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人”的老師

我的初中是在舊鎮中學度過的,當時學校裡有幾位“打人”很“狠”的老師。

我的語文老師姓崔,1.65米左右的個子,絡腮鬍子,不笑不說話,人送外號“兔子”,當然不是貶義,主要是形容他跑步時的速度比兔子還快,每次學校組織的百米比賽,他都是冠軍。他“武功”的特點是不借外物,以內力取勝,修煉氣功多年。他的成名絕技是“彈指神通”,但與黃藥師的隔空傷人所不同的是,他還要通過親密接觸才可傷人。每當他指定的課文你背不出時,他就會小步踱到你身旁,舉手作“蘭花指”狀,蜷起中指,在你的額頭上輕輕一彈,聲音低不可聞,初劇痛,後麻木,然後額頭迅速鼓起小棗大小的紅包,而後沒個三五天的休養是很難消腫復原的。不過幸運的我倒是沒親身體驗過,聽捱過的學生說那種滋味是“五味俱全”,酸爽到讓人終生難忘。比較而言,這種方式已經比我小學時親見的要文明進步許多,記得那時犯錯,教語文的小王老師會上前一步,一拳揮出,把你從講臺上直接送到最後一排課桌的下面。而親愛的崔老師則極少用武器,偶爾用之也是就地取材,記得一次是一根牆角散開的掃帚苗,落下去手掌馬上出現一條紅印,等紅印排滿,不多時小手就像白麵饅頭一樣胖起來,直到胖到讓你無法握拳。

我的數學老師姓呂,女,皮膚微黑,人高馬大,眼睛高度近視,常年戴一副黑框眼鏡。她的拿手武器是一隻教幾何課用的木製三角板,木板很大,斜邊長約70釐米。上課時她隨機喊人上講臺答題,如果有誰做不出,她會讓你“左右互搏”,就是用三角板左右手互打,打要有聲,她不說停你不能停。記得一劉姓同學拿木板打手,由於激動過於用力,才打兩下三角板散了,老師無奈地說下去吧,結果導致呂老師好長一段時間上課沒了武器,我們好不高興。而且她說話也是極有特點,特別喜歡加重字音,拖長聲調,緩緩的讀出每一個字來。我們都覺得有趣,都喜歡偷偷學她幾何課上念“αβγ”的樣子,每念一個字母就點一下頭。



英語老師一派是各門派中綜合武力值最強的,主要有三位高手,第一位高手姓李,男,國字臉,絡腮鬍,曾有三項絕技稱霸學校,一是轉陀螺,就是以學生的頭為圓心,左右耳互相替換的轉圈,他會讓你知道地球是圓的,白天也能轉出小星星;二是讓學生自己打耳光,無聲不算,一般半小時為一個單位;三是飢餓減肥大法,一天上午全班都沒有完成作業,於是他鎖上門窗,不許學生外出吃午飯,最後逼得全班帥男靚女紛紛不顧形象跳窗逃竄。第二位高手姓季,男,細高個,當兵轉業,喜歡講故事,不過故事情節比較單一,無非是外出打獵無果,最後在廟中打到貓頭鷹勝利歸來而已。他的課也同他講的故事一樣單調,要麼是先講40分鐘故事,下課前講5分鐘課程,要麼就是聽學生背課文,讓學生一人一段接龍背全部的課文,不求理解,統統背過,更不要問為什麼。一旦背不出,則男女一組開始互相打臉。在他的世界裡沒有“女士優先”,只有公平,因此女生也無法倖免。第三位高手姓邱,女,本地人士,微胖,打扮時尚,白襯衣黑褲黑皮鞋,鞋跟近一拃長,尖端像一枚釘子。她的成名絕技是“佛山無影腳”,出腿迅速,快到你還沒看清她如何出腿,但她的鞋跟已經踢到你的屁股上,只一下就彷彿能在你的屁股上踢出一個洞來,那滋味一想就很爽。還有一位教英語的姜老師最為文明,他是我老鄉,一向是以德服人,說理為主,鮮見他出手,此處概不贅述。

化學老師姓劉,女,不到一米六的樣子。記得她初來時,上課鈴聲響起,一個相貌清秀,大約15-16歲的小女孩在門口探頭縮腦,然後靠在教室門框上不進來,看她和我們年齡差不多,就以為她也是剛來的學生,大家就喊她,快過來,老師快來講課了!她紅著臉有些靦腆地說,我就是來給你們上課的老師,大家遂不語。不過人不可貌相,誰知她溫柔的外表下面也有“心狠手辣”的另一面,不知她在哪裡淘來一段棗木的板子,寬1寸,長18-19寸左右,誰不聽話時,板子一揮,好不讓人心驚膽寒。平時她喜歡讓我們做化學方程式和元素週期表,看我們被折騰的慘不忍睹的樣子。物理老師也是姓邱,男,一米六八左右,帶一副金邊眼鏡,成名武器也是木板,與化學老師武器雷同,不做詳細論述。

政治老師姓賀,男,面白,背微彎,脾氣暴躁,一次上課時一學生調皮,賀老師抬手要打,只見那那學生伸手輕輕一擋,然後轉身扭頭跑出課堂。老師怒極,於是繞著1-4年級那一排的青磚教室緊追不捨。後來他們都追的累了,賀老師在這邊牆角招手喊,你過來,我不打你,學生在那邊牆角說,我就不過去,教室裡師生們鬨堂大笑。

雖說現在國家早已明令禁止老師打罵學生, 但現在留給我們印象深刻的,正是這些曾經打的我們最狠的老師,是他們用各自的成名絕技鎮住了那時躁動調皮的我們,管住了我們懵懂的青春和年少的狂野, 讓我們浮躁的心能靜下來學習。可那時的我們根本不理解老師們對我們的嚴格,臨近畢業時我們都歡欣雀躍,心裡盼著終於可以脫離魔掌了,恨不得馬上離開。可是後來無意中聽學弟學妹們說起,老師們也經常給他們唸叨我們的故事,其實我們這一屆學生是他們近些年所教學生中的成績最好,升學率最高的,我們是他們心中的驕傲。

“年少不聽李宗盛,聽懂已是不惑年。”後來我們長大了,終於才真正明白了老師們的良苦用心,愛之愈深則痛之愈切。他們是因為負責任才打我們,打也是愛的另一種表現方式;他們是“恨鐵不成鋼”,心底裡是真心希望我們早日成才;他們打我們,就像父母打自己的兒女一樣,打在兒女身上,疼在自己心上。

師恩難忘,在這裡讓我真心對所有教過我的老師說一聲, 曾經的老師, 永遠的老師,謝謝你們!

那些“打人”的老師

那些“打人”的老師

董兵,濱州青田人,從生活中活出詩意,並把詩意變成文字,鼓勵自己,溫暖別人。寫作怡情,賣糖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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