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寧王之亂,王陽明終於悟出了這三個字,是陽明心學的核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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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於龍場悟道,提出“心即理”的思想,這是陽明心學的發端。在平定寧王之變後,王陽明又提出了“致良知”三個字,作為自己學說的要害與主旨。他的所有學說及思想,如心外無理、知行合一等,都歸匯到“致良知”裡,得到了總結、提升和融會貫通。正如王陽明自己所述:

良知明白,隨你去靜處體悟也好,隨你去事上磨練也好,良知本體原是無動無靜的,此便是學問頭腦。我這個話頭,自滁州到今,亦較過幾番,只是致良知三字無病。醫經摺肱,方能察人病理。(王陽明《傳習錄》)

經過寧王之亂,王陽明終於悟出了這三個字,是陽明心學的核心思想

在提出致良知宗旨後,他自己不斷身體力行,並在實踐中進一步確認了致良知宗旨為聖門之傳。當時有人請他去講學,問他除了良知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可講,他立刻回答道:

除卻良知,還有什麼說得!(王陽明《傳習錄》)

晚年,王陽明在徵思田途中,寫信諄諄教導兒子,強調:

吾平生講學,只是“致良知”三字。(王陽明《傳習錄》)

致良知是王陽明心學的最終歸宿,致良知說的提出,表現出他的思想在心學方向上的發展更加成熟,也使得格物及知行合一說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使得王陽明將他的全部思想概括為“致良知”。

“致良知”包括兩重含義,並最終導向陽明心學的終極目標。

經過寧王之亂,王陽明終於悟出了這三個字,是陽明心學的核心思想

一、至極其良知

在《傳習錄》上中,徐愛曾錄了王陽明說的如下一段話:

又曰:“知是心之本體。心自然會知:見父自然知孝,見兄自然知弟,見孺子入井自然知惻隱,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若良知之發,更無私意障礙,即所謂‘充其惻隱之心。而仁不可勝用矣’。然在常人不能無私意障礙,所以須用致知格物之功。勝私復理,即心之良知更無障礙,得以充塞流行,便是致其知。知致則意誠。”(《傳習錄》)

這一段事實上包含了王陽明後來致良知說的某些基本觀念。在這一段中,王陽明提出,“致良知”即“充其惻隱之心”,以使得“心之良知更無障礙,得以充塞流行”。這其實是吸收了孟子“擴充四端”的思想:

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公孫丑上》

以及:

人能充無慾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孟子·盡心下》)

經過寧王之亂,王陽明終於悟出了這三個字,是陽明心學的核心思想

致良知就是擴充自己發現於日常意識中的,處於本然狀態尚未達到明覺的良知,使阻礙障蔽良知的“私意”、“私慾”全部去除,使良知達到明覺狀態,其全體得以充塞流行、毫無滯礙。從這個意義上說“致良知”,與“知行合一”、“行是知之成”密切聯繫。

在《大學問》中,王陽明對“致良知”的“致”字進行了解釋:

致者,至也,如雲“喪致手哀”之“致”。……“知至至之”,“知至”者,知也;“至之”者,致也。“致知”雲者,非若後儒所謂充廣其知之謂也,致吾心之良知焉耳。(《傳習錄》)

王陽明在這裡將“致”訓做“至”,“至”指至乎極,有極點之意。因此 致知就使要達到“知至”的目的,使自己心中的良知達到極點。《大學問》又說:

吾良知之所知者無有虧缺障蔽,而得以極其致矣。(《傳習錄》)

可見,致與極相通,指經過一個過程而達到極點、頂點。用於良知,則指擴充良知至其全體。

使良知至其極點,就是“充拓”致其極。王陽明曾說:

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無不知敬其兄,只是這個靈能不為私慾遮隔,充拓得盡,便完完是他本體,便與天地合德。(《傳習錄》)

由此看來,良知有本體,有發用,如孩提之童愛其親敬其兄,這是良知本體的自然表現,但並不是良知本體的全體,因為良知於此時並未自覺。只有從這些發見的良知進一步充擴至其極點,良知本體才能向其自身全體呈露出來。而從反面來說,良知本體不能呈露,乃是由於私慾障蔽了良知。

經過寧王之亂,王陽明終於悟出了這三個字,是陽明心學的核心思想

因此,致良知的功夫,從其積極的方面來說是擴充良知到其極至,而從其消極方面來說則是去除私慾對良知的障蔽。人無不有良心發現,但此發現還不是良知完完全全的本體,需要有一個致知的過程。王陽明因此指出:

誠意之本,又在於致知也。所謂“人雖不知,而已所獨知”者,此正是吾心良知處。然知得善者,卻不依這個良知便做去,知得不善,卻不依這個良知便不去做,則這個良知便遮蔽了,是不能致知也。吾心良知既不得擴充到底,則善雖知好,不能著實好了;惡雖知惡,不能著實惡了,如何得意誠?(《傳習錄》)

這裡也說明致良知就是把心之良知“擴充到底”。

既然良知被遮蔽的原因是“知得善者,卻不依這個良知便做去,知得不善,卻不依這個良知便不去做”,那麼去除良知之障蔽的方法自然是“知得善者,便依這個良知做去,知得不善,便不去做”,這便是王陽明所說的:

致知在實事上格。如意在於為善,便就這件事上去為;意在於去惡,便就這件事上去不為。去惡固是格不正以歸於正,為善則不善正了,亦是格不正以歸於正也。如此,則吾心良知無私慾蔽了,得以致其極。而意之所發,好善去惡,無有不誠矣。(《傳習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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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知在於格物,而格物也就是實實地去進行為善去惡的道德踐履,這正是前面所說的事上磨練,知行合一。而格物又不是去物上求知窮理,因為“心外無物”,所以王陽明說:

故格物者,格其心之物也,格其意之物也,格其知之物也。(《傳習錄》)

又說:

“格物”如孟子“大人格君心”之“格”,是去其心之不正,以全其本體之正。但意念所在,即無時無處不是存天理,即是窮理。(《傳習錄》)

可知格物即是格心。王陽明認為格物不是格外物,而是在自己的心上用功:

及在夷中三年頗見得此意思,方知天下之物本無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傳習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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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致吾心之良知於事事物物

王陽明將致良知訓為“至極其良知”,但致良知思想的意義僅由至極其良知並不能完全表現出來。致良知思想的另一層基本意義是依良知而行,以正天下之物,而這是王陽明更為強調的一面。王陽明在給顧東橋的信中說:

若鄙人所謂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於事事物物也。吾心之良知,即所謂天理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於事事物物,則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與理而為一者也。(《傳習錄》)

可見,致良知就是致吾心之良知於事事物物,使事事物物皆得其理。

王陽明在虔州時,陳九川問如何致知,王陽明回答道:

爾那一點良知,是爾自家底準則。爾意念著處 ,他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瞞他一些不得。爾只不要欺他,實實落落依著他做去,善便存,惡便去,他這裡何等穩當快樂!此便是格物的真訣,致知的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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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實實落落依著良知做去,依照良知去實行、實踐,把良知所知貫穿落實於行動中去。良知在這裡表現為一定的規範、準則,不僅自己的行為要符合良知的規範,而且要使天下事事物物都符合良知的規範,即“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王陽明在答顧東橋的書信中說道:

必其於溫凊之事也,一如其良知之所知,當如何為溫凊之宜者而為之,無一毫之不盡;於奉養之事也,一如其良知之所知,當如何為奉養之宜者而為之,無一毫之不盡,然後謂之格物。(《傳習錄》)

可見所謂格物,就是要依照良知使事事物物都歸於其應然狀態,成為其所應當成為的樣子,就是“格不正以歸於正”。正如王陽明所說,父子之間理當有仁,則正之以仁;君臣之間理當有義,則正之以義;夫婦之間理當有別,則正之以別。這正是“致吾心良知之天理於事事物物”。致良知在這裡表現為一種擔當與氣魄,即要以吾心之良知為準則,使天下事事物物皆歸於正,若做到了這一點,便是聖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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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致良知指向了陽明心學的究極目標——聖人。

王陽明創立心學之前,從他少年時以讀書學聖賢為第一等事開始,到與湛若水共倡立志成聖人之說,再到龍場時思考“聖人處此,更有何道”,可以說他的關注點始終在如何成聖人上。而自龍場悟道,他所創立的心學便視成聖為題中應有之意。其“知行合一”說、“致良知”說,無一不指向聖人之境。王陽明教導學者要立必為聖人之志,如《傳習錄》:

何廷仁、黃正之、李侯璧、汝中、德洪侍坐,先生顧而言曰:“汝輩學問不得長進,只是未立志。侯璧起而對曰:“珙亦願立志。”先生曰:“雖說不立,未是必為聖人之志耳。”對曰:“願立必為聖人之志。”先生曰:“你真有聖人之志,良知上更無不盡。良知上留得些子別唸掛帶,便非必為聖人之志矣。”(《傳習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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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聖的基礎是人的先天良知,良知是人人都有的,因此王陽明認為人人都可以成為聖人。《傳習錄》下記載了王陽明的一段話:

先生曰:“人胸中各有個聖人,只自信不及,都自埋倒了。”因顧於中曰:“爾胸中原是聖人。”(王陽明《傳習錄》)

王陽明甚至進一步肯定滿街人都是聖人:

一日,王汝中出遊歸,先生問曰:“遊何見?”對曰:“見滿街人都是聖人。”先生曰:“你看滿街人都是聖人,滿街人倒看你是聖人在。”又一日,董蘿石出遊歸,見先生曰:“今日見一異事。”先生曰:“何異?”對曰:“見滿街人都是聖人。”先生曰:“此亦是常事耳,何足為異?”(《傳習錄》)

但是這並不代表王陽明認為滿街人已是現實的聖人,普通人只是潛在的聖人,只是具有進入聖人之境的潛在可能性,而想要成為聖人還必須下一番存天理去人慾、致良知的工夫:

學者學聖人,不過是去人慾而存天理耳,猶鍊金而求其足色。(《傳習錄》)

因為良知是每個人所本有的,被王陽明認為是每個人的“真己”,所以“成聖”也就是“成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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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聖人的境界首先就是良知靈明,無私慾遮蔽,也就是格物致知以至良知之極。而由於良知具有內在性,不能無視人的個體的特定存在,因此王陽明強調“人要隨才成就”,在接引學人時認為:

聖人教人,不是個束縛他通做一般:只如狂者便從狂處成就他,狷者便從狷處成就他。人之才氣如何同得?(《傳習錄》)

聖人教導學生,不是束縛人的個性,這不同於朱熹以醇儒律人。

同時由於良知無私慾障蔽,天地萬物俱在主體的良知的發用流行中,這也就是心外無物,因此聖人可以與天下萬事萬物一體無間,達到了萬物一體、天人合一的境界。

聖人只是還他良知的本色,更不著些子意在。良知之虛,便是天之太虛;良知之無,便是太虛之無形。日月風雷山川民物,凡有貌象形色,皆在太虛無形中發用流行,未嘗作得天的障礙。聖人只是順其良知之發用,天地萬物,俱在我良知的發用流行中,何嘗有一物超於良知之外,能作得障礙?(《傳習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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