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皇后給皇帝送了丫鬟過來侍寢,皇帝卻告訴丫鬟自己是女的

小說:皇后給皇帝送了丫鬟過來侍寢,皇帝卻告訴丫鬟自己是女的

東方未明呵笑兩聲,“老狐狸!”

周之繼一臉懵逼,這茶水不是王爺之前吩咐,特意拿出今年的新茶與柯伯召贈飲?如今怎麼又說起茶的事?這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他不懂,真的不懂!可看著自家主子那副慣來成竹在胸的模樣,似乎早有盤算!

御書房內。

趙靖瞧著置於案上的銅鈴,這是東方未明送來的,八角樓懸著的啞鈴。銅鈴沒有鈴鐺石,可做工卻是極為精細的。銅鈴內部悉數刻著經文,還那些看不懂的梵文!

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銅鈴表面,那冰涼的觸感讓趙靖想起了母親死的時候,東方未明掌心的涼薄。這讓她能時刻記住,殺母之仇……

“皇上?”魏淑歌將蓮心茶遞上。

趙靖回過神來,“外面怎麼樣?”

“虺生去打聽消息。”魏淑歌瞧了一眼她手中的銅鈴,“皇上真的對攝政王府的八角樓感興趣?”

趙靖把玩著手中的銅鈴,“你相信直覺嗎?看到那個八角樓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跳加快,隱隱覺得心上位置有些觸動!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大概是我多思多想的緣故,你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吧!”

魏淑歌凝眸看她,一語不發。

甘棠又來送藥,不過這一次換成了藥丸,而不是苦澀的湯藥。明知不該吃,卻還是不得不吃!

“這些到底是什麼藥?”魏淑歌問。

甘棠冷颼颼的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站住!”魏淑歌剛要追上去,卻被趙靖一把拽住了手。

“皇上!”魏淑歌急了。

“我試過!”趙靖說,面色微白的盯著她,“把藥摳出來,吐掉!”

魏淑歌一愣,“然後呢?”

趙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然後……我會生不如死!”

“怎麼……”魏淑歌駭然。

外頭猛地響起一聲高呵,“皇后娘娘到!”

趙靖面色陡沉,齊如雨來幹什麼?因為朝堂之事,來給齊家當說客?

誰曉得待齊如雨開口,趙靖“噗”的噴了她一臉的水……

齊如雨溫柔的拭去臉上的水珠子,笑得這樣美豔動人。今兒她特意裝扮了自己,讓自己看上去既顯憔悴又不失溫婉,一襲沉穩的纏枝牡丹暗紅色袍子,極盡帝后的端莊儀態。

“皇上!”齊如雨垂眸順目的行禮,“臣妾福源淺薄,無緣伺候皇上,然則皇上終究是皇上,理當以後嗣為重。皇上雖然年歲尚輕,可後宮凋敝,實在不成樣子。臣妾身為皇后,理該為皇上分憂解勞。皇上日理萬機,臣妾……簡兮,還站著幹什麼?”齊如雨這麼一喊,簡兮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趙靖跟前。

齊如雨的身邊有個丫頭叫簡兮,是齊如雨的陪嫁丫鬟,生得眉清目秀,格外的乖巧可人。

簡兮身量纖纖,眉目微垂,那小身子板往趙靖跟前這麼一站,就似那夏日裡的杏花白,微風細雨惹人憐愛!

可趙靖是個女兒家,饒是這簡兮長得再怎麼清麗可人,也不至於上了這份心。

“奴婢簡兮叩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簡兮音色清亮,帶著些許輕顫。

趙靖因為被水嗆著,素白的面龐咳得滿臉通紅,“這……這是要做什麼?朕、朕之前與皇后說過的話,皇后都忘了嗎?”

齊如雨的心頭緊了緊,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手,“臣妾不敢忘,只是臣妾身為中宮,若是後宮凋敝,難免會引人非議。皇上已然立後,自然也該多許幾位姐妹才是!”

“皇后是嫌後宮太冷清?”趙靖眯了眯眸子,別有深意的看了魏淑歌一眼。

魏淑歌垂眸回應,心中暗忖:敢情這齊如雨自身不敢侍君,便打量著讓身邊的人靠近趙靖,這是拐著彎的想把齊家的眼線放在皇帝身邊。

怪只怪趙靖平素表現得格外的親近東方未明,以至齊家有些按捺不住。若不是齊雲山示意,齊如雨怎麼可能想出這種損招。對一個十歲的孩子施以美人計,真是卑鄙無恥!

“皇上若是不滿意,臣妾可以請家父做主,著禮部和內侍監為皇上選妃,填充後宮。”齊如雨躬身行禮,“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為了趙氏一族,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名正言順的理由,讓趙靖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只有十歲,換做尋常人家的孩子,的確沒有理由娶親。可她是皇帝,帝王三宮六院本就是常事,何況已經立後,自然也得選妃。

在所有人眼裡,她是傀儡帝君而非孩子!

帝王,永遠都身不由己!

“皇后言辭懇切,朕可以考慮。”趙靖不是聽不出來齊如雨的弦外之音。

齊如雨不是說了嗎?若是皇帝不考慮簡兮,就會讓太傅齊雲山和禮部親自為皇帝選妃。到時候塞進來的可就不止簡兮一個,後宮將會變得龍蛇混雜。

與其如此,還不如將齊家的眼線——簡兮,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至少這樣趙靖能做到心裡有數,事情還能掌控在她的手心裡。否則,她不敢保證在自己能敵得過後宮的多股勢力參雜。她終究年少,考慮事情肯定遠遠不及那些朝臣,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那臣妾就放心了。”齊如雨起身的時候,眼底掠過一絲晦暗,俄而語重心長的衝簡兮道,“還不快謝過皇上恩典?過了今晚,你就是本宮的好妹妹!”

“奴婢謝過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簡兮磕頭。

“淑歌,帶簡兮下去,今晚留在乾元殿伺候!”趙靖頭也不抬,顯得有些不耐煩。

“謝皇上恩典!”齊如雨行禮,抬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簡兮,臉上浮現出更多的不甘。她是皇后,原本可以盡享帝王恩愛,縱然這小皇帝比自己小三歲,她也曾夢想過相夫教子的歲月靜好!然則一場無妄之災,讓她失貞在前,再無望帝王恩寵!皇帝沒有廢了她,不過是忌憚齊家的地位罷了!

思及此處,齊如雨拂袖而去,眼中淚水盈盈。

魏淑歌帶著簡兮下去,這小丫頭外表看上去顯得很是拘謹,似乎格外的怯懦。可趙靖心裡卻不那麼認為,齊家出來的奴才,怎麼可能是簡單的角色?

趙遠南低低的問,“皇上真的要寵幸簡兮?她擺明了就是齊家送到跟前的眼線,皇上不可不防!何況皇上這個年歲,尋常王孫公子尚且還沒沾著女人,皇上您……”

“他們就絞盡腦汁的往我身上動美人計,難道朕要嚴詞拒絕?”趙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知道了是眼線就好應付,明槍易躲暗箭才難防。雖說是臨幸,可我要不要沾這簡兮,得我自己說了算。牛不喝水還能強摁頭?”

趙遠南點頭,“這倒是實情,可是皇上若不臨幸,如何瞞得過皇后和齊家?”

“淑歌來自江湖。”趙靖頓了頓,“她有的是法子對付簡兮,而你……”她眯了眯眼眸,面無表情的盯著趙遠南,“要應付皇后和齊家那頭的驗查,南哥哥應該知道怎麼做!”

趙遠南的身子猛地一震,俄而攥緊了袖口,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良久,他重重的點頭,音色沉冷,“奴才一定不負皇上所託!”

趙靖不冷不熱的開口,“這樣的事情以後會源源不斷而來,還望南哥哥能有心理準備。”

“你真的不打算……”趙遠南心說,趙靖如今年歲尚小倒也罷了,那以後呢?難道要一直這樣?

趙靖不願多說,她是女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臨幸後宮。以後長大了,她的女性特徵會越來越明顯,並且……後宮是絕對不能有皇嗣的,否則這世上這大夏皇朝就會有第二個趙靖出現,將她取而代之!

到了天黑時分,魏淑歌快步進門,“皇上,辦妥了!”

聽得魏淑歌的話,趙靖幽幽然放下手中書籍,素白的臉上無悲無喜。少年老成,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活在了滿是盤算的陰暗之中難以自拔!

走出去御書房的時候,趙靖微微皺眉,“下雪了?”

“是!”魏淑歌小心的為她覆上披肩,“涼得很,別凍著!”

趙靖沒有吭聲,攏了攏披肩往前走。快到乾元殿的時候,她頓住腳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遠南,他早就等著了!

“皇上?”魏淑歌抿唇,“其實這事兒……”

“這事早晚是要經歷的,現在正好拿她一試,若然可成,以後當效仿之!”趙靖眸色微沉。

雪風吹得迴廊裡的宮燈左右搖晃,倒映著她眼中的晦暗不明!風雪之夜,寒風獵獵,更冷的是她的心。這冰冷的宮裡容不得半點慈悲與溫暖,即便她是這樣的渴望著溫暖!

深吸一口氣,趙靖推開寢殿大門,不動聲色的坐在床邊。

“皇上?”魏淑歌蹲在她跟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莫擔心!”

趙靖神情略顯遲滯的望著她,微微紅了眼眶,“淑歌姐姐,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你別丟下我。除了你和南哥哥,我什麼都沒了!”

“嗯!”魏淑歌頷首,從懷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藥丸,“我出去的時候會把桌上的香點著,你把這個吃下去。半盞茶之後,我會悄悄的送虺生進來,一切都會神不知鬼不覺!”

“好!”趙靖捏緊了手中的藥丸。

“這藥對你不會有損傷,你不會有事!”魏淑歌轉身去點了案前點香。

香氣嫋嫋,趙靖快速將藥丸塞進嘴裡。

簡兮進來的時候,趙靖猛地捏緊了袖中拳頭,周身寒戾。

王公貴族的子弟,在初歷人事的時候,都會有教習的太監在旁指點。十歲的小皇帝,按理說還不該有這樣的事兒,但……皇后娘娘送的人,誰敢議論?都只敢悄悄觀望著結果。

隔日,趙靖離開寢殿,消息快速傳出了宮。

東方未明伸手捏了一把雪在掌心,掌心的溫度快速融了那團冰涼,“臨幸?”

“是!”周之繼頷首,“皇后娘娘把自己的貼身婢女送進去了,皇上沒有拒絕的理由。若不是齊家刻意而為之,咱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收不到!爺,這定然是齊雲山的陰謀!”

“陰謀陽謀有什麼關係?能扳倒本王就是好計策!”東方未明冷哼,瞧著漫天飛雪,眸中涼薄,“柯伯召退了一步,齊雲山便想著從皇帝下手,藉此扳回一局!”

周之繼道,“皇帝向著攝政王府,他身為太傅自然心有不滿。皇上雖然年幼,但年幼有年幼的好處,很多事情童言無忌,於天下人而言卻是君無戲言,就好比這一次立王爺為仲父!”

東方未明走在風雪中,寒涼的滋味能讓人的腦子變得格外清醒,“正因為皇帝要立本王為仲父,齊雲山才會從皇帝的後宮下手!皇帝現在還不太可能有子嗣,但……以後就不一定了!凡有皇嗣,可立為儲君,取今之帝王而代之,真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一聲不吭的便將了本王一軍,果真是好策略!本王,佩服!”

東方未明誠然沒想到齊雲山會利用齊如雨,拿趙靖下手!這拐彎一棍子,打得可真是夠狠!好在趙靖那丫頭也是個淘氣的,什麼話都沒說便把事兒給辦了!他倒要好好看看,這丫頭是怎麼把事兒給辦成的!

思及此處,東方未明已然翻身上馬,心頭竟有些許莫名的期待。

小丫頭,挺有趣!

“爺要入宮?”周之繼一愣。

“不必跟著!”東方未明策馬而去,直奔宮禁。

此刻趙靖就坐在暖閣裡看書,懷中抱著火籠。一張稚嫩的臉教這屋子裡的炭火燻得發紅,可衣服裡的身子骨,仍是冷得厲害!

魏淑歌尋思著,定是那夜的冷水沖刷,凍著根本了。還不待她回過神來,東方未明已經跨步進門,外頭壓根沒人通傳!

“王爺千歲!”魏淑歌心下一驚,忙行禮。

“下去!”東方未明的視線直勾勾盯著趙靖。

“是!”魏淑歌瞧了一眼趙靖,見她沒什麼反應,只能退守在外頭,謹防有變!

趙靖低低的咳嗽著,抬頭去看風塵僕僕而來的東方未明。他當著她的面解開披風,抖落髮髻與眉眼上的雪朵,俊彥的面龐不曾被風霜侵染分毫,仍是這樣的英氣迫人。

她抬頭,正巧迎上他那雙極是好看的鳳眸,只那眼中的溫度,終比風雪更涼薄。心頭微瀾,趙靖捏著書卷的手稍稍一緊,腦子飛快轉動,思忖他冒雪入宮到底所為何事?因為昨夜的春光恩寵?還是另有所謀?

東方未明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股雪風侵襲,吹得那燭火左右搖晃,屋子裡的光線明滅不定。

回過神來,趙靖當下擱置手中書卷,唇色發白的站起身,竟是畢恭畢敬的衝著東方未明行禮,“仲父!”

東方未明皺了皺眉,黑色的金絲繡蟒紋靴,終是落在了她跟前。他繃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俯看著身量單薄的趙靖。十歲的少年郎,纖瘦得格外厲害,早已沒了初見時的怯懦與靈氣,顯出幾分呆板與木訥!

“微臣還不是皇上的仲父!”說著,東方未明躬身行禮,“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先帝的託孤之臣,不敢受皇上如此大禮!”

趙靖直起身子,揚唇報之一笑,“在朕的心裡,您已經是朕的仲父!如仲父所言,朕才是這天下之主,朕想怎樣就怎樣,誰敢管朕,朕就誅誰九族!”

“皇上不可太任性!”東方未明牽過她的手,“齊家乃是大夏的開國功臣,齊雲山更是輔佐了三代帝王。皇上尚需忍耐,還不到與太傅一黨起爭執的時候!”說這話的時候,東方未明不覺眸色一沉,眼神微恙的打量著她。

趙靖心肝直跳,難道自己露了什麼破綻,教他發現了??

呼吸微促,趙靖當下查看自身,“仲父為何這樣看著朕?朕……說錯什麼了嗎?”

“手為何這樣涼?”東方未明眉心皺起。

趙靖搖頭苦笑,“太醫說朕的身子慣來羸弱,病了幾次之後便傷及了根本,要想痊癒只能好生養著,沒有旁的法子。”她看著他,眼裡透著幾分無奈,“何況女子本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約莫是她第一次在他跟前,提及自己的女兒身。她是在示弱,也是在示好!儘量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袒露在他面前,博取他的信任與同情。

東方未明捏緊了掌心冰冰涼涼的柔荑,鳳眸中溢開些許異樣的神色。

他們相差一輪,可他不敢對這個年僅十歲的小丫頭生出憐惜,她有他需要的東西!他心知,所有的溫柔以待,來日都會有慘痛的代價!可趙靖太乖順,蒼白的小臉上揚著暖暖的笑。若三月暖陽,又似春日梨白,如雪般的純淨無暇,不曾沾染分毫人間塵。

輕嘆一聲,東方未明輕輕的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將她塞進自己的懷中暖著,“皇上若是覺得冷,臣幫皇上暖著可好?”

趙靖先是一愣,身子微微繃直。那突如其來的溫暖,彷彿再厚的襖子都無法阻擋。這暖意快速穿透襖子,熨燙著肌膚,直刺左肩下方的位置。

十歲的趙靖,雖不知何為兒女情長,但她見過師父和師公的恩愛!她也曾在那七夕乞巧之日,悄悄站在月下祈禱。惟願有朝一日,能得師公這樣的男兒,庇護此生,攜手終老。然而在遇見東方未明的那一刻,在她母親死去的那一日,她便知曉自己此生與所有的幸福絕緣,再也沒有所謂的歲月靜好之日!

趙靖窩在東方未明的懷中,從最初的略顯抗拒,逐漸放開自己適應了他懷裡的溫度。鐵一樣堅硬的胸膛,裹著她瘦弱的身子,就那麼一點點,連他的懷抱都塞不滿!

東方未明微微蹙眉,這麼小小一個人,擔起了他賦予的帝王之名。天下人都以為她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殊不知,她不過是他禁錮的傀儡罷了!小丫頭很是瘦弱,更多的是怯懦,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

“暖和些了?”東方未明問。

趙靖點點頭,略顯惺忪的問,“朕有些困,能靠在仲父的懷中閉一會眼睛嗎?”

東方未明頷首,“可以!”

他將她抱坐在軟榻上,她的頭枕著他的腿。一聲仲父,讓他與她的距離變得親近不少,約莫是身份的清晰,父親和孩子似乎……理該親近!

趙靖合上眉眼,只要不與東方未明說話,她就不會被他察覺自己的心思。那一點點的韜光養晦,是她逐漸成長最需要的東西!不管是對付東方未明,還是對付齊家與柯伯召。

聽得趙靖呼吸均勻,她冰涼的手被他捏在掌心暖透了,東方未明才鬆開手。這約莫是他頭一次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小丫頭,他湊近時,呼吸落在她臉上,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便隨著他的呼吸而微微顫動,格外的可愛。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年少,還有那個閉上眼睛“睡”了很多年的女子!他也曾年少懵懂,也曾竹馬繞青梅,可惜……

東方未明僵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望著案上的燭火,聽得外頭沙沙的落雪之音,心頭沉冷無溫。若不是趙氏一族的肆無忌憚,若非父親的愚忠,他又豈會守著如今的結果,滿心愧疚到無法自拔?

趙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竟是一覺睡到了午後。若不是餓了,她估計還能繼續睡!

睜開眼,入目是東方未明那張俊美無暇的側顏。

微凸的喉結滾動,光潔的下顎輪廓,緊抿的薄唇之上,是他高懸的鼻樑。那睫毛半垂著,略顯失神的模樣,弱了他平素自帶的凌厲之氣。微光裡,多了幾分溫和。

有那麼一瞬,趙靖覺得,若不是他生殺在握,若他只是個尋常的王公貴族,應該會成為世間女子人人傾慕的俏郎君。

東方未明回眸看她時,墨色的瞳仁裡隱去所有的顏色,只剩下慣有的淡漠疏離。荒蕪得,彷彿寸草不生,容不得半點生機。

他徐徐扶起她,躬身行禮,“微臣還有要事在身,微臣告退!”

趙靖揉著惺忪的眸,“你這就走了?”聽得外頭的落雪聲,她有些擔慮的望著他,“外頭還下著雪,不如你等雪停了再走?”

“無妨!”東方未明轉身往外走,不過他走得步履緩慢,不似來時的雷厲風行。

門開的時候,風雪從外頭吹進來,趙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眯著眼睛看他站在門口的背影。她發現東方未明邁出門檻的時候,動作有些奇怪,好似略顯僵硬。

不自覺的,她噗嗤笑了一聲。

東方未明自然能聽到她的笑聲,但他沒有回頭,而是直挺挺的走出了御書房。

外頭的雪下得很大,周之繼不放心自家主子,此刻就在外頭等著。見著主子走在雪地裡,腳印有些深一腳淺一腳的,不覺有些奇怪,“爺,怎麼了?”

東方未明面不改色,音色依舊靡靡而緩,“大驚小怪,坐久了自然會腿麻!”

周之繼愣了愣,往日坐鎮指揮戰事,一坐一戰的便是幾日,爺也未見得會腿麻,今兒這是怎麼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