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小姑爹戲份太少

“啪”一個看著像00後的年輕觀眾拿著飲料瓶狠狠地砸在了影院牆上。

“什麼玩意兒,這種電影明天趕緊下映”,他跟身邊三位小夥伴吐槽道。

這應該是我昨天去看電影的時候,聽得的最發自肺腑的一個評價。

我特意早到了40分鐘,就想看看大家觀片之後的反應。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你跟我說說剛才講啥了”,“看得我好暈啊”,“我特麼睡了一整場”,大多數觀眾從電影走出來不想看了一場電影,倒像是剛玩了140分鐘的過山車。

面帶土色、頭暈目眩、步履趔趄、百臉懵逼。

我的微信群裡有人說,這應該叫“地球最後的崩盤”。

不知道零點場的那群觀眾,是一吻跨年,還是一覺跨年。

不出意外,今天《地球最後的夜晚》(簡稱《地球》)應該能挺近3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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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售票房突破1.5億,首日票房達2.5億,這成績不可謂不好。

憑藉一個“一吻跨年”,從抖音、微博上誆來了大批的觀眾,為啥我沒有吸引倆字呢,呵呵。

單說這個營銷真的是成功啊,“一吻跨年”這點子多好啊,哪對情侶看到這個口號不心動呢。

看看抖音上的文案,各種#一吻跨年#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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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了一個願望:希望可以買到《地球最後的夜晚》跨年點的電影票,然後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看,在電影最後結束時刻相擁接吻到第二年。”

從《路邊野餐》,也就可以看出來畢贛與背後團隊對營銷有一手,當時的飢餓營銷做得很不錯的。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路邊野餐》在北京電影學院搞的首映,大家蹭破頭想去看。

647萬的票房,對於一個才花了20萬的電影來說,不錯了,新人導演+沒有明星+方言,還想要什麼自行車啊。

前幾天看著《地球》那飆升的預售成績,我們編輯部的人就說,這怕是要完蛋啊,這要是一群普通觀眾去了影院一看貨不對板,這還得了。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再說這可是畢贛的片子,午夜去看,還是《地球》,我這種身經百戰的藝術片老炮也不敢去看啊。

這錯位營銷捧得高,摔得可真狠啊,《地球》是一部地地道道的藝術電影,它又不是《前任3》。

我覺得春節檔要上的《情聖2》倒是可以考慮來這麼一波宣傳。

反噬這個詞,我昨天刷豆瓣、朋友圈的時候見到了好幾次。

看看貓眼上的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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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分3.5分,另一位畢導的作品,貓眼評分6.8分。

那位畢導終於贏了這個畢導一把,對於昨天剛剛走出影院的觀眾來說,這兩個畢導都沒什麼區別。

一對小情侶想相擁在影院裡,用一個吻度過2018年最後一個夜晚,沒想到,是相互依偎著睡過去的,能不怒打一星麼?

本來是2018年最後一個成功的營銷案例,沒想到卻成了2019年第一個失敗的營銷案例。

《地球》就這樣從年度期待淪為了年度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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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客氣的。

如果貓眼都是普通觀眾,豆瓣同樣失守,豆瓣現在也已經跌破了7分,都6.8分了。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製片人單佐龍寫了一篇《“地球”的至暗時刻》,細數了拍攝期間的種種不順。

他以為至暗時刻已經結束了,其實至暗時刻才剛剛開始而已。

他說畢贛拍《地球》的時候掏空了自己,畢贛在參加許知遠的“十三邀”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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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營銷事件無疑對畢贛本身是種透支,這已經不是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了。

後面會帶來什麼影響,現在都還不好說。

這種拿票房換未來的做法,弊大於利,尤其對於像畢這種頭頂貴州王家衛的國產電影希望來說。

到底抖音用戶配不配、該不該去看《地球》,網上有兩種意見。

這就又牽扯出了觀影鄙視鏈的問題,抖音用戶就不配擁有姓名麼?

我們看看兩方是怎麼說的。

一方說: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另一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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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隊我都沒法站,大家說的都有道理。

電影看不懂當然有權力罵,不喜歡的電影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喜歡呢?

看之前也未必就一定要查一查影片的背景知識,現在的一些觀眾也習慣了被動了,純粹為了娛樂去電影院也無可厚非。

只能說,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就是影片背後的宣發方。

我在網上看到一個關於這個事件的回覆很有意思。

“這次事件最好玩的地方在打破一些很多原本互不相通的平行次元,當下的憤怒或許不見得就不是日後轉變的前調,不管怎樣,至少(被迫)瞭解一些不同於原先認知的平行價值體系”。

《地球》有意無意地打破了次元壁,他實現了之前很多文藝片導演想做而沒做到的一件事——讓文藝片可以被更多的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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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還得加上一個前綴,不管是以自願或是被迫的方式。

《地球》真的是年度爛片麼?

我想說,不是,那些罵它是年度爛片的觀眾,也是因為心理預期在作祟。

它沒達到心理預期,或者與心理預期背道而馳,都會讓人罵娘。

拿我來說,我對於畢贛的期待,應該是一個波峰接著一個波谷再接著一條直線。

我第一次知道畢贛,是以前看過他的短片《金剛經》,覺得這個導演很有自己的一套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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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路邊野餐》,它在洛迦諾、金馬、南特上拿了獎,還聽說有一場很奇妙的長鏡頭。

他在北電首映禮上說過的一段話,我到現在都沒忘,畢贛的一個老師說他沒什麼出息,他說我今天告訴你,我可以。

那時候,我覺得他很自信,一個導演有自信是好事。

可是之後他的一系列採訪,又讓我覺得他很自負,對他的期待從波峰直接降到了波谷。

從挺畢派變成了倒畢派,自負對於一個導演來說是危險的,覺得他應該摔一跤,讓自己清醒一下。

“地球”的至暗時刻可能才剛剛開始

眾星捧月到眾人嫌棄,都只有一線之隔。好萊塢有多少年輕導演拍過一個大製作之後,就再無出頭之日的,例子太多了。

對於畢贛的電影來說,不刷兩到三遍,是不太好下筆的。

就我第一遍的觀感在這裡簡單說一下。

看完《地球》之後,我是不滿意的。

說《地球》是《路邊野餐》的升級版可以,說《地球》是《路邊野餐》的重複也可以。

無可厚非,很多導演一輩子都只是在拍一個母題、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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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路邊野餐》的那股衝勁、詩意不見了。如果結合著單佐龍的那篇文章,拍攝期間的種種不順,消耗著畢贛的經歷。

這也體現在了影片當中,尤其在影片前半段的沉悶,都能感覺到導演在現場的無助與糾結。

從《路邊野餐》開始,我們就知道畢贛對於塔科夫斯基的尊崇。

在《地球》裡面,有很多對塔科夫斯基的致敬,像片中數次俯拍水的鏡頭,是在致敬《潛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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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場戲,羅紘武與萬綺雯在屋子裡,桌子上的水杯被震落,也是在致敬《潛行者》。

在長鏡頭裡,羅紘武與萬綺雯落地之後,出現了一匹拉著蘋果的馬,馬驚了,蘋果撒了一地,這是在致敬《伊萬的童年》。

羅紘武的一句臺詞,提到了“飛向太空”。

現實中的萬綺雯與夢境裡的檯球廳老闆,像是在致敬希區柯克的《迷魂記》,尤其結合著裡面的布光。

這裡就不得不提那個長鏡頭。

同樣是長鏡頭,這個差點讓製作組崩潰的長鏡頭並沒像《路邊野餐》那個粗糙的長鏡頭讓人驚豔。

當然它是很複雜的,黃覺走走停停,就是為了最後那個3D長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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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3D作為夢境的表現形式是不是有必要,但它能實現確實很厲害。

這裡面的調度實在是太複雜了,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是這麼說,連楊索都得讓畢贛三分。

作為匈牙利的電影大師,楊索同樣嗜長鏡頭如命,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挑戰一下。

在這個夢境中,3D的夢境把2D的現實進行了重組。

畢贛曾在採訪中說,他對記憶有焦慮。

在《地球》裡,記憶就是通向夢境的接口,在夢境裡,羅紘武徒然地尋找著出口,變了樣的“萬綺雯”、尋人的白貓之母悉數登場,一切都如同現實一樣,物是人非。

如果《地球》真的掏空了畢贛,那麼他下一部作品會是什麼樣呢?

是江郎才盡,還是破繭重生?

其實,寫這篇稿子的時候,我已經買好了下午的票,準備再去刷一次。

希望這次可以有所改觀。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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