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蹉跎歲月

中國人老早就發明了足球,名之為“蹴鞠”,漢、唐、宋等歷史文獻中都有它的記載。後因種種原因,它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倒是西方人重新發明了一回足球,讓它全世界亂跑,跟著殖民地運動的步伐到處傳播,成了世界性的“第一運動”。中國人就是這樣將自己消失的足球重新從外國撿了回來。解放前,中國的足球主要是在沿海幾個大城市裡開展,根本談不上普及,喜好者寥寥無幾。解放後,中央下定決心要發展足球。當時我國實力最為雄厚的是“八一隊”,但它畢竟屬於稚嫩的雛鳳,1951年10月出訪東歐,分別以1:9和1:11的懸殊比分輸給了保加利亞和原捷克斯洛伐克的軍隊足球隊。後來,國家體委組建了自己國家足球隊。

中國足球,蹉跎歲月

剛剛組建的國家足球隊,那時就借鑑外國知識和經驗,經常與外國各國進行友好比賽。從當時的比賽成績來看,似乎我們的水平並不太低,經常與對手比成平局甚至還有小勝。在50年代的“社會主義”陣營中,中國足球常常與東歐各國進行友好比賽,我國現任教練員好些就是那個時候的運動員。1957年,我國足球隊第一次參加世界足球錦標賽。這次比賽大大啟發了中國人的足球情結。這次比賽雖然沒有出線,但與印尼爭奪出線權比賽中的一勝一負一平比分,卻讓國內觀眾看到了足球的希望。到了1958年,參加全國性比賽的足球隊已經多達154個,比1951年增長了17倍之多。應該說,我國的足球這個時候已經奠定了不錯的基礎。

進入60年代,國民經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各種困難,體育中的足球自然也是困難重重。各種出訪比賽取消了,對外比賽減少了,總體水平下降了。儘管這樣,1964年批文指示,邀請南美職業足球隊到中國訪問。中國的八一隊和天津隊分別以0:0和1:1的分數與對手握手言和。1976年中國足球再一次有了希望的曙光。1977年和1978年兩年內,我國連續舉辦了兩屆國際足球邀請賽和一屆國際青年足球邀請賽,邀請了24個國家和地區的球隊來華訪問和比賽。中國足球隊也先後訪問了52個國家和地區。到1980年我國經常踢球的人數就已超出了50萬之多。1982年已超過了100萬,球隊也發展到了較高水平,其中小學生足球隊5000個,中學生足球隊3000個,工人足球隊500個,僅上海一市,該年度舉辦“陳毅杯”足球賽,就有1653個球隊報名。青島市的工人足球隊就有636個之多。

到1981年9月~1982年2月的世界盃足球錦標賽亞太賽區爭奪出線權時,中國隊在艱難跋涉中出線在望。可惜命運不濟,由於沙特阿拉伯與新西蘭兩國比賽富有戲劇性的變化,中國的出線成為泡影。雖然,80年代之初的這次出線權沒有獲得,但卻真正喚醒了中國人的足球意識。加上電視等現代化媒體對世界最高足球水平的介紹,中國“球迷”正式形成。從80年代後期開始,有關部門越來越感覺到了球迷是一種社會壓力。中國足球再不發展、再不出線,就越來越不好向球迷交代。1985年的“5·19事件”,由於中國足球隊輸給了香港隊,導致了京城球迷大發脾氣、行為出格。從此中國足球再也不是一個簡單的體育問題,而越來越變成了一個社會問題。

然而,儘管花了很大代價,換了幾輪教練,中國足球的總體水平還是沒有得到提高,相反,還有下降的趨勢。一是由於過分強調“體育強國”和發展“優勢項目”,把很有基礎的三大球特別是足球項目紛紛砍殺了下來;二是國際足球正在向全面商業化發展,市場操作激發人才,歐洲與南美的足球水平大為提高,令亞洲各國望塵莫及。50年代的各種數字顯示,好像中國還是亞洲的足球強國,但到了90年代反倒成了亞洲的中等足球國家。中國人踢球真難,與其他體育項目相比,它所走的路太苦太苦。雖不能出線,但總不放棄希望,這就是中國足球。進入90年代,國家體委對足球事業進行全方位改革,第一次採取外國先進經驗,甲乙俱樂部制相互競爭、共同提高,還從德國引進了著名教練施拉普納。洋教練執教兩年來,中國足球依舊沒有起色,遂使人再度思考中國足球路在何方。將教鞭移交給中國教練戚務生之後,一系列的商業比賽成績驕人,彷彿讓人看到了新的曙光。然而,到1997年的世界盃出線權爭奪戰中,中國隊再次出線未果。從此,爆發了社會各界對中國足球命運嚴重關切和熱烈討論的浪潮。

中國足球為何總是不能出線?有人認為與國人先天的種族素質有關,中國人個子低,體力差,速度慢,都是不可迴避的現實問題;也有人認為與現在中國足球的管理水平低有關,從而不能發揮所有足球運動員的潛能;也有人認為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不爭”、“溫良恭儉讓”等長期教化有關;也有人認為中國足球運動員的文化素質低是關鍵因素,從而無法領會外國教練的訓練意圖。所有這些說法都包含不同程度的合理性,但都是局部真理,不足以概括中國足球的問題與癥結。

足球是世界上最為複雜的運動,由於它包含著複雜的因素,它的進步也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話題。它要運動員跑得快,還得耐力水平高,還要在高速運動中解決傳球與進攻等更為複雜的技戰術問題。條件具備了,還得將球踢進對方的球門,這才算是足球有了進步。相對於這樣一個目標,中國的路還很遠很遠。且不說中國人的體質存在不足,單就踢球的絕對人口來說,我們無法與世界發達足球國家相比,我們註冊踢球的運動員和俱樂部少得可憐。我們踢球的草皮球場更是少得出奇。中國將“長期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的足球同樣也會在長期停留在“初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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