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破畫,被2塊大洋賣出,專家10根金條買下,揭開600年國寶之謎

一段國寶的往事,一個不朽的傳奇。

1938年秋,著名收藏家吳湖帆先生臥病於上海家中。一天中午,古董店“汲古閣”老闆曹友卿前來看望他。兩句寒暄的話過後,曹老闆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裡拿出了一張發黃的紙包遞給了吳湖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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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湖帆

“吳先生,您是行家,請幫我掌掌眼!”曹老闆一邊將紙包打開,一邊對吳湖帆說道。吳湖帆從床上坐起,伸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眼鏡,慢慢看了起來。

吳湖帆打開紙包一看,只見是半張發黃發黑的畫卷,只見這張破畫有幾處被火燒的痕跡,畫面筆法雄放俊逸、山巒蒼茫、神韻非凡,在看畫上的題跋時,發現並無題跋,只有“山居圖卷”4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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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商人

“這是火中之寶,300年了竟然還在!”吳湖帆看完此畫,竟然情不自禁從床上彈起來,雙手顫抖捧著這張破畫,激動地說道。吳湖帆用顫抖的聲音問曹老闆,這東西是哪來的。

曹老闆告訴吳湖帆,這張破紙是從一地攤上買來的,花了2個大洋。當時破紙就放在一個像垃圾桶一樣的竹簍裡,還有一小片印章的殘片他沒要。吳湖帆聽說後,立刻讓曹老闆返回去將殘片找來,這件東西他要了。曹老闆立刻返回地攤,在竹簍裡翻了半天后終於將那一小片殘片找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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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小殘片

曹老闆返回吳家時卻改變了主意,從吳湖帆的反應可以看出這件東西絕對是硬貨,於是便不肯出手此畫了。吳湖帆對曹老闆說,無論如何要將此畫賣給他,開多少價都行。

經過幾番交涉之後,曹老闆將價格開到了10根金條,吳湖帆將家中珍藏的西周青銅器賣了好幾件,這才將這張破畫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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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條

這張破畫到底什麼來歷,為何能值10根黃金?原來,這張破畫就是失傳了300多年的絕世名畫《富春山居圖》的第一段,而那小張殘片則是明代書畫家董其昌的題跋。這半張《富春山居圖》到底是如何流傳的,還有半張去了哪裡?得到這半張《富春山居圖》後,吳湖帆終於揭開了這張破畫600多年來的身世之謎:

宋度宗鹹淳五年(1269年),江蘇常熟出生了一位曠世奇才,此人命途多舛,3歲喪父、5歲喪母,最後被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黃公收養。黃公特別喜歡他,常言“吾望子久矣”,於是將他改名為黃公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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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公望

黃公望自小聰明伶俐,堪稱一代神童,在詩詞、書法、繪畫等方面都有出色的造詣。南宋滅亡之後,元朝滅文興武,輕視文人。元朝統治了90多年,有36年是廢除了科舉制度的。青年時期的黃公望雖然積極入仕,但奈何一直都只被當做小小的書吏使喚。最後還因為上司貪墨,被連累入獄。

黃公望從此心灰意冷,當起了道士,以賣卜和繪畫為生。元朝至正七年(1347年)黃公望應好友無用禪師的邀請,為他畫了一幅畫——《富春山居圖》。在畫中,黃公望以神來之筆描繪了富春江秋天的秀麗景色,此畫生動傳神,被譽為神品。

元至正十年(1350年),歷時三年的艱辛創作,此畫最終完成並送給了無用禪師,此時黃公望已經80歲。四年之後,黃公望去世,此畫成為了他的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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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江美景

大明成化年間,此畫傳到了畫家沈周手裡。沈周是“明四家”之首,是唐伯虎和文徵明的老師。沈周得到《富春山居圖》後,將其拿去找一位朋友題跋。然而,沒想到這位朋友的兒子見利忘義,將畫偷偷賣掉,最後告訴沈周畫被人盜走,下落不明。

三年之後,沈周偶然在一處集市上看到了被賣掉的《富春山居圖》,他興奮異常,準備回家拿錢買下此畫。然而,當他回來時畫已經被人買走了。沈周懊悔不已,回家之後憑著記憶仿畫了一幅《富春山居圖》彌補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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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圖》局部

一百年後,被沈周丟失的《富春山居圖》輾轉流落到了明代大書畫家董其昌的手裡,董其昌在畫上題跋並蓋上了自己的印章。數十年後,董其昌又將此畫賣給了宜興一個官宦世家。

吳家得到《富春山居圖》後,將其視為傳家寶傳承了三代人。其中,吳家第三代吳洪裕是一名書畫痴,將此畫作為自己的生命一般看待。明朝末年,清軍大舉南下,吳洪裕捨棄萬貫家財,唯獨帶著《富春山居圖》和《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兩幅字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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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禪師卷》局部

吳洪裕臨死前,實在捨不得《富春山居圖》和《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兩幅字畫,於是準備將這兩幅字畫燒掉殉葬。吳洪裕彌留之際,家人將他抬到庭院之中,當著他的面燒《富春山居圖》和《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兩幅字畫。

《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最先被丟入火盆化為灰燼,當《富春山居圖》被丟入火盆後,吳洪裕的侄子吳靜庵衝了過去,將《富春山居圖》從火盆裡救出,隨手又將一幅臨摹的畫丟進了火盆裡。《富春山居圖》雖然得救,但在畫中燒出了幾個連珠洞,這幅長卷古畫斷成了一大一小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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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

畫作的第一段被燒掉了,其他地方也佈滿了火燒的痕跡。被燒的前半截雖然短小,但比較完整,於是被後人裝裱後命名為《富春山居圖·剩山圖》。後面一段雖然長,但被燒燬嚴重,後人經過處理後將其裝裱,命名為《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吳湖帆用10根金條買下的那捲,就是《富春山居圖·剩山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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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圖·浙江省博物館藏

1754年,《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被乾隆皇帝徵召入宮,乾隆皇帝對其愛不釋手。第二年,又一幅《無用師卷》被徵召入宮。由於真假難分,乾隆皇帝陰錯陽差地將第一卷定為真品,第二卷定為贗品。其實第一卷是假的,第二卷才是真的。乾隆將這兩幅古畫放在乾清宮,一直放了200年。

1933年,日軍攻佔山海關,為避免日軍劫掠故宮國寶,百萬件國寶開始南遷。《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跟著百萬國寶一起南下,最終被運到了貴州的一個山洞裡。抗戰勝利後,《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被運回南京,最後又被運到了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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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禪師卷》放大30倍

《富春山居圖》的第一段《剩山圖》失傳300年到底去了哪裡?無人知曉,直到被吳湖帆發現並用10根金條買下,《富春山居圖》600多年的秘密才由此被解開。

解放之後,著名書法家沙孟海在浙江省博物館供職,沙孟海得知《剩山圖》在吳湖帆手裡後,多次到吳家勸說將《剩山圖》上交博物館,交給國家管理。吳湖帆考慮到此物乃國寶,尋常人收藏難以保全。於是在1956年,吳湖帆將《剩山圖》捐給了浙江省博物館,流落了600多年的《剩山圖》終於迴歸殿堂,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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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兩幅畫合璧

如今,《剩山圖》成為了浙江省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沒有特批不能展示,每次展示不能超過3天,人們將其稱為“畫中《蘭亭序》”,有人估價其至少價值1000億,但此物非是凡品,又豈能是金錢能衡量的?在臺灣,《富春山居圖》的另外一半《無用師卷》每日有多名護衛持槍守衛,就連複印品也賣到了3.3萬新臺幣一張,其珍貴程度,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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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故宮博物院

2011年6月,分隔兩地的《剩山圖》和《無用師卷》在臺北同臺合璧展覽,實現了300多年來的第一次會面,此舉一度傳為佳話。由此,一段國寶的曲折往事終於落下帷幕。

參考文獻:餘輝《黃公望與富春山居圖》、楊光《分分合合富春山居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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