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篡權後,為何將東晉司馬氏斬盡殺絕?

街角在-等待


劉裕,是劉宋的建立者,也被人譽為“南朝第一帝”。劉裕的人生也可以說是傳奇,他本是一窮家子弟,年輕時靠著砍柴、種地、打漁和賣草鞋為生,當兵以後才慢慢嶄露頭角,最終取代司馬氏當上了皇帝。不過劉裕當上皇帝以後,對前朝的司馬氏採取了趕盡殺絕的手段。


劉裕為了名正言順當上皇帝,先是接受相國、總百揆、揚州牧的官職,以十郡建“宋國”,受封為宋公,並受九錫殊禮,這九錫可是位極人臣的最高禮遇,就差點趕上皇帝了,當然劉裕不滿於此,他對皇位是虎視眈眈。後來劉裕派王韶之縊殺晉安帝,立其弟司馬德文為帝,劉裕成為實際上的掌權者。劉裕代晉稱帝后,為了斬草除根,便將司馬氏斬盡殺絕。劉裕的做法雖說殘暴,也有其考量的地方,因為劉裕是替代司馬氏掌權,要是不斬草除根的話,指不定司馬氏中的有些成員會伺機而動,不利於劉裕穩固大局。劉裕為了讓自己位置坐的更穩,只能對司馬氏斬草除根,劉裕要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再說司馬氏手裡也不乾淨,他們篡位時也將曹氏斬草除根,為的也是穩固大局,劉裕這樣做也是印證了一句老話: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不過司馬氏沒有徹底滅絕,因為劉裕奪取的政權是南方的東晉,司馬氏不僅僅在南方存在,在北方也有司馬家族。


歷史百家爭鳴團隊成員:小木


歷史百家爭鳴


盡誅司馬論

宋武帝劉裕者,一代雄主,何以梟雄之資而盡誅前朝之主,開創後世之君必誅前朝之君之先河,實非智也!

答曰:非也!盡誅司馬氏者,非劉裕也,實乃天下人心也!

晉之一朝,表創於司馬炎,實創於司馬懿。

司馬懿者,狼視鷹顧之徒,心辣無信之輩。受文、明兩帝託孤之重,幼主曹芳抱頸之愛,厚恩於曹魏,卻欺主幼,指洛河為誓,隨即殺戮,以魏之基業,滅劉漢孫吳;受重恩,不以忠君為念,弒曹髯於車駕,以兩小卒代之。人之如此,與牲口何異!

即得天下,不思愛民,只顧驕奢淫逸,以‘何不食肉糜’怡笑於天下,終至八王之亂,五胡亂華,幾使華夏族滅,讀史至此,凡我漢人,有不怒髮衝冠者乎。

縱觀華夏之史,得國之齷齪者未有晉,終晉一朝,未有一帝堪稱賢明。雖蒙元,滿清亦不如也。

假晉之帝現世於當代,吾必誅之,何況當時人乎!


江湖仗賤行


劉裕,一個寒門出身的窮小子,在東晉末年的年代中,憑藉著自己出色的個人能力和軍事才能走到了歷史的潮頭,氣吞萬里如虎,數次北伐,幾乎完成了統一中國的大業。時機成熟後,逼迫東晉皇帝禪位,並且屠殺了司馬氏全族,可以說開了一個殺前朝皇帝的先例。

再此之前,無論是曹魏代漢,還是西晉篡魏,對前朝皇帝還算禮遇有加,不曾加害,保全了前朝皇帝的宗族。可為何劉裕登基後就迫不及待的殺掉司馬氏全族呢?

首先,劉裕作為一個寒門子弟,從底層爬上來不容易,沒有士族的背景,難免會產生自卑心裡,猜疑心會更重,手段也會更加殘忍,殺掉司馬氏也許是讓士族斷了為東晉效力的念頭。

其次,有了桓玄造反的失敗的教訓,怕自己登基後會有一部分人打著皇帝的旗號與自己作對,司馬氏會成為別人打出“衣帶詔”的理由,避免這一情況,不如趕盡殺絕。

再者,劉裕的兒子幾乎都不成器,擔心自己死後兒子鎮不住局面,留下司馬氏始終是威脅,給自己的江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以小編個人觀點,司馬氏靠著陰謀詭計竊取江山,並且給中原大地帶來了無窮的災難,司馬氏可以說是中國的罪人集團,劉裕殺掉他們後世也會拍手稱快。

只不過他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劉裕的子孫最後也是同樣的結局,整個南朝每次改朝換代都伴隨著腥風血雨,也只能說一報還一報,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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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司馬氏,所有有威脅的都要清除

劉裕建宋代晉,意味著北府寒門武人集團取 代高門士族的統治地位,引發了一系列深刻的社 會變革。

在此過程中,劉裕主要依靠北府武人集 團的支持,對內通過打擊高門士族及地方豪族以 整頓統治秩序,對外則通過軍功勳業以樹立威望。 關於其勳業,歷代史家論之者甚多,至於整肅高門 士族之統治風尚,《宋書·高祖紀上》載: “先是朝 廷承晉氏亂政,百司縱弛,桓玄雖欲釐整,而眾莫 從之。高祖以身範物,先以威禁內外,百官皆肅然 奉職,二三日間,風俗頓改。且桓玄雖以雄豪見 推,而一朝便有極位,晉氏四方牧守及在朝大臣, 盡心伏事,臣主之分定矣。高祖位微於朝,眾無一 旅,奮臂草萊之中,倡大義以復皇祚。由是王謐等 諸人時失民望,莫不愧而憚焉。”

眾所周知,東晉 後期,隨著高門士族階層的普遍腐化,各種政治勢 力和社會階層展開了激烈的鬥爭。其中,作為高 門士族社會的代表,桓玄憑藉其家族深厚的社會 基礎,一度獲得了部分士族社會的支持,廢晉建 楚,顯示了衰敗中的高門士族社會的掙扎與門閥 政治的迴光返照。①

然自晉安帝元興、義熙之際 始,劉裕在推翻高門士族代表桓玄的統治之後,實 際執掌東晉軍政大權,為鞏固其統治地位,他對高 門士族社會中之異己人物與勢力嚴加懲處,預示 著社會變革的徵兆。 劉裕清除與桓玄關係密切的 高門士族名士代表 關於誅戮異己之高門士族名士代表,《魏 書·島夷·劉裕傳》概言之曰: “裕本寒微,不參 士伍,及擅時政,便肆意殺戮,以威懼下。初以刁 逵縛之之怨,誅其兄弟; 又以王愉、謝混、郗僧施之 徒並皆時望,遂悉害之。”

這裡明確指出劉裕對高 門士族社會代表性人物“肆意殺戮,以威懼下”, 其中王愉、謝混等“並皆時望,遂悉害之”,揭示出 當時劉裕與高門士族社會的矛盾與衝突。 首先,考察王愉、王綏父子之遭遇。 王愉父子出自太原王氏,東晉一流高門和權 勢之家,王愉父王坦之曾與謝安共同輔佐晉孝武 帝。王愉參與桓玄之篡奪,而對劉裕執政則心存 不滿。《晉書·王湛傳附王愉傳》載: “玄篡位,以 為尚書僕射。劉裕義旗建,加前將軍。愉既桓氏 壻,父子寵貴,又嘗輕侮劉裕,心不自安,潛結司州 871 刺史溫詳,謀作亂,事洩,被誅,子孫十餘人皆伏 法。”

又載王愉子王綏曰: “桓玄之為太尉,綏以桓 氏甥甚見寵待,為太尉右長史。及玄篡,遷中書 令。劉裕建義,以為冠軍將軍。……俄拜荊州刺 史、假節。坐父愉之謀,與弟納並被誅。”王愉、王 綏父子出自名門,又為桓氏姻親,故桓玄執政, “父子寵貴”,因而無論出於門第,還是政治立場, 自然“輕侮劉裕”。這裡記載王愉父子聯絡溫詳, “謀作亂”,似有組織政變以推翻劉裕統治的舉 動。對此,《世說新語·德行篇》“王僕射在江州” 條注引《中興書》載王綏“又知名,於時冠冕,莫與 為比。位至中書令、荊州刺史。桓玄敗後,與父愉 謀反,伏誅。

”劉裕誅王愉父子,“子孫十餘人皆伏 法”,以致王愉一門在江東幾乎滅絕。② 關於王愉父子之謀反,實難論定。《晉書》 《中興書》都載王愉父子在劉裕執政後有組織謀 反的行為,而《魏書·王慧龍傳》則僅載“初,劉裕 微時,愉不為禮”,因而受到報復。《宋書·武帝 紀上》也載: “尚書僕射王愉、愉子荊州刺史綏等, 江左冠族。綏少有重名,以高祖起自布衣,甚相凌 忽。綏,桓氏甥,亦有自疑之志。高祖悉誅之。” 這裡並沒有說王愉父子有謀反的舉動。不僅如 此,《宋書·武帝紀上》又載劉裕當政之初,以王 謐為錄尚書事,領揚州刺史,引起北府武人代表劉 毅等人的不滿,王謐頗為憂懼,其弟王諶謂之曰: “王駒無罪,而義旗誅之,此是剪除勝己,以絕民 望。兄既桓氏黨附,名位如此,欲求免得乎?”於 是王謐一度懼而逃避。

王愉小字為駒,王諶明確 說“王駒無罪”,而劉裕殺王愉父子目的在於“剪 除勝己,以絕民望”。就史料價值而言,沈約《宋 書》所述當更為可信。對此,李慈銘《越縵堂讀書 記》“史部·正史·《魏書》”部分比較諸史所載王 愉父子事,以為所謂王愉“潛結謀亂之言,亦是劉 裕所誣,非其實事,此皆《晉書》之疏也”。餘嘉錫 先生在《世說新語箋疏·德行篇》“王僕射在江 州”條下對此也有考析,他引《南史·宋高祖武皇 帝紀》《魏書·王慧龍傳》所載王愉父子事,以為 正與《宋書·武帝紀》所載相吻合,“而《中興書》 謂其謀反。蓋凡易代之際,以觸忤新朝受害者,史 官相承,不曰謀反,即曰作亂。王愉父子,自因忤 劉裕被殺。《中興書》為宋湘東太守何法盛所撰, 書本朝開國時事,自不能無曲筆。《晉》《宋》《魏 書》修於異代,故皆直著其輕侮劉裕”。不過,對 於王愉父子是否有謀反事則難論定。《晉書·安 帝紀》載元興三年三月辛酉,“劉裕誅尚書左僕射 王愉、愉子荊州刺史綏、司州刺史溫詳”。《通鑑》 卷一一三晉安帝元興三年載此事雲: “尚書僕射 王愉及子荊州刺史王綏謀襲裕,事洩,族誅; 綏弟 子慧龍為僧彬所匿,得免。”

餘嘉錫先生在上述案 語中對李慈銘的推測有所質疑: “李氏謂愉父子 潛結溫詳,為劉裕誣辭”,而《通鑑》所載,“則愉、 綏似實有謀,特不知溫公別有所本否耳。愉為桓 玄僕射,不可謂無罪。綏之事親,無愧孝子,而亦 為玄中書令。《建康實錄》卷一一引裴子野曰: ‘桓敬道坐盜社稷,王謐以民望鎮領,王綏、謝混 以後進光輝。’是綏為玄所用,亦一賊黨也。”

因 此,餘氏懷疑《晉書》《中興書》所載王愉父子謀反 之事並非盡為誣辭。綜合上述材料,王愉、王綏父 子出自高門士族,且為桓氏姻親,深得桓玄重用, 支持桓玄篡晉,為其“賊黨”,無論在門第上,還是 在政治立場上,都與劉裕存在無法調和的衝突。 故劉裕推翻桓玄後,王愉、王綏父子“有自疑之 志”,因而暗中聯絡其他反對劉裕之人物,劉裕則 依據相關線索,誣其謀反而誅之。

其次,考察殷仲文之死。 《晉書·殷仲文傳》載其為陳郡人,其家族在 東晉後期出現了殷仲堪等權勢人物,影響甚著。③ 殷仲文為當時名士,“善屬文,為世所重”,本傳稱 其與桓氏家族關係尤為密切,“會桓玄與朝廷有 隙,玄之姊,仲文之妻,疑而間之,左遷新安太守。 仲文於玄雖為姻親,而素不交密,及聞玄平京師, 便棄郡投焉。玄甚悅之,以為諮議參軍。時王謐 見禮而不親,卞範之被親而少禮,而寵遇隆重,兼 於王、卞矣。玄將為亂,使總領詔命,以為侍中,領 左衛將軍。玄九錫,仲文之辭也”。可見殷仲文 是桓玄篡奪之主謀。劉裕起事後,殷仲文隨桓玄 西奔,為其出謀劃策,《晉書·桓玄傳》載之甚詳, 後見桓玄大勢已去,“玄留永安皇后及皇后於巴 陵。殷仲文時在玄艦,求出別船收集散軍,因叛 玄,奉二後奔於夏口”。殷仲文投義軍,入京師 971 劉裕誅戮士族豪族與晉宋社會變革 後,為鎮軍長史,再轉尚書。 殷仲文既為桓玄核心謀臣,劉裕自然不會信 任他,《世說新語·黜免篇》載: “桓玄敗後,殷仲 文還為大司馬諮議,意似二三,非復往日。大司馬 府廳前有一老槐,甚扶疎。殷因月朔,與眾在廳, 視槐良久,嘆曰: ‘槐樹婆裟,無復生意。’”又,《南 史·宋高祖武皇帝紀》載: “初,朝廷未備音樂,長 史殷仲文以為言,帝曰: ‘目不暇給,且所不解。’ 仲文曰: ‘屢聽自然解之。’帝曰: ‘政以解則好之, 故不習耳。’”可見殷仲文所受之冷落。《晉書》本 傳載: “仲文素有名望,自謂必當朝政,又謝混之 徒疇昔所輕者,並皆比肩,常怏怏不得志。忽遷為 東陽太守,意彌不平。”劉裕將其外任,無疑是一 種貶斥。對此,殷仲文自然心存不滿,《世說新 語·黜免篇》載其“及之郡,至富陽,慨然嘆曰: ‘看此山川形勢,當復出一孫伯符! ’”注引《晉安 帝紀》載: “仲文後為東陽,愈憤怨,乃與桓胤謀 反,遂伏誅。”《晉書·五行志上》載義熙三年,“駱 球父環潛結桓胤、殷仲文等謀作亂,劉稚亦謀反, 凡所誅滅數十家”。這裡說殷仲文因怨恨而與桓 胤聯合謀反,其事究竟如何呢? 《晉書·殷仲文 傳》載其至東陽,何無忌對其頗為欽慕,“東陽,無 忌所統,仲文許當便道修謁,無忌故益欽遲之,令 府中命文人殷闡、孔寧子之徒撰義構文,以俟其 至。仲文失志恍惚,遂不過府。無忌疑其薄己,大 怒,思中傷之。時屬慕容超南侵,無忌言於劉裕 曰: ‘桓胤、殷仲文乃腹心之疾,北虜不足為憂。’ 義熙三年,又以仲文與駱球等謀反,及其弟南蠻校 尉叔文並伏誅”。何無忌是劉裕北府軍團的核心 人物,殷仲文不過其府,所謂“失意恍惚”只是託 詞,他在內心裡對北府武人心存輕視。

作為桓玄 餘黨,劉裕確實以“桓胤、殷仲文乃腹心之疾”,於 是羅織其罪名,《宋書·武帝紀上》載義熙三年閏 二月,“府將駱冰謀作亂,將被執,單騎走,追斬 之。誅冰父永嘉太守球。球本東陽郡吏,孫恩之 亂,起義於長山,故見擢用。初桓玄之敗,以桓衝 忠貞,署其孫胤。至是冰謀以胤為主,與東陽太守 殷仲文潛相連結。乃誅仲文及仲文二弟。凡桓玄 餘黨,至是皆誅夷”。具體涉及哪些人呢? 《晉 書·桓玄傳》載: “( 義熙) 三年,東陽太守殷仲文 與永嘉太守駱球謀反,欲建桓胤為嗣,曹靖之、桓 石松、卞承之、劉延祖等潛相交結,劉裕以次收斬 之,並誅其家屬。”

所謂殷仲文參與謀反云云,頗 多附會,但劉裕通過這一事件,對殷仲文及桓玄殘 餘勢力進行了清理。 劉裕誅戮結黨劉毅之謝混、 郗僧施等高門名士代表 義熙年間,劉裕及其北府武人集團控轄軍政, 司馬氏皇權只是他們操縱的傀儡,高門士族集團 則難以振作,無法重新取得執政地位。對於這一 歷史變化,一些高門人物難以接受,不甘心退出歷 史前臺,於是試圖在北府武人代表中尋找代理人, 進而獲取某些軍政實權。其中陳郡謝氏代表人物 謝混、高平郗氏代表人物郗僧施等企圖通過支持 劉毅,以造成北府集團的分化,進而延續門閥士族 的政治地位。

劉毅是北府武人集團中地位僅次於劉裕的人 物,並有取代劉裕之心。相較於劉裕,劉毅在文化 素養方面更接近高門士族,因而受到一些高門名 士的親近和擁戴。《南史·胡藩傳》載有胡藩謂 劉裕曰: “夫豁達大度,功高天下,連百萬之眾,允 天人之望,毅固以此服公。至於涉獵記傳,一詠一 談,自許以雄豪,加以誇伐,搢紳白麵之士,輻湊而 歸,此毅不肯為公下也。”《宋書·張邵傳》載: “劉 毅為亞相,愛才好士,當世莫不輻湊,獨邵不往。” 又,《宋書·鄭鮮之傳》載: “外甥劉毅,權重當時, 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高祖,獨不屈意於毅,毅 甚恨焉。”劉毅注意網羅士族名士,《晉書·殷仲 文傳》載殷仲文為劉裕壓制而“意彌不平”,“劉毅 愛才好士,深相禮接,臨當之郡,遊宴彌日”。一 些高門子弟紛紛歸附劉毅,在其周圍形成了一個 高門士族政治集團。《通鑑》卷一一六晉安帝義 熙八年有一段概括性記載: “毅性剛愎,自謂建義 之功與裕相埓,深自矜伐,雖權事推裕而心不服; 及居方岳,常怏怏不得志。裕每柔而順之,毅驕縱 滋甚……裕素不學,而毅頗涉文雅,故朝士有清望 者多歸之,與尚書僕射謝混、丹楊尹郗僧施,深相 憑結。”可見劉毅廣泛交結高門子弟,而“深相憑 結”的則是謝混、郗僧施等人。

謝混出自陳郡謝氏家族最顯赫之房支,是當時謝 氏家族和士族社會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關於劉 毅與謝混結黨,史籍雖無詳載,但在王謐死後,義 熙三年劉毅曾推薦謝混接替揚州刺史,已可見端 倪。因此,有論者曾指出: “謝混於晉末為重要人 物,劉裕、劉毅之爭,混實陰為劉毅謀主,以此於義 熙八年為劉裕所殺。”④ 謝混結盟劉毅,對劉裕則 多有羞辱。《建康實錄》卷一○《晉安帝紀》有一 段記載: “時劉裕拜太尉,既拜,朝賢畢集,混後 來,衣冠傾縱,有傲慢之容。裕不平,乃謂曰: ‘謝 僕射今日可謂傍若無人。’混對曰: ‘明公將隆伊、 周之禮,方使四海開衿,謝混何人,而敢獨異乎?’ 乃以手披撥其衿領悉解散,裕大悅之。”⑤ 在劉裕 進位儀式典禮上,謝混如此放誕,顯然是表示對劉 裕的輕視,故劉裕深為“不平”。由於謝混黨附劉 毅,義熙八年劉裕征討劉毅之前,將謝混處死。 《晉書·劉毅傳》載劉裕殺謝混,借晉安帝之名下 詔定其罪名說: “尚書左僕射謝混憑藉世資,超蒙 殊遇,而輕佻躁脫,職為亂階,扇動內外,連謀萬 裡,是而可忍,孰不可懷! ”

作為晉末陳郡謝氏家族之領袖,謝混黨附劉 毅,必然對其家族其他人物也產生影響。當時謝 氏人物任職劉毅幕府者頗多。如謝純,《宋書· 謝景仁傳》載: “景仁弟純字景懋,初為劉毅豫州 別駕。毅鎮江陵,以為衛軍長史、南平相。王鎮惡 率軍襲毅,已至城下,時毅疾病,佐吏皆入參承。 純參承畢,已出,聞兵至,馳還入府。左右引車欲 還外解,純叱之曰: ‘我人吏也,逃欲何之! ’乃入。 及毅兵敗眾散,時已暗夜,司馬毛修之謂純曰: ‘君但隨僕。’純不從,扶兩人出,火光中為人所 殺。”可見謝純長期為劉毅部屬,最後心甘情願地 為其獻身。謝純弟謝述“少有志行,隨兄純在江 陵。純遇害,述奉純喪還都”。又,謝靈運也曾為 劉毅屬吏,《宋書·謝靈運傳》載: “靈運少好學, 博覽群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從叔混特知愛 之。……撫軍將軍劉毅鎮姑孰,以為記室參軍。 毅鎮江陵,又以為衛軍從事中郎。毅伏誅,高祖版 為太尉參軍,入為秘書丞,坐事免。”

謝靈運作為 謝混最賞識的侄子,他參加劉毅幕府,而且長期追 隨劉毅,也許正是謝混的有意安排。 郗僧施,《晉書·郗鑑傳附郗僧施傳》載其為 東晉名臣高平郗鑑之曾孫,“僧施字惠脫,襲爵南 昌公。弱冠,與王綏、桓胤齊名,累居清顯,領宣城 內史,入補丹楊尹。劉毅鎮江陵,請為南蠻校尉、 假節。與毅俱誅,國除”。郗僧施與劉毅的具體 交結詳情少有記載,但從劉毅西鎮江陵並有反抗 之心,特別要求以郗僧施為其南蠻校尉,可見郗僧 施對其十分重要。郗僧施本為丹楊尹,為品高位 優的京官,他甘願出任南蠻校尉,完全是為了輔助 劉毅,說明其間關係甚深。《晉書·劉毅傳》載劉 毅謂郗僧施曰: “昔劉備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

今吾與足下雖才非古賢,而事同斯言。”劉毅自比 劉備,而以郗僧施為諸葛亮,可見劉毅是以郗僧施 為謀主的。對此,劉裕後來明確說“往年郗僧施、 謝邵、任集之等,交構積歲,專為劉毅謀主,所以至 此”⑥。郗僧施與謝混關係親密⑦,同為劉毅集團 之核心人物。 劉裕與劉毅之間爭奪統治地位,固然是北府 武人集團內部的分化與衝突,但由於謝混等高門 人物捲入其中,便摻雜了劉裕與士族鬥爭的色彩。

對於士族社會而言,面對門閥政治格局日益式微, 他們企圖在北府武將中挑選一位與他們在思想感 情、文化心態上更為接近的人物,以充任將來新政 權的統治者,顯然劉毅比劉裕更為合適。從劉裕 與高門士族關係而言,劉裕在消滅劉毅過程中,也 藉機清除以謝混、郗僧施為代表的高門士族的異 己人物。 劉裕對高門士族社會的監控 經過以上針對高門士族的一系列誅戮事件, 高門士族社會的心態與行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絕大多數高門人物默認了劉裕主政的事實,其中 固然有務實者積極與新政權合作,但不少人仍然 採取退避的方式以求保全。當時,不同家族、同一 家族不同房支,甚至父子、兄弟間都出現了分化, 對寒門武人政權採取了不同的態度。其中抱持無 奈、退避等消極心態者佔據相當大的比例。如陳 181 劉裕誅戮士族豪族與晉宋社會變革 郡謝氏代表謝瞻,《宋書·謝瞻傳》載其“弟晦時 為宋臺右衛,權遇已重,於彭城還都迎家,賓客輻 輳,門巷填咽。時瞻在家,驚駭謂晦曰: ‘汝名位 未多,而人歸趣乃爾。吾家以素退為業,不願幹豫 時事,交遊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戶 之福邪?’乃籬隔門庭,曰: ‘吾不忍見此。’及還彭 城,言於高祖曰: ‘臣本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 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臺府,位任顯密, 福過災生,其應無遠。特乞降黜,以保衰門。’前 後屢陳。……晦或以朝廷密事語瞻,瞻輒向親舊 陳說,以為笑戲,以絕其言。晦遂建佐命之功,位 寄隆重,瞻愈憂懼”。謝瞻對劉裕採取的態度,體 現了高門士族社會的主流心態。這方面更為典型 的是謝澹,《南史·謝晦傳附謝澹傳》載謝澹乃謝 安孫,他對劉裕並不發生正面衝突,“初,澹從弟 混與劉毅暱,澹常以為憂,漸疏混,每謂弟璞、從子 瞻曰: ‘益壽此性,終當破家。’混尋見誅,朝廷以 澹先言,故不及禍”。但在內心裡,他對劉裕頗不 以為然,“宋武帝將受禪,有司議使侍中劉叡進 璽,帝曰: ‘此選當須人望。’乃使澹攝。澹嘗侍帝 宴,酣飲大言無所屈,鄭鮮之慾按之,帝以為澹方 外士,不宜規矩繩之; 然意不說,不以任寄。後復 侍飲,醉謂帝曰: ‘陛下用群臣,但須委屈順者乃 見貴,汲黯之徒無用也。’帝大笑。”謝澹雖以方外 士的形象出現,但一再調侃、戲弄劉裕。

對當時高門士族社會的這種心態,劉裕自然 深有感觸。為有效地控制高門士族社會的動向, 劉裕及其統治集團對高門士族社會採取了嚴厲的 監控手段。義熙年間,主要由劉穆之負責監控高 門士族。《宋書·劉穆之傳》載劉穆之是劉裕最 信重的核心幕僚,自劉裕京口起事,便“委以腹心 之任,動止諮焉”,以致“劉毅等疾穆之見親,每從 容言其權重,高祖愈信仗之。穆之外所聞見,莫不 大小必白,雖復閭里言謔,途陌細事,皆一二以聞。 高祖每得民間委密消息以示聰明,皆由穆之也。 又愛好賓遊,坐客恆滿,布耳目以為視聽,故朝野 同異,穆之莫不必知。雖復親暱短長,皆陳奏無 隱。人或譏之,穆之曰: ‘以公之明,將來會自聞 達。我蒙公恩,義無隱諱,此張遼所以告關羽欲叛 也。’高祖舉止施為,穆之皆下節度。”劉穆之收納 賓客甚多,“性豪奢,食必方丈,旦輒為十人饌。 穆之既好賓客,未嘗獨餐,每至食時,客止十人以 還者,帳下依常下食,以此為常。嘗白高祖曰: ‘穆之家本貧賤,贍生多闕。自叨忝以來,雖每存 約損,而朝夕所須,微為過豐。自此以外,一毫不 以負公。’”劉穆之交結廣泛,蓄養食客,目的在於 “布耳目以為視聽”。劉穆之建立了一個情報系 統,“故朝野同異,穆之莫不必知”,進而向劉裕匯 報,“雖復親暱短長,皆陳奏無隱”。劉穆之的情 報活動固然涉及方方面面,但對高門士族人物的 監控無疑是其中的核心內容。 當時高門人物是否能獲得劉裕重用,往往要 經過劉穆之的考察與推薦。前引《宋書·張邵 傳》載其為極少數不追隨劉毅之人物,“或問之, 邵曰: ‘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劉穆之聞之以 白,帝益親之,轉太尉參軍,署長流賊曹”。《宋 書·謝方明傳》載當初謝方明、蔡廓與謝混、郗僧 施不與劉穆之往來,“穆之深以為恨”,“方明、廓 後往造之,大悅,白高祖曰: ‘謝方明可謂名家駒。 直置便是臺鼎人,無論復有才用。’”謝晦雖一度 為劉裕主要參謀,但因受劉穆之忌恨,一直難以晉 升,《宋書·謝晦傳》載: “晦美風姿,善言笑,眉目 分明,鬢髮如點漆。涉獵文義,朗贍多通。高祖深 加愛賞,群僚莫及。從徵關、洛,內外要任悉委之。 劉穆之遣使陳事,晦往往措異同,穆之怒曰: ‘公 復有還時不?’高祖欲以為從事中郎,以訪穆之, 堅執不與。終穆之世不遷。穆之喪問至,高祖哭 之甚慟。晦時正直,喜甚,自入閤內參審穆之死 問。其日教出,轉晦從事中郎。”《南史·王悅之 傳》載: “王悅之字少明,晉右軍將軍羲之曾孫也。 祖獻之,中書令。父靖之,司徒左長史,為劉穆之 所厚,就穆之求侍中,如此非一。穆之曰: ‘卿若 不求,久自得之。’遂不果。”可見士族人物得不到 劉穆之引薦很難獲得重用。與此相關,劉穆之提 供的信息也決定著劉裕對士族人物的懲處,《宋 書·庾登之傳》載其出自潁川鄢陵庾氏,“義熙十 二年,高祖北伐,登之擊節驅馳,退告劉穆之,以母 老求郡。於時士庶鹹憚遠役,而登之二三其心,高 祖大怒,除吏名”。 劉穆之監察高門士族社會,對劉裕控制高門 281 2015. 1 人物具有重要作用。劉穆之死後,劉裕極為哀傷, 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正在於此。《南史·劉穆之 傳》載: “及帝受禪,每嘆憶之,曰: ‘穆之不死,當 助我理天下。’可謂‘人之雲亡,邦國殄瘁。’光祿 大夫範泰對曰: ‘聖主在上,英彥滿朝,穆之雖功 著艱難,未容便關興毀。’帝笑曰: ‘卿不聞驥騄 乎,貴日致千里耳。’帝后復曰: ‘穆之死,人輕易 我。’其見思如此。”所謂“穆之死,人輕易我”,正 是在劉穆之死後,劉裕一再遭遇高門人物輕視、戲 弄的相關情形的寫照。 當然,劉穆之死後,劉裕對高門士族人物依然 有所監控。如對謝晦,《宋書·謝瞻傳》載其“永 初二年,在郡遇疾,不肯自治,幸於不永。晦聞疾 奔往,瞻見之,曰: ‘汝為國大臣,又總戎重,萬里 遠出,必生疑謗。’時果有訴告晦反者”。謝晦雖 一度頗受重用,甚至委以顧命重任,但劉裕始終心 存疑慮,《宋書·武帝紀下》載永初三年五月劉裕 臨終前告誡太子曰: “檀道濟雖有幹略,而無遠 志,非如兄韶有難御之氣也。徐羨之、傅亮當無異 圖。謝晦數從征伐,頗識機變,若有同異,必此人 也。小卻,可以會稽、江州處之。”⑧

由此可見,劉 裕對謝晦一直是有控制地使用,暗中加以監督。對謝晦如此,其他進入劉裕政權的高門士族人物 也必 然 如 此。如琅謝王氏代表人物王弘,《南 史·徐羨之傳》載: “( 劉) 穆之卒,帝欲用王弘代 之。謝晦曰: ‘休元輕易,不若徐羨之。’乃以羨之 為丹陽尹,總知留任,甲仗二十人出入,加尚書僕 射。”據此,關於王弘主持朝政事,似乎因謝晦反 對而未成。其實,劉裕有關王弘的提議只是試探 性的託辭而已,實際上他在出徵關中之前,劉穆之 疾患已重,劉裕安排門第寒微的心腹徐羨之作為 劉穆之的接班人,《宋書·徐羨之傳》載: “高祖北 徵,轉太尉左司馬,掌留任,以副貳劉穆之。”《宋 書·張邵傳》也載: “( 義熙) 十二年,武帝北伐,邵 請見,曰: ‘人生危脆,必當遠慮。穆之若邂逅不 幸,誰可代之? 尊業如此,苟有不諱,事將如何?’ 帝曰: ‘此自委穆之及卿耳。’”張邵此問,正是出 於對劉穆之身體狀況的憂慮,劉裕雖沒有直接回 答,但實際上早已安排徐羨之作為繼承人選,根本 就沒有考慮過王弘。 對於司馬氏皇族,劉裕“誅翦宗室之有才望者” 劉裕代晉過程中,對司馬氏宗室代表性人物 嚴加懲處和殘害。

在門閥社會制度下,司馬氏皇 族已成為一個淵源有自的高門士族。劉裕代晉, 就其根本性質而言,是門第寒微的武人勢力取代 高門士族的統治地位,其以禪讓之名代晉後,又弒 害前朝君主,開啟了中古篡權弒君的先例。因此, 劉裕對司馬氏宗室人物的誅戮,應當可視為打擊 高門士族政策的一部分。《通鑑》卷一一五晉安 帝義熙六年六月載: “司馬國璠及弟叔璠、叔道奔 秦,秦王( 姚) 興曰: ‘劉裕方誅桓玄,輔晉室,卿何 為來?’對曰: ‘裕削弱王室,臣宗族有自修立者, 裕輒除之,方為國患,甚於桓玄耳。’興以國璠為 揚州刺史,叔道為交州刺史。”司馬國璠明確指出 劉裕清除司馬氏王室人物,對“有自修立者,裕輒 除之”,故“方為國患,甚於桓玄”。桓玄代晉,固 然要傷害司馬氏宗室,但畢竟他們同屬高門士族 階層,而劉裕代晉,社會階層差異明顯,因而對司 馬氏宗室誅戮要嚴酷得多。

劉裕復晉後,以武陵 王司 馬 遵 為 大 將 軍,“攝 萬 機,立 行 臺,總 百 官”⑨,這只是一種姿態,隨著其地位不斷穩固,便 開始清除有才望的司馬氏宗室人物,其中最突出 是對司馬休之的打擊。 自晉孝武帝、司馬道子父子強化皇族權勢以 來,司馬氏宗室中最活躍的是司馬尚之、司馬休之 等人。《晉書·宗室·司馬休之傳》載其先反桓 玄,一度逃亡南燕,後“聞義軍起,復還京師”,出 任荊州刺史,因敗於桓氏餘黨桓振,“御史中丞王 楨之奏休之失戍,免官。朝廷以豫州刺史魏詠之 代之,徵休之還京師,拜後將軍、會稽內史。御史 中丞阮歆之奏休之與尚書虞嘯父犯禁嬉戲,降號 徵虜將軍,尋復為後將軍”。劉毅敗後,又以司馬 休之為荊州刺史。《晉書·宗室·司馬尚之傳》 載司馬尚之死於桓玄之變後,以司馬休之長子司 馬文思為尚之嗣,“文思性兇暴,每違軌度,多殺 弗辜。好田獵,燒人墳墓,數為有司所糾,遂與群 小謀逆。劉裕聞之,誅其黨與,送文思付父休之, 令自訓厲。後與休之同怨望稱兵,為裕所敗而死, 國除”。義熙十一年,對在都城的司馬休之次子 381 劉裕誅戮士族豪族與晉宋社會變革 司馬文寶及兄子司馬文祖等,“收付廷尉賜死”。 劉裕以司馬文思謀反為由,送交司馬休之,一旦司 馬休之不能誅之,就給劉裕提供了征討的理由。 因此,所謂司馬文思謀反云云及其相關處理環節, 無疑是劉裕精心策劃的陰謀。


司馬休之出刺荊 州,並與雍州刺史魯宗之結盟,自然是當時司馬氏 宗室人物中最 具 實 力 的 人 物,劉 裕 必 加 誅 滅。 《宋書·武帝紀中》載此事雲: “平西將軍、荊州刺 史司馬休之,宗室之重,又得江漢人心,公疑其有 異志,而休之兄子文思在京師,招集輕俠,公執文 思送還休之,令自為其所。休之表廢文思,並與公 書陳謝。十一年正月,公收休之子文寶、兄子文 祖,並於獄賜死,率眾軍西討。”劉裕親征司馬休 之,意在清除司馬氏宗室的主要力量。 其他為劉裕所誅殺之宗室人物甚多,如司馬 秀、司馬軌之、司馬遵之等。《晉書·安帝紀》載 義熙元年,“遊擊將軍、章武王秀,益州刺史司馬 軌之謀反,伏誅”; 義熙三年七月,“汝南王遵之有 罪,伏誅”。⑩司馬珍之,《晉書·宣五王·梁王彤 傳》載“桓玄篡位,國臣孔璞奉珍之奔於壽陽,義 熙初乃歸,累遷左衛將軍、太常卿。劉裕伐姚泓, 請為諮議參軍,為裕所害,國除”。《晉書·元四 王·武陵王晞傳》也載司馬珍之事,稱“劉裕伐姚 泓,請為諮議參軍。裕將弱王室,誣其罪害之”。 司馬珣之,《晉書·簡文三子·司馬道生傳》載孝 武帝時以司馬珣之嗣司馬道生,“劉裕之伐關中, 以為諮議參軍。時帝道方謝,珣之為宗室之美,與 梁王珍之俱被害”。以上司馬氏人物被誅夷,謀 反云云,盡為陷害。《晉書·簡文三子·司馬道 子傳》載桓玄主政後將司馬道子、司馬元顯父子 殺害,後晉室“以臨川王寶子修之為道子嗣,尊妃 王氏為太妃。

義熙中,有稱元顯子秀熙避難蠻中 而至者,太妃請以為嗣,於是修之歸於別第。劉裕 意其詐而案驗之,果散騎郎滕羨奴勺藥也,竟坐棄 市。太妃不悟,哭之甚慟。修之復為嗣”瑏瑡。又, 《魏書·司馬楚之傳》載: “值劉裕誅夷司馬戚屬, 叔父宣明、兄貞之併為所殺。楚之乃亡匿諸沙門 中濟江。自歷陽西入義陽、竟陵蠻中。及從祖荊 州刺史休之為裕所敗,乃亡於汝潁之間。”《通鑑》 卷一一八晉恭帝元熙元年也載: “初,司馬楚之奉 其父榮期之喪歸建康,會宋公稱誅翦宗室之有才 望者,楚之叔父宣期、兄貞之皆死,楚之亡匿竟陵 蠻中”。可知劉裕“誅夷司馬戚屬”,還包括司馬 宣明和司馬貞之。 劉裕對司馬氏宗室的誅戮政策,造成了諸多 司馬氏人物的流亡,其中有的先入後秦避難,劉裕 攻滅後秦,則入北魏; 有人長期活動在中州、徐兗 等緣邊地區,招聚流散,以興復晉朝相號召,實際 上依靠北魏的支持,對南方政權造成了不小的麻 煩。瑏瑢對此,歷代史家多從民族大義的角度加以譴 責,王夫之早有此議,近人呂思勉亦如此,以為諸 司馬氏人物“事仇而圖反噬,休之等之罪,固不容 於死矣”,故“觀於休之等之紛紛反噬,則除惡固 不可不務盡也”。

瑏瑣其實,司馬氏宗室人物之北奔, 直接原因在於劉裕之酷殺,劉裕如此,則與其清除 士族異己勢力的政策一致,不僅司馬氏宗室為一 特殊高門,當時一些士族人物也託庇於司氏宗室 人物,如劉裕攻擊司馬休之等人,自然也包括對其 陣營中士大夫群體的清除。 劉裕對地方豪門強宗的抑制及其相關政策 劉裕掌控軍政大權後,不僅對高門士族與司 馬氏宗室中具有影響之異己分子嚴加懲處,而且 對地方豪門強宗也加以抑制和打擊。這尤以誅滅 京口刁氏最為典型。 京口刁氏本為僑寓社會地位頗高之士族, 《晉書·刁協傳》載刁協為渤海饒安人,其祖仕於 曹魏,為齊郡太守,父攸,晉武帝時官至御史中丞, “協少好經籍,博聞強記”,南渡後,晉元帝時官至 尚書令,“於時朝廷草創,憲章未立,朝臣無習舊 儀者。協久在中朝,諳練舊事,凡所制度,皆稟於 協焉,深為當時所稱許”。渤海刁氏本為魏晉以 來的士族,門戶頗高。但由於刁協輔助晉元帝打 壓執政的琅琊王氏,以致引發王敦之變,刁協逃亡 中被殺。刁協之死,對其家族影響甚大,其子孫雖 仕宦不絕,但門風變化,難保清華,淪為只具有地 方豪族特徵的家族。 刁氏世代僑居京口,及至刁協孫輩,有刁逵、 刁暢、刁弘等,“並歷顯職”,隆安中,“逵為廣州刺 史,領平越中郎將、假節; 暢為始興相; 弘為冀州刺 481 史”,然“兄弟子侄並不拘名行,以貨殖為務,有田 萬頃,奴婢數千人,餘資稱是”。桓玄代晉過程 中,刁氏人物無不支持。桓玄以刁逵為西中郎將、 豫州刺史,鎮歷陽; 刁暢為右衛將軍; 刁弘為桓修 司馬,鎮京口。

桓玄重用刁氏人物,顯然是想通過 他們與京口北府武人集團的地域關聯,以強化他 對北府的控制。但由於刁氏人物畢竟與出自寒門 的北府武人存在社會階層的差異,“劉裕起義,斬 桓修,時暢、弘謀起兵襲裕,裕遣劉毅討之,暢伏 誅,弘亡,不知所在。逵在歷陽執參軍諸葛長民, 檻車送於桓玄,至當利而玄敗,送人共破檻出長 民,遂趣歷陽。逵棄城而走,為下人所執,斬於石 頭。子侄無少長皆死,惟小弟騁被宥,為給事中, 尋謀反伏誅,刁氏遂滅。刁氏素殷富,奴客縱橫, 固吝山澤,為京口之蠹。裕散其資蓄,令百姓稱力 而取之,彌日不盡。時天下飢弊,編戶賴之以濟 焉”。刁氏幾乎舉族被滅。

《通鑑》卷一一三晉安 帝元興三年九月亦載此,胡三省注云: “刁逵之誅, 惟赦騁,而雍得逃走投北; 騁又誅,則江南之刁氏亡 矣。”《宋書·宗室·長沙景王道憐傳》載永初三 年,劉裕死前,劉道憐自京口入朝,“留司馬陸仲元 居守,刁逵子彌為亡命,率數十人入京城,仲元擊斬 之。先是府吏陳告彌有異謀,至是賜錢二十萬,除 縣令”。此後刁氏在江南便徹底滅絕了。瑏瑤 劉裕對京口刁氏嚴加誅戮,比之其他高門大 族,更為苛酷。何以如此? 首先自然與刁氏人物 支持桓玄,並與北府武人集團對抗的立場密切相 關。刁協之後,其家族門戶地位與社會聲望下降, 刁氏人物支持桓玄代晉,顯然有藉機振興家族的 願望。刁氏出自北府,又有巨大的資產等實力作 為支撐,於是桓玄利用刁氏人物管轄收編之北府 兵。劉裕在消滅刁氏過程中,盡散其資財,以此爭 取京口下層社會的支持。此外,劉裕如此對待刁 氏,與其私仇不無關係。《宋書·武帝紀上》載: “初高祖家貧,嘗負刁逵社錢三萬,經時無以還。 逵執錄甚嚴,王謐造逵見之,密以錢代還,由是得 釋。”《魏書·刁雍傳》也載刁逵“以劉裕輕狡薄 行,負社錢三萬,執而徵焉。及裕誅桓玄,以嫌故 先誅刁氏”。史家多以為劉裕誅戮刁氏出自私 怨,但根本而言,主要還是劉裕致力於打擊地方士 族和豪族以收攏人心。 劉裕對地方豪族的抑制,絕非僅僅針對京口 刁氏 一 族,而是一個帶有普遍性的政策。《宋 書·武帝紀中》義熙七年載: “晉自中興以來,治 綱大弛,權門併兼,強弱相凌,百姓流離,不得保其 產業。桓玄頗欲釐革,竟不能行。公既作輔,大示 軌則,豪強肅然,遠近知禁。至是會稽餘姚虞亮復 藏匿亡命千餘人。公誅亮,免會稽內史司馬休 之。”《晉書·安帝紀》載義熙九年四月壬戌,“罷 臨沂、湖熟皇后脂澤田四十頃,以資貧人,弛湖澤 之禁”。《宋書·武帝紀中》義熙九年條又載,“先 是山湖川澤,皆為豪強所專,小民薪採漁釣,皆責 稅直,至是禁斷之”。

在打擊、限制豪強兼併方 面,劉穆之是主要的參與決策與執行者,《宋書· 劉穆之傳》載: “時晉綱寬弛,威禁不行,盛族豪 右,負勢陵縱,小民窮蹙,自立無所。重以司馬元 顯政令違舛,桓玄科條繁密。穆之斟酌時宜,隨方 矯正,不盈旬日,風俗頓改。”在東晉門閥士族政 治格局下,不僅高門士族社會中的權勢之家多在 地方“佔山固澤”、隱匿人口,而且一些地方性的 豪族也利用他們在鄉里社會的影響力,大肆佔據 土地,經營田莊。這是當時社會的常態,從而必然 既導致百姓困窘和國家空虛。對此,劉裕執政後, 在清除高門異己名士的同時,抑制“權門併兼”, 適當地進行社會生產、生活資料的再分配,以免 “百姓流離,不得其產業”,從根本上鞏固新生的 寒門政權。 《宋書·良吏傳序》稱“高祖起自匹庶,知民 事艱難,及 登 庸 作 宰,留 心 吏 職”。其“留 心 吏 職”,一個重要表現就是抑制地方豪強。劉裕執 政後,其所任命之地方軍政官員,特別是出自北府 的官員,多有鎮壓、抑制豪強之舉。《宋書·朱齡 石傳》載劉裕以其為武康令,“喪亂之後,武康人 姚系祖招聚亡命,專為劫盜,所居險阻,郡縣畏憚 不能討。齡石至縣,偽與系祖親厚,召為參軍。系 祖恃其兄弟徒黨強盛,謂齡石不敢圖己,乃出應 召。齡石潛結腹心,知其居處途徑,乃要系祖宴 會,叱左右斬之。乃率吏人馳至其家,掩其不備, 莫有得舉手者,悉斬系祖兄弟,殺數十人,自是一 郡得清”。《宋書·宗室·臨川烈武王道規傳》載 581 劉裕誅戮士族豪族與晉宋社會變革 劉裕興復晉室後,以劉道規主政上流軍政,“時荊 州、湘、江、豫猶多桓氏餘燼,往往屯結。復以本官 進督江州之武昌、荊州之江夏隨郡、義陽、綏安,豫 州之西陽、汝南、潁川、新蔡九郡諸軍事,隨宜剪 撲,皆悉平之。……善於為治,刑政明理,士民莫 不畏而愛之”。

《宋書·孔季恭傳》載劉裕以之為 會稽內史,“季恭到任,務存治實,敕止浮華,翦罰 遊惰,由是寇盜衰止,境內肅清”。《南史·謝方 明傳》載其為會稽太守,“江東人戶殷盛,風俗峻 刻,強弱相陵,奸吏蜂起,符書一下,文攝相續。方 明深達政體,不拘文法,闊略苛細,務在統領。貴 族豪士,莫敢犯禁”。類似事例頗多,體現出劉裕 抑制地方豪族的政策方向。 關於劉裕與高門士族社會之關係,歷來論者 頗多關涉,王夫之將劉裕與曹操進行比較,《讀通 鑑論》卷一四“晉安帝”之二一條有論,以為“裕之 為功於天下,烈於曹操,而其植人才以贊成其大 計,不如操遠矣。……裕起自寒微,以敢戰立功 名,而雄俠自喜,與士大夫之臭味不親,……當時 在廷之士,無有為裕心腹者,孤恃一機巧汰縱之劉 穆之,而又死矣; 傅亮、徐羨之、謝晦,皆輕躁而無 定情者也。……當代無才,而裕又無馭才之道也。 身殂而弒奪興,況望其能相佐以成底定之功哉?” 在王夫之看來,劉裕與曹操雖然出身、經歷頗相 似,但在與士族社會之關係方面,劉裕“與士大夫 之臭味不親”,“不如操遠矣”。儘管曹操與劉裕 處於中古時代不同的社會發展階段,士庶觀念也 存在諸多差異,但王夫之此論確實揭示出劉裕與 高門士族社會之間深層次的矛盾。

由上文考論, 可見劉裕自晉末執政以來,對高門士族社會採取 了嚴厲的打壓、制約的政策與手段,體現出以劉裕 為代表的新興北府武人政權的社會階級特徵及其政治風尚。


日日滌新讀書會


如果不殺的話,總怕人家威脅,畢竟司馬家統治天下一百多年。所以殺掉很正常,沒什麼好說。至於有人說,司馬炎為什麼不殺其他亡國之君,只能說,性格問題。司馬炎當然可以殺掉那些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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