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野生”小哥哥背後的生態

这群“野生”小哥哥背后的生态

高天鶴

这群“野生”小哥哥背后的生态

仝卓

这群“野生”小哥哥背后的生态

王晰

这群“野生”小哥哥背后的生态

周深

《聲入人心》播出一個月後,越來越多的觀眾們驚豔於36位選手,居然都那麼有顏有才有學歷,感嘆“哪裡來那麼多神仙”。

事實上,這些選手在自己的領域都面臨著“曲高和寡”的困境。優秀如“音樂劇王子”鄭雲龍,剛畢業時一個月只能掙800塊,連房租都不夠付。即便現在,他的薪酬也完全無法和流行歌手相比。而許多學聲樂的學生們,“畢業即失業”,能堅持幹這一行的少之又少。

11月27日,《聲入人心》的選手李彥鋒猝不及防登上了新浪微博熱搜榜的第一位。原因竟然是網友發現他長得“像蘇有朋和沙溢的孩子”——可以說,這是這檔節目“火出圈”的佐證。同時,也帶有一點高雅藝術需要通過一個“娛樂梗”去傳播的無奈。

那麼,這檔節目,真能幫助他們破局嗎?

理想與現實,“靠媽平衡”

憑藉“表情包”上了熱搜的李彥鋒,1992年生人,是同濟大學的碩士研究生。

一開始,對於選不選他上節目,導演組是有過猶豫的。結果,李彥鋒就有點急了,他給執行總導演劉源發出了“靈魂拷問”:“導演你要不要我?不要我我就去當網管(他在同濟學過與網絡運營相關的專業)了哦!我也要去正兒八經找工作了。”

學聲樂多年,卻不能從事聲樂藝術工作,依然成常態。

鄭雲龍畢業於北京舞蹈學院音樂劇系2009級。他告訴錢報記者,班裡一共18個人,現在還從事音樂劇的只有三個人(班長阿雲嘎也上了《聲入人心》)。原因很簡單,做音樂劇賺不到錢,“有條件改行的都改行了”。

20歲的蔡程昱來自上海音樂學院,科班出生,因在節目中漂亮地完成了9個高音C而為人稱道。

而他一開始對自己的職業規劃就是,讀研,讀博,然後去當老師教學生。惹得導演組連連撓頭,“你們這個產業鏈真的是一個閉環啊!”

確實,很多時候大眾對於美聲歌手的印象,基本侷限於晚會歌手。音樂劇這些年在中國雖然有了發展,但票房多數來源於國外引進劇目,本土原創劇目很少。

根據北京天橋演藝聯盟發佈的《2018中國音樂劇指南》中的數據,國內多數場館的音樂劇演出較少,78%的場館年演出不超過十場,京滬粵三地佔全國總場次達到76%。除華東、華北和華南三個區域外,其他區域的票房收入均在1000萬以下。

一直做A角的鄭雲龍出演《媽媽再愛我一次》的時候,有過一場,臺下有大批空座。當時他心裡很不好受,“大家付出那麼多,特別用心的一部戲,卻沒有人看,感覺就算我用盡畢生所學,都換不來很好的票房。”

而被問到怎麼平衡理想與現實時,被網友稱為“犀利哥”的高天鶴,回答得真實又無奈:“靠媽平衡唄,我們這裡很多人都是靠媽平衡的,之前好幾年貸款都是我媽幫我還的。”

這裡的板凳夠深

可正是這樣的一群人,推掉了工作,推掉了演出,有的甚至休了學,來參加起初不為人知的節目《聲入人心》。

11月28日,《聲入人心》在長沙錄製第七期,記者也趕去探班。還沒走到錄影棚呢,就能聽見一陣渾厚悠揚的和聲——是選手們私下在練歌。

按照節目規則,每期只有3組“首席”3組“替補”能登臺獻唱。其他選手則只能坐在臺下為同伴加油。可見《聲入人心》的“板凳”真夠“深”了。

36位選手的學歷可以算得上是音樂名校的大薈萃,除了上音、北舞、上戲外,還有茱莉亞、伯克利等世界頂級學府。

選手的構成也是多維的。像鄭雲龍、阿雲嘎、王晰,都是圈內知名的歌手。“雙雲”組合是同班同學,在節目裡第一次“複議”時正面硬槓,就被網友們稱為“神仙打架”。而有著磁性男低音的王晰,參加過《我是歌手》。王凱、馬佳、高天鶴、翟李碩天等人也一直在演出,只是不為大眾熟知。餘笛、洪之光是優秀的聲樂老師。

年輕一點的,如蔡程昱、仝卓(長得很像劉昊然)、黃子弘凡、陸宇鵬、聖權等人,都是聲樂方面的高材生。此外,李琦、周深、簡弘亦三位已經出道的歌手,則屬於跨界挑戰——他們都有美聲的底子。

解放軍藝術學院碩士畢業的馬佳,一開口就很燃。他和蔡程昱的演唱視頻在B站上獲得了頗高的點擊量。但他和記者聊天,一開口就是“不甘心”,“這幾期一直在替補席坐著,都把我憋壞了。”馬佳開玩笑說。

和馬佳一樣有危機感的是周深。

雖然他早已有了《大魚》這樣的代表作,可在已播出的節目中還沒有獲得登臺演唱的機會。在他貌似玩笑的言語中,也聽得出一些焦慮:“之前參加《中國好聲音》的時候,看到艾怡良來參加,我們私下也會擔心,出道歌手也來啊!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輪到我自己了。”

“野生”的真實性

即便是這樣,即便有很多人自嘲“要把板凳坐穿”,即便有很多迷茫,也沒人說要退出這個節目。

為什麼?

為了心中的熱愛,為了獲得關注,為了證明自己,為了推動行業的良性發展……恐怕以上都有。

近距離觀察這些選手,你會發現他們身上的確有其他素人音樂節目沒有的特色。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沒有那麼明確強烈的目的和功利心。

參加完節目,下一步怎麼做,他們並沒有特別詳細的打算。即使在節目裡,下一步做什麼,該怎麼做,很多人都是懵圈的。更別說去營造什麼“人設”、博取公眾的關注度了。這種“野生”的真實性,自然而然地溢出了屏幕。

這麼多有顏有才的選手,是怎麼被《聲入人心》找來的?

“其實我以前也做過‘快男超女’,那時候選人,這些發聲方式比較傳統、唱得比較學院派的人,第一輪就會被淘汰。”在節目總導演任洋看來,美聲、音樂劇這塊的選手資源,正好是之前音樂節目選人的盲區。

在節目前期調研時,任洋就發現這些真正熱愛美聲和音樂劇的學生,在國內獲得的關注很少,“有數據顯示,每年在校學習音樂劇和美聲的大概有12萬人,但專業就業機會非常少,音樂劇團就那麼幾個,音樂劇巡演也非常少。”

此外,美聲、音樂劇方面的教育體系也不完善。大多數院校以培養表演人才為主,不能覆蓋產業的全部鏈條。作曲、編劇、導演極度缺乏,就算是優秀的學生也面臨“沒人給我們寫歌”的困境。

“一開始我們以為和這群人交流時不會那麼有趣。可是後來發現,他們的高學歷和涉獵會讓他們在表達上比其他人豐富些。他有貨給你,不像有一些綜藝節目我們做得很痛苦,就因為素人選手肚裡空空。”任洋說。

如今,《聲入人心》熱播,很多選手的微博都噌噌漲粉。很多人都很關心鄭雲龍和阿雲嘎什麼時候有音樂劇上演,準備搶票。更直觀的改變則體現在收入上——高天鶴上節目前,演一場的薪酬只有幾千,現在據他自己透露“有小几萬了”,還接到了電視臺的晚會邀約。

所謂“陽春白雪”的行業破局,並不是一檔電視節目能解決的。但是,能跨出第一步,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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