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特別喜歡毛阿敏《歷史的天空》。在歷史的長河裡有國家的興盛和衰亡,有舊秩序的瓦解與新秩序的建立,也有經濟領域的產業更迭升級。而在歷史變革的轉折點上,挑戰與機遇往往同時降臨,焦慮與希望也會互相博弈。1998年,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曾親眼目睹國有企業職工下崗以及國有企業破產的那段歷史,又見證了後來的經濟騰飛。於是我一直告誡自己:

歷史的車輪總在不斷向前,變革之中除了痛苦也有重生。20年以後依舊是變革,焦慮也再次蔓延,有的人悲觀,有的人則看到了機會。市場“一賺兩平七虧損”的定律像個魔咒,解咒的切入點究竟何在?到底該如何理解當前變革中的機遇?韭菜和資本大鱷的差異到底是什麼?

一、變革:產業結構升級與百年之變

變革就是不論你接不接受,它都在那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曾言“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我看來中國也正面臨歷史之大變革。這種變革來源於產業結構升級、國際地位日益增強。這種變革之中既孕育了痛楚也孕育了無限的可能。

1、產業升級之變革與利率變遷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在出口、投資的帶動下實現高速增長。根據對第三產業和第二產業對GDP貢獻率的研究,可以從下圖發現:早在2006年,第三產業對GDP同比貢獻率就已經與第二產業相當。2007-2008年期間,“鐵公基”對沖金融危機的影響重新使第二產業對GDP的同比貢獻率大幅上升。但是在2012年開始,第三產業對GDP同比貢獻率開始超過第二產業對GDP的同比貢獻率,而且這種差距呈現不斷擴大之勢。這個其實可以從產業變遷規律來理解:根據配第-克拉克定理,隨著經濟發展以及人均國民收入水平提高,第一產業比重會下降,第二產業比重會上升,而當經濟進一步發展,第三產業比重則會超過第二產業。

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眾所周知的是,產業變遷或者說產業結構升級蘊藏著新的產業投資機會(微觀層面)。但是除此之外,宏觀層面也蘊藏著一個機會--利率下行帶來的資產價格重估:由於第二產業主要為資本密集型行業、技術密集型行業和勞動密集型行業,而第三產業主要為生產性服務業和消費性服務業。相比較而言,總體來看第二產業對資本要素的依賴性會更強一些,所以如果產業變遷進一步發展,第二產業比重不斷下降的話,那利率從長期來看就會呈現下行趨勢,而利率下行又給金融資產帶來價格重估的機會。這一點可以從下圖美國的情況得到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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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百年之大變革與資本賬戶開放

2018年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中首次提到“百年一遇之大變革”。當時許多朋友認為,這句話是體現出中國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難,而我則不這麼認為。對於這句話的理解,我更傾向於去還原中國100年以來的歷史以得到啟發。

1919年,五四運動開啟了民族復興探索之路。整整100年,當中國是全球經濟引擎的觀點被海外機構廣泛討論時,歷史的風向標或許已經發生了改變。從“中國威脅論”到“中國引擎論”,海外機構對中國市場的關注度日益升溫:根據《金融時報》,以成立於2014年1月的UBS(Lux)EF China Opportunity基金為例,其從成立至今已實現1.5倍的收益。而外資投資中國的熱情似乎在不斷升溫:在2014年投資中國的權益類基金共229只,2018年達到332只,而當前已增至379只。

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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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去年2018年10月美股調整之前,許多海外機構就已經在尋找全球估值窪地了。對此我的理解是:在全球經濟面臨下行壓力的情況下,資金或將重新評估各主要經濟體的投資價值,哪一個經濟體相對佔優,或許就更容易成為資金青睞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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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得不提一個歷史性的變革,即中國資本賬戶開放的問題。關於資本賬戶開放的討論已經很久,實際上這一變革也已在循序漸進地發生:滬深港通、滬倫通、放寬外資持股比例限制,擴大外資經營範圍等。如果回顧一下2018年至今的新聞,會發現除了“去槓桿”的氣息異常濃烈之外,還能夠感受到金融市場開放的陣陣春意。經常賬戶的開放曾引領中國經濟高速騰飛,那麼資本賬戶開放的歷史性變革,又能留給我們怎樣的遐想?當資本與技術攜手填充潛力巨大的市場,又會產生怎樣的聚變反應?

2018年各種唱空中國的焦慮之聲此起彼伏。或許變革期總是如此,因為舊秩序瓦解而新秩序尚未完全建立之前會有一個陣痛期。但是很多時候歷史前行的趨勢很難被改變,好在一切都可以交給未來去驗證。

二、韭菜宿命與大鱷思維

金融市場總是瞬息萬變,唯一不變的是每個人都想在投資上賺到錢,於是許多人潛心研究巴菲特、SOROS、達里奧。筆者也想賺錢,所以花時間研究了韭菜與索羅斯。

1、韭菜宿命:覆盤2015年的貪婪與恐懼

2015年是冰火兩重天的一年。以2015年6月12日為界:2014年年底至2015年6月12日,牛市啟動:一時間,許多投資者加槓桿入市,除了向券商融資、向配資機構配資之外,還通過抵押房產、信用貸款乃至信用卡套現的方式湧入股市。筆者曾清晰地記得,2015年5月那會,市場投資熱情已空前高漲:磁懸浮列車上是打開手機軟件看行情的人、地鐵上也是看行情的人,高鐵上還是看行情的人。大家都像是打了雞血,根本沒有人去注意到已經疲弱的工業品價格以及不斷攀升的槓桿率。2015年6月12日之後,大盤開始出現調整,而市場依然亢奮,當時筆者身邊有朋友果斷向銀行抵押房產進行補倉,市場上大部分人都還沉浸在牛市狂歡中,認為這只是暫時的調整,可以大膽入市把握超跌反彈機會。

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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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來,當雄心勃勃的融資盤被強平之後,市場開始迅速陷入了恐慌:大家好像突然醒悟,開始覺察到經濟早已“內憂外患”:GDP增速下滑;產能嚴重過剩鋼鐵煤炭“白菜價”,週期行業嚴重虧損;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問題;商業銀行不良率堪憂;世界經濟局勢動盪。於是之前樂觀的投資者開始焦慮,開始看空中國,開始想盡辦法把人民幣換成美元,一致悲觀預期造成了人民幣匯率、A股、大宗商品的大幅下挫,而資產價格下跌又進一步引發恐慌。

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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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在樂觀和悲觀情緒中浮沉,韭菜在貪婪和恐懼中迷失。不久後“供給側改革”帶來的商品牛市,卻又一次狠狠打了做空者的臉。

2、大鱷思維:覆盤1992年英鎊狙擊戰

SOROS名聲大噪源於1992年的英鎊狙擊戰,而這次戰役也完美詮釋了大鱷的思維方式。

1990年,英國加入西歐國家創立的貨幣體系(歐洲匯率體系,ERM),該體系規定英鎊對其他成員國的匯率波動不得超過6%。加入ERM時,英鎊兌德國馬克匯率定為1英鎊兌2.95馬克的水平,因此,如果匯率跌至2.773,那麼英國政府就需要出手干預穩定匯率。

實際上,這個制度先天存在一個問題:當時英國通貨膨脹率是德國的3倍,利率高達15%(一旦降息就會引起匯率下跌)。後來,歐盟成員國簽訂《歐洲聯盟條約》(也稱《馬斯特裡赫特條約》),為歐共體建立政治聯盟和經濟與貨幣聯盟確立了目標與步驟。但這個條約也是天然存在問題的:歐共體成員國的經濟發展不均衡,一旦某些成員國迫於經濟壓力採取降息或貨幣貶值措施,是否能夠將匯率穩定在既定區間?

SOROS極其敏銳地發現了歐洲匯率體系的缺陷,並開始等待機會。果然,機會來了。自從20世紀90年代初以來,德國央行為緩解通貨膨脹壓力而提高利率。同時,英國經濟下行壓力開始增加,英國如果想刺激經濟就得降息或者讓英鎊貶值,但是歐洲匯率體系制約了英國的經濟政策。所以儘管面臨經濟衰退,英國也不得不放棄國內經濟干預。事實上,同樣的矛盾不只存在於英國,在1992年春,關於廢除《歐洲聯盟條約》的呼聲在丹麥和法國已開始此起彼伏。這個時候,包括SOROS在內的做空者們便開始蠢蠢欲動。

投資: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

來源:Inside the House of Money(Steven Drobny,2006)

1992年9月15日,埋伏已久的大鱷發起英鎊狙擊戰,英鎊兌馬克開始大幅下挫。為了遵守歐洲匯率體系的約定,英格蘭銀行被迫干預匯市,並試圖通過加息方式提高英鎊吸引力以反擊做空者。但是加息會進一步加劇英國國內經濟下行壓力,於是又引發了市場對英鎊的進一步拋售。終於,在1992年9月16日,已無力招架的英格蘭銀行被迫退出歐洲匯率體系。而大鱷則在此次英鎊狙擊戰中獲利10億美元。


在SOROS的思維裡,似乎很難看到恐懼和貪婪。相反地,正如大家給他的封號“大鱷”那般,他在噪音中尋求到真相,然後冷靜地等待,一旦獵物露出破綻便一劍封喉。

三、思維決定財富

在投資市場裡,每個參與者都希望能夠賺錢,他們中的許多人也喜歡研究資本大鱷,但最終又有多少人能成為資本大鱷?即便將資本大鱷語錄作為口號背得滾瓜爛熟,在喧囂的市場上真的就能尋找到別人未曾發現的“預期差”嗎?就算髮現了,又真的能像《國王的新裝》裡的孩子那樣天真爛漫地說“皇帝沒穿衣服”嗎?

“世界經濟史是一部基於假象和謊言的連續劇。要獲得財富,做法就是認清其假象,投入其中,然後在假象被公眾認識之前退出遊戲。”這是索羅斯贈與我們探求財富的一個指南針,但是認清假象並投入其中卻並不容易。我曾經詫異於為什麼達里奧喜歡研究腦科學和進化論,後來讀了《原則》之後才發現,原來思維的構建並不是一件速成又膚淺的事。

特別喜歡大鱷的兩句話:主流偏向先是自我強化,趨勢繼續,但是之後缺陷暴露,主流偏向反轉,最後繼續自我強化。而凡事總是盛極而衰,重要的是認清趨勢轉變,要點在於找出轉折點。

物極必反是既定的規律,一致預期有時候也會是一件可怕的事。身處於這個變革的時代,我們該以怎樣的思維去把握其中的機遇與挑戰?投資即是一場修行,願與所有投身這個市場的朋友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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