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鄉趣談 理髮


文鄉趣談 理髮

快過年了,總要理個髮;理完髮,總有些感慨;感慨多了,只能發篇老文了。

在大學時我是郭天王式髮型,額前的毛若往下可至下巴。我讀的是藝術系,該系一大特點就是奇裝異服,髮型千奇百怪。有次我在師大西門上廁所,剛進去就看到個扎辮子的,嚇了一大跳,以為跑到了女廁所,趕緊邊說對不起邊撤退,那人反而不好意思大喊:“男的,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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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我到福建打工,剛開始乾的是砸料工,具體就是用一把鐵枰將整塊的松香砸成粉,然後添加到高速熱熔塗料裡。工作機械重複且疲勞,每幹半小時就是一身汗,黃色的松香是粘性的,松香粉飛散開後與汗水混合在一起,竄入我的鼻腔、毛孔、耳朵,以往在大學留的飄逸長髮是留不住的了,全部粘成一片,剪光頭像個牢改犯,於是我就剪了個平頭。

當教師後為了形象,留了個三七開。這個髮型很複雜,每天早晨起床頭髮都很亂,要用梳子沾水弄半天才服帖。梳得太光像漢奸,還顯老。就琢磨換個髮型。

當年淮河路上新開了家很大的理髮店,店名好像叫“知音”,門口打了個廣告,說是請到了美髮大師吉米來店指導一段時間,讓吉米先生親自剪相當於在醫院掛上了專家號。於是某天,吃完排檔的我來到了“知音”,悲劇就在那一刻發生了,讓我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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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天氣晴朗,店內顧客寥寥,我進店後,有無比熱情的妹子將我引到理髮椅上坐定,然後神秘而又略帶興奮地告訴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今晚我走運了,因客人少,吉米先生要親自為我美髮。這讓我有點忐忑,摸了摸錢包我小心地問道:“貴不?”小妹嘟起了美麗小嘴:“看你氣質這麼出眾,怎麼這樣小氣!”“價錢一樣的,這是優惠活動!”我鬆開口袋裡捏著錢包的手,放心了。

這時一個衣妝時尚,頭扎花巾,走路一扭一扭的男人過來了,小妹們作崇拜狀告訴我:吉米、吉米先生來了!嚇得我趕緊站了起來,好像我不是來理髮,而是來朝聖的。吉米先生用翹著蘭花指的手捂嘴嫵媚地笑,擺擺手讓我坐下,我看著不男不女的吉米先生,打了好幾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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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先生圍著我轉了好幾個圈,還用蘭花指對我做了好幾次取景框,並作沉思狀,我心中暗道來對了,大師與那些手藝粗俗的剃頭匠就是不同,果然不同凡響。

吉米溫柔地對我說:“先生,我看了您的髮質與氣質,建議您要定位。”我一聽定位,自以為他是根據各人不同特質設計個性髮型,定不同的品位,就說“好!好!好!”

隨後吉米用一把剪刀在我頭上癲狂瘋剪了一會,用毛巾將我的頭圍住,然後用刷子刷了什麼膏藥在我頭髮上,又用什麼不知名的燈照我的頭。我恍然如入夢中,直至他弄完,我戴上眼鏡對著鏡子一照,差點嚇昏過去,鏡子裡的我居然變成了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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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付了一百四十八元后失魂落魄地離開,第二天都不敢上班,到了學校後,凡見到我的人皆笑昏倒地。後來有個女同事告訴我,所謂“定位”就是“離子燙”,我是學校第一個燙了離子燙的男人,這個捲毛困擾了我大半年,後來經過至少四次理髮才恢復正常。

隨著年齡漸長,心態平和,再也懶得跟頭髮過不去,十年前我就開始剪平頭了。今天又去理髮,用的是老婆在“剪神”辦的理髮卡,一個全身都紋了花的師傅告訴我:你頭髮稀少,髮質柔軟,不適合平頭。他要為我設計個新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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