中國隊友心頭一震的是,她能一掃在國內從5米阻絕牆摔下的陰影,站在15米高的懸崖邊,第一個跳進冰冷的山澗。

山地行軍時,陳琪第一個登上昆士蘭州最高峰,海拔1612米的巴特爾·弗里爾山。同組的中國隊員李明森對此毫不感到意外。他清楚地記得,在國內陡峭崎嶇的山路上,三輪摩托都只能騎到半山腰上,陳琪能一天跑上3個來回。

“You are a marvel!”( 你就是個奇蹟!) 澳軍查普曼中尉找來一件全新的訓練衫,只希望陳琪能給他籤個名。

閉幕式上,她沒聽清澳軍陸軍肖恩考伊少將宣讀的英文,但播報的漢語她聽得真切:“下面我們進行頒獎典禮。第一個獎項:勇氣獎,頒給中國人民解放軍——陳琪!”

6年軍旅,陳琪收穫的精彩顯然不是3枚軍功章所能涵蓋的。即將保送入學,她袒露的心曲恰好佐證著一句風靡全網的話:人最大的幸福感源於對自身的真心認同。她說:“不管是當軍官,還是當士兵,只要不辱使命,我都感到很幸福。”

(解放軍生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出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