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里《新柳》一詩道盡真正的成熟與世故圓滑地區別!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中說:“楚之騷,漢之賦,六代之駢語,唐之詩,宋之詞,元之曲,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此可謂一代有一代之文學。”

中國文學以朝代劃分的確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主流文學形式,給我們的印象是唐人詩絕代風華、宋人詞冠蓋華章,但唐人的詞作裡也有很多優秀的作品,細較之,各方面都不輸宋人,比如李白《憶秦娥》,此詞被宋代的黃昇評為「百代詞曲之首」,詞風悽婉流麗,把傷悲別情寫得慷慨而雄沉;宋人詞之外的詩也有數不勝數的佳作,很多作品比肩唐人也毫不遜色,比如楊萬里,後人以其詩的成就譽他為“一代詩宗”,像廣為傳誦的、婦孺皆知的詩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等等,這些清新自然且富有幽默情趣的詩句皆出自楊萬里。

楊萬里《新柳》一詩道盡真正的成熟與世故圓滑地區別!

他的這首《新柳》細膩清婉,讀來餘韻綿綿,在詩的結構上生面別開,遣詞上更是匠心獨運,頗能代表其“誠齋體”的詩風,我們從中也能窺見

“一代詩宗”爐火純青的詩歌功力。

新柳

楊萬里

柳條百尺拂銀塘,且莫深青只淺黃。

未必柳條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長。

楊萬里《新柳》一詩道盡真正的成熟與世故圓滑地區別!

“柳條百尺拂銀塘”詩由賞柳寫起,長長的柳條在水光瀲灩的池塘邊輕輕拂擺,作者的視線全詩也始終沒有離開“柳”和“塘”,條條柔柳的“百尺”垂拂之狀令作者愉悅與景和春,心情自然恬淡而從容,便欣欣然展開了詩歌的無形羽翼,由此佳景“便引詩情到碧霄”了。

“且莫深青只淺黃”楊萬里在此句地斷轉令人驚愕!“且莫”一詞寫出作者留春的迫切心情,多少帶幾分童心。只可惜楊柳的生長規律是必定要“深青”的,在作者看來柳葉深青後便庸俗得不堪入目了,柳條在新鮮初放芽的嫩綠之後的點點“淺黃”才是人間最美的風景!

楊萬里《新柳》一詩道盡真正的成熟與世故圓滑地區別!

“未必柳條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長”此二句在遣詞上有出奇制勝之美,“未必”一詞把詩人勝券在握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大有“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之味。“長短相形,高下相傾”,上兩句有柳條“百尺”,下二句既有參差不齊狀,真可謂“一陰一陽之謂道”也。

大多柳條不長齊於水面,垂入水下者寥寥無幾,這也是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所致吧。大自然的和諧真的讓人感動,水面和鵝黃柳枝就這樣形形相觀、音聲相和、上下相隨、驅歡相動,微風吹來,水面小浪漣漪有歌,柳條婀娜婆娑有姿,水動影長,映映錯錯,好一派迷人的風光!

楊萬里《新柳》一詩道盡真正的成熟與世故圓滑地區別!

落花流水春去也……花不可能永遠含苞待放,柳也不能整季嫩綠淺黃,然而對於人而言,“淺黃”是初心,“深青”是世故圓滑,生命裡最珍貴的無疑是那最亮的一抹鵝黃了,在紅塵滾滾的塵世能保持心底的亮色是多麼不易!“深青”看似成熟,其實是精神的早衰和個性的消亡,雷打不動的初心堅持,需要宗教般的意志與初戀般的熱情,其間不乏苦辛,這才是獨特個性的形成,才是真實的自我,才是真正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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