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頌”母愛,一場對媽媽的大型道德綁架

“歌頌”母愛,一場對媽媽的大型道德綁架

成為媽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事實上,媽媽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往往並沒有原本以為的順利和開心。當我們在歌頌母愛時,無意間進行了道德綁架——媽媽必須偉大。

於是,當她們體力不支、情緒低落、和家人爭吵時,常常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糟糕的媽媽。沮喪、自責的背後,很可能是被忽略與曲解的「產後抑鬱」。而孩子是整個家庭的幸福與責任,所以家人關愛媽媽的情緒也是一種義務。

4月,十點人物誌聯合小十點發布了關於「產後抑鬱」的調查問卷,近800位媽媽向我們講述了自己的經歷,遺憾的是,93%的媽媽對「產後抑鬱」簡單瞭解或完全不瞭解。

「產後抑鬱」並不是錯,我們相信,只要能正視它,療愈便已經開始。

這篇文章,獻給每一位媽媽,祝她們母親節快樂。也獻給每一位關愛媽媽的人,謝謝你們成為她們的後盾。

——小志說

“歌頌”母愛,一場對媽媽的大型道德綁架

懸崖邊的媽媽們

一斤排骨、兩大碗米飯,這樣的飯量王嵐一天要吃上五頓,否則就會手腳無力、心裡發慌。

懷上二胎後,王嵐像經歷了一場噩夢。

從懷孕三個月時經常氣短,睡覺到一半必須坐起來緩一緩,到六個月時身體突然出血,住院了一個星期,再到34周時早產,一胎剖腹產的痛苦歷歷在目,她都挺過來了。

徹底崩潰是在月子裡。寶寶在保溫箱裡住了兩個星期,體重反倒減輕了,王嵐把她帶回家不久後,寶寶開始連續好幾天噴射性吐奶,而且腹脹,躺下時肚子比頭還高。

到了兒童醫院,醫生告訴王嵐一家人:“很可能是巨結腸,必須馬上停了母乳進保溫箱,不然腸子都會爆。”王嵐頓時大腦一片空白,抱著孩子的手止不住地抖。婆婆提醒她再去大醫院看一看,丈夫帶著王嵐連夜趕往市醫院。

王嵐幾乎是哭著請求醫生“幫忙看看”,聽到醫生說“不是巨結腸,是脹氣”,她依然緊緊抱著孩子,不讓任何人碰,生怕又是一次誤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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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王嵐意識到自己身體和情緒每況愈下。

腦袋裡救護車的響聲總是揮之不去,她經常想起不久前在醫院看見的急救病人,“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像那樣被推進醫院?”

繼而,是不斷地否定與再次否定——“像別人一樣,健健康康的該多好……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更輕鬆?”“可是我死了,誰能照顧好我的兩個寶寶呢?小寶身體還那麼弱……”

本以為是月子時沒養好才落下了病,直到被確診為產後抑鬱,她反倒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不是公公婆婆所說的“矯情”,而是這段時間太過緊繃,需要好好休息和調養。

彷彿被一條絲巾蒙上了雙眼,徘徊在懸崖邊許久,此刻她終於依稀找到了逃離懸崖的方向。

在中國,每年約有1800萬新生兒,而產後抑鬱症在我國的發病率約為7.3%到37.14%。這意味,每年有數百萬媽媽承受著站在懸崖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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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次生孩子的新手媽媽,需要面對更多的未知。

90後媽媽毛晚曾無數次幻想第一眼見到寶寶時的心情,“是產房裡精疲力竭後的淚流滿面,又或者是手術檯上半醉半醒中的欣慰幸福。”然而都不是,2015年9月,護士把寶寶抱到毛晚跟前,她在朦朧之中看到了一個“又小又瘦又醜的孩子”。

很快,任何感覺都被刀口疼痛淹沒。經歷了順產不成功後轉剖腹產的兩次煎熬,毛晚本以為出產房了就輕鬆了,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每一次給寶寶餵奶都是折磨,“乳頭都被他咬爛了,但你還要去喂他,感覺沒有辦法對這個小生命那麼愛。”到了晚上,寶寶每隔一兩個小時就醒來一次,毛晚也跟著睡不好覺。開奶、催奶、高燒不退、一打噴嚏就尿失禁,反反覆覆之後,她感覺快要失去做一個“好媽媽”的耐心。

身邊人都勸慰她:“(當媽媽)都要經歷這些的,沒有哪一個媽媽生完寶寶後,還能活蹦亂跳好好的。”被洗腦了一般,毛晚也認同了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都說“過段時間就好了”,但毛晚沒有好起來。哪怕寶寶不在半夜反覆醒來,她依然焦慮得睡不著,疲憊又格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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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破的預期

當“產後抑鬱”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

毛晚害怕了。

那段時間,她加入了一個寶媽群,每天在群裡吐槽成了她唯一的出口,而其他媽媽的困擾也大都相似。正是因為感同身受,當聽到別人的痛苦時,毛晚的痛苦得以加成。

寶媽群裡的氛圍變得越來越壓抑,一位寶媽開始分析這種以前從未經歷過的難受,“有的人很短時間就好了,如果一直都這樣,會不會是產後抑鬱?”

聽到“產後抑鬱”四個字,毛晚非常排斥,“我當時特別害怕別人把我和產後抑鬱聯繫在一起,覺得我不可能這樣,也不能這樣,我一定要把情緒調理出來,剋制自己,不去往那個方向靠。”

毛晚的恐懼感,有一部分來源於曾經看過的報道:具體的地點、時間,被隱去姓名的媽媽,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墜亡,原因是“產後抑鬱”。被路人從河邊救起而倖免於一死的新聞裡,最刺眼的詞,又是“產後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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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想到這些時,毛晚打了個寒顫,不自主地關聯起自己不如意的現狀。“尤其跟老公拌幾句嘴之後,突然間覺得生活無望。”

唯有克服恐懼,才有希望離開懸崖。後來,寶媽群有了一個群規,“儘量不講不開心的事情,不開心會傳染,我們要講快樂的事情。”

只不過,快樂很難。

從上初中起,毛晚一直有記日記的習慣,比較特殊的是,她的日記裡從來只記開心的事情。“如果今天不開心,我就不寫了。”有了寶寶後,毛晚又開始記錄,後來再回過頭去看,盡是壓抑,她乾脆撕掉了那段記憶。於是,整個圍產期的日記裡,只留下寥寥幾個關於寶寶成長的片段。

而“抑鬱”的對立面不只是“開心”,還有“活力”。

經歷了撕心裂肺的生育過程,預期中做母親的快樂還未到來,媽媽們就必須經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緊接著,她們陷入了丟失自我的迷茫中。

成為全職媽媽之前,毛晚在一家公司做文案策劃,經常在週末時擔任外場活動的主持人,開朗幽默、能說會道。“那個時候,我真的很自信,年輕又活力,現在完全是家庭主婦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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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照鏡子,毛晚的注意到的只有肚子上的疤痕和變得臃腫的身材。同事眼裡的“小毛”變成了老家鄰居喊的“豆豆媽”,毛晚無法接受這個稱呼。她覺得時間變得很漫長,想著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他長大了,我才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們把抑鬱叫做‘生理-心理-社會疾病’,是三方面共同作用。”北大臨床心理學博士李松蔚的解讀,驗證了毛晚們的狀態。“在成為媽媽的過程中,有些人需要離開了職場,或者還在職場但社會身份依然發生了變化,她過去很喜歡、很擅長的事情,現在沒有辦法繼續做了。”

想要迎來轉機,恐怕得重新找到自己在社會中的座標。

再睡不著時,毛晚開始找喜歡的事情來做,聽相聲、織毛衣、給寶寶做鞋子。當她把自己編織的物件發到朋友圈時,她收到了久違的正面反饋,“大家都說很漂亮,有的朋友想給她的寶寶定製一套。原來,我並不是一無是處,只能在家裡帶寶寶。”

沉浸在編織的圈子中,屬於毛晚的安全感回來了。更多的空白時間被編織填滿——出視頻教程、研究更多好看的編織圖案、和群裡的寶媽交流心得,她胡思亂想的時間便越來越少。

“我終於認可我自己,接受我是‘豆豆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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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是第一次

這段時間裡,毛晚並非孤立無援。當一個新生命走進家庭時,社會座標發生了變化的,除了媽媽,還有他們。

生完孩子後,毛晚一個人顧不過來,於是住進了公公婆婆家。此前,他們沒有長時間相處過,難免覺得陌生,這也加重了毛晚的抑鬱情緒。“突然一下我失去了之前的圈子,到了一個完全我不理解、不熟悉的圈子裡。”

最明顯的矛盾體現在“坐月子”上,9月的北方天氣還未轉涼,卻“不能開窗戶,不能開空調,還不能洗澡”,毛晚捂在被子裡,一陣陣出虛汗,“真的就這樣熬了一個月。”

與毛晚處境相同的媽媽不在少數,許曼曾在大熱天渡過了艱難的月子期,“我熱得全身都是痱子了,整天盼著下雨,可就是不下。”

另一個難關是飲食習慣的改變,家人一邊唸叨沒有吃好就沒有奶水,一邊把一盤老薑炒雞蛋端到了許曼面前。她勉為其難吃了幾次後,嘴巴長泡、嘴角裂開,痛得忍不住大發脾氣,“你們不能只有小孩沒有大人呀,再這樣我就給他斷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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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育兒觀念的不同,許曼想到的辦法是讓第三人做調解。比如和婆婆一起去醫院給寶寶做檢查,有些觀念由醫生說出來,婆婆接受得更快了。

毛晚則選擇了理解,“婆婆也是第一次當婆婆,也沒有經驗,他們用自己覺得最好的方式對我。我後來走出抑鬱,跟公婆幫助有很大關係,他們盡全力幫我帶寶寶,我才有休息的時間。”

然而,在關於“產後抑鬱”的討論中,媽媽們提及“丈夫”的次數遠遠多於“公婆”。在她們眼裡,曾經因愛走到一起的人,突然變得冷漠、不負責任。

在媽媽們或者社會目光的期待下,這個初為人父的男人需要在一夕之間長大,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成為父親和成為母親,一樣不容易。

從丈夫到父親,“在社會層面,有無孩子的差異一瞬間就完成了,但是在個體層面、生理層面,可能需要好幾個月甚至到好幾年去調試,去接受他新的角色和挑戰。雖然爸爸不會像媽媽一樣有強烈的荷爾蒙變化,可是他也會有很多的應激(反應)和壓力。”李松蔚告訴十點人物誌。

丈夫們忍不住對妻子說:“我每天還要上班,真的很累。”“你到底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咱們要什麼有什麼,家裡面也有人幫忙,你在家裡面安心把孩子養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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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丈夫的主觀意願是希望妻子可以感覺好一點,但是,這些聽起來像安慰的話,並沒有站在對方的立場。話一出口,受傷的是其實整個家庭。

不久前,一期關於“產後抑鬱”公益對談節目邀請來幾對夫妻。

鏡頭下,一位妻子對丈夫說:“老公,我之前問你怎麼不關心一下我的精神狀態,你還記得當時怎麼回答的嗎?”丈夫搖了搖頭,妻子接著說道:“你說,你連自己的精神狀態都沒關心過,我說那是因為你沒有。”丈夫木訥地笑了笑,卻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當妻子們拿起冊子,念著“產後抑鬱”的數據、案例。有的丈夫偷偷擦了下眼淚,說道:“是我花的時間不夠多,只能從我開始做,很難,但是努力我覺得能做好,肯定能做好。”

而另一位丈夫說出了產後抑鬱的癥結——“不是不重視,只是還沒有理解。”既然爸爸媽媽有耐心陪著孩子長大,又何妨多留一些時間給彼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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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忘記痛苦的權利”

今年初,毛晚順利生下了二胎女兒,這一次,她沒有再出現過多的焦慮,“可能是因為我自己找到生活方向了。”

其實,治療產後抑鬱有各種各樣的“偏門療法”,毛晚選擇的編織只是其中一種。

王嵐則暫時離開公婆家,回到更熟悉的地方和媽媽、姐姐住在一起。按照醫囑,先吃藥調理容易犯餓、常冒冷汗的症狀,等身體好轉了一些之後,再和媽媽去菜地裡幫忙摘摘菜。

“她們都希望我能早點好起來,不要總是想太多,不可以天天呆在家裡。”五個月之後,王嵐的產後抑鬱好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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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家安德魯·所羅門也曾飽受抑鬱折磨,當他分享自己的經歷後,不斷有人向他尋求幫助。一開始,他的想法很保守,認為有效的方式只有少數幾種,比如吃藥、特定的精神療法、甚至電擊。

但他發現,成千上萬的郵件中,每個人“變好”的方式都不一樣,有時候可能只是曬了曬太陽。

他改變了之前的觀念:“如果你的腦子裡長了腫瘤,你覺得每天早晨倒立20分鐘會讓自己感覺好一些,但腦瘤還在那裡,你還是可能因此死去;但是如果你患上了抑鬱,你覺得每天倒立20分鐘會感覺好一些,那麼你的抑鬱就會少一些。

於是,毛晚在懷二胎26周時做了一項決定,“我希望更多抑鬱症患者知道編織,不一定完全能靠它走出抑鬱,但也可以嘗試一下。”就這樣,毛晚把編織作品和“重視產後抑鬱”的概念帶到了上海錦繡坊街頭。

從去年10月到今年1月,只要天氣正常,毛晚就會拖著行李箱從浦西來到浦東,彎著身子給欄杆穿上彩虹色的“毛衣”,縫上各種主題的編織玩偶做裝飾,最後掛上一條條標語,上面寫著:“拒絕產後抑鬱,做彩虹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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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錦繡坊欄杆上的彩虹編織與宣傳標語

這一行動,得到了全國各地媽媽的支持,“我把玩偶的設計稿發到群裡,分工給寶媽們,做好之後寄到上海來,我再把它們縫到欄杆上,這個過程是全國編織愛好者共同完成的,並不是我一個人。”

在錦繡坊現場,毛晚特意穿上了寬鬆的衣服,沒有人看出來她是孕婦,只是前來表達讚賞。“如果知道我是孕婦,他們肯定會問:你不累嗎?你肚子裡寶寶怎麼樣?你家人支持嗎?我不想聊太多這樣的話題。”毛晚希望人們關心的是活動本身,而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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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晚和她的編織作品

最近,越來越多的媽媽因此認識了毛晚,有的人是為了請教編織方法,還有一部分媽媽是想和她說說心裡話。可毛晚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是,再次翻開回憶裡的傷口。

“有一個寶媽說她前一段時間自殺過,我聽到之後非常難受。跟她們交流的時候,我突然被帶入她們的處境裡,我的壓力就更大了。我想我沒有做好思想準備,讓這件事情成為一個熱點。”毛晚更抗拒不斷有人詢問她過去經歷的細節,她不願再回到產後抑鬱的情緒裡。

在李松蔚看來,“人們的遺忘有時候是一種保護機制,但是有一些“心理學家”覺得你必須把不開心的事情講出來才是好的。其實後來這被證明是一種很殘忍的方式。遠離這些痛苦的事情,並不代表是真的忘了,只是她希望有更積極、更有建設性的一些方式來生活。

如果不願回憶,請記得,你有忘記痛苦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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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人物誌X李松蔚

李松蔚是北大臨床心理學博士、自媒體Momself聯合創始人,同時也是一位8歲女孩的爸爸。

關於產後抑鬱,我們邀請李松蔚從專業視角提供了更多解讀,希望能為媽媽、丈夫、婆婆等不同角色的人解答疑惑。

以下是對話節選:

十點人物誌:近幾年,大家對產婦的情緒越來越重視,您認為是受到了哪些方面的影響?

李松蔚:我覺得是這個社會更關心情緒方面的問題。以前,大家(對產後抑鬱)的認識更少一點,所以不願意去談,這些年媒體不斷去幫助大家重視這個概念。

還有一部分原因,我覺得在整個養育孩子的過程裡,全社會的焦慮越來越高。高焦慮就從當媽媽第一步開始,“我要做什麼,我要怎麼做才是好的”,媽媽會在很早的時候開始擔心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

十點人物誌:您如何看待兩代人對產後情緒、育兒方式的不同態度?比如有一部分人的婆婆會對她說,“我以前怎麼不像你這樣矯情?”聽起來似乎老一輩的人沒有在意過自己的情緒。

李松蔚:因為社會、環境和生活條件在變好,所以大家越來越關注相對來說更細節、更主觀、更個性化的一些東西。在幾十年前,她們講的話沒有錯,只要有飯吃,能吃飽,就覺得已經很好了。對她們來講,“現在我已經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人生已經實現了大圓滿。”

因此可能她們沒有辦法理解新的一代人,這一代人在相對物質沒有那麼匱乏的條件下長大,天然會對於生理基礎需求沒有這麼多的焦慮,所以她們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感受上,放在“我過的好不好,我的人生有沒有意義”上,我覺得是社會發展進步的標誌。

十點人物誌:您覺得兩代人之間應該如何做好溝通呢?

李松蔚:好好溝通的前提,是要接受對方跟你不一致。我不認為必須要說服父母,讓他們接受我的觀念。我們就是不一致的,我們就是兩代人,我們就是有不同的看法。

在育兒過程裡,其實是各種觀念的一個“拼盤”,一種“合作”,孩子跟姥姥在一起接受這個東西,跟媽媽在一起接受那個東西。這對孩子來講是有好處的,家庭也有多元文化,有不同的信仰、習慣、價值偏好,孩子也是可以進行選擇的,可以瞭解人和人不一樣。

十點人物誌:“產後抑鬱”應該由醫生來確診,但是有一部分媽媽不願意看醫生,您的建議是什麼呢?

李松蔚:醫生會給她做一些檢查診斷,告訴你是情緒上的偶然變化,還是開始形成了一種病,接下來有治療方法可能對她有幫助,這是醫生會告訴病人的。

所以我會建議,去看醫生並不代表“我病了”,而是“我很不舒服”。

有些情況你扛過去了,如果這樣試了有用,當然很好。但是有的時候覺得扛不過去,可能看醫生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怕,只不過是讓你的問題得到常規化、框架化的解決。

(文中王嵐、許曼均為化名,感謝李松蔚和接受十點人物誌採訪的每一位媽媽。)

1.益視頻《看見產後抑鬱:丈夫無法逃避的真相》

2.潘紅豔《產後抑鬱症的影響因素及干預措施》

3.TEDXMet《安德魯·所羅門:抑鬱,我們各自隱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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