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
劉教授七十歲生日，家裡只有她和保姆兩個人。
看著餐桌上保姆精心準備的六個菜，還有桌子正中間擺放的心形慕斯蛋糕，劉教授的雙眼模糊了。她抬起右手用手背輕輕地擦了擦眼淚，然後對保姆說，“小紅，來，咱兩個吃。”保姆順從地坐在劉教授的身邊，先給她夾了一塊紅燒魚。
劉教授點點頭，把紅燒魚放進嘴裡，嚼著嚼著就哭了。她放下筷子，小聲說，“沫沫最喜歡吃紅燒魚了，不知道，她想媽媽沒有。”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沫沫是劉教授的獨生女兒，從小聰敏過人，機智伶俐。自從去美國留學後就回來的少了，結了婚定居紐約之後回來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劉教授站起身來，走到那間一直空著的女兒的房間。裡面還是她原先的擺設：整個房間佈置成粉紅色，就連床單，被子，枕頭，窗簾都是粉紅色的，那個粉嘟嘟愛幻想的小女孩，現在終於過上了她夢想中的生活。而母親，成為她電話裡視頻裡的一個親人。
劉教授翻著床頭櫃上的影集，一絲微笑爬上她的臉龐，然後整張臉都舒展開來。她笑著，仔細回憶每一張照片的情景，似乎要把這逝去的時光全部裝進腦海，全部，再也不讓它們離開。一如她最疼愛的沫沫，如果再回到從前，或許她不會同意讓她出國的。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孩子的幸福才是父母畢生的追求，劉教授時常這樣安慰自己，儘管她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強烈地訴說著對女兒的思念。“她應該有自己的美好生活，她不應該被原生家庭束縛，她應該……”至少，她的童年時期給母親留下了快樂，不可磨滅的快樂。
“劉教授，咱們吃飯吧。”小紅走過來，雙手摟住了她的肩膀。“你看看我，走走走，吃飯。”劉教授收住了回憶，牽著小紅的手走到餐桌旁邊，就像多年前她牽著沫沫的手一樣。這頓飯吃得很香，劉教授慶幸自己身邊還有小紅在，慶幸自己還有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要是隻剩下她一個人住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裡，真不敢想象。
時間過得真慢，慢到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劉教授走到書房，想找本書看，選來選去竟不知道哪一本比較合適。她又拿起毛筆，想寫一幅字，蘸好墨汁的毛筆懸在手中良久也不知道想寫些什麼，任憑那墨汁滴到紙上。
“我這是怎麼了？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小紅端來一杯白開水，安慰她說，“劉教授，別擔心，您就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要不我陪您出去散散步？”看著這個細心的姑娘，劉教授笑了，她把小紅的手握到自己手裡，“真是個好姑娘，你的人生還很長，要多學習才能有更多的選擇。”小紅點點頭，扶著劉教授一起走到了院裡。
吃完晚飯，劉教授準備休息了。門外響起了出租車的聲音。過了一會，門開了，沫沫拉著粉紅色的大皮箱出現在門口。“媽，我回來了。本來準備給您一個驚喜，誰知道飛機晚點了，到家都晚上了。”劉教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眼淚倒是先掉下來了。她看著突然出現的寶貝女兒掩面而泣。“媽給你做魚去。”劉教授輕快地走進了廚房。
閱讀更多 果果微小說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