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凡“最美”的凋零,名氣也有可能變成一劑毒品|杜小橋

陳羽凡吸毒被抓。

這次並非朝陽群眾的戰果,舉報者是不甘落人後的石景山群眾。“平安石景山”的警情通報裡沒有直接點陳羽凡的名字,而用是43歲的歌手陳某來指代。但隨後平安北京轉發並評論:毒品,讓“最美”凋零——全中國人都知道《最美》是羽泉的代表作,這條微博無疑佐證了陳姓歌手就是陳羽凡。

下午3:16,羽泉中的另一人胡海泉也發了一條微博,大喊“為什麼是你”,這基本就確定了陳羽凡吸毒被抓的訊息屬實。不到一個小時,該條微博的點贊數就達到22萬,此後各種嘲笑陳羽凡打臉的,關於陳羽凡前妻白百合的,甚至於陳羽凡那條微博是誰發的……彷彿又重新掀起了一場全民都需要娛樂事件來發洩的網絡大戰。


陳羽凡“最美”的凋零,名氣也有可能變成一劑毒品|杜小橋


陳羽凡“最美”的凋零,名氣也有可能變成一劑毒品|杜小橋


在2017年承認離婚之後,北京人陳羽凡的命運似乎就陷入了深淵。而此前,作為中國最著名歌唱組合羽泉的成員,他一直站在娛樂圈的中央近二十年。唱歌、演戲、綜藝,一專多能。

2006年聖誕節次日,陳羽凡和著名女演員白百合領證結婚。2008年1月,白百何生下一子,那應該是陳羽凡人生“最美”的時候。

在羽泉被周華健發掘,紅遍大江南北之前,陳羽凡也是吃過苦的人。有相當長的時間,他都靠和舅舅一同在機場賣花養活自己。每次等待航班降落都伴隨著飢餓,但機場餐廳的門永遠不是開向陳羽凡的,他買不起機場裡的任何吃的,包括小麵包,只有餓著肚子在機場大廳到海關之間的路上走來走去。

“我第一次去機場就是去等空運來的花,那時很想上機場的二樓看看,想知道那裡是什麼樣子,可是一直也不敢,那時以為上了樓就出關了,怕就回不來了。”

陳羽凡從不向家裡要錢,賣花是他唯一的謀生方式。除此之外因為喜歡音樂,在朋友的推薦下,羽凡開始為一家酒吧唱歌,見過無數次凌晨三點的北京,走過無數的夜路。直到後來,那首《最美》成為大街小巷耳熟能詳的歌曲。

最美爆火意味著“羽泉”橫空出世,不可阻擋,憑藉優異的唱功和不凡的創作能力,羽泉紅了足足將近20年。

然而禍福相依,對於陳羽凡來說,名氣是財富和社會影響力的源泉,也是巨大的負累。生活在聚光燈下,所有細節都要被無限放大任由億萬人打量評說,應該承認,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好地接納這一切。


陳羽凡“最美”的凋零,名氣也有可能變成一劑毒品|杜小橋

陳羽凡



因為職業的關係,我和無數的名人打過交道,體育圈的、企業圈的、文化圈的,甚至娛樂圈的。

我從傳統媒體出來的時候,陰差陽錯,先後差點成為某幾位明星的經紀人。其中一位小鮮肉,從來沒有吃過任何苦頭,憑藉顏值,就成了炙手可熱的超級明星。

我們每次出門都很麻煩,除了水洩不通的狂熱粉絲圍堵,還有各種防不勝防的鏡頭,唯飯跟蹤的私車。他名聲太大年齡太小,媽媽不得不時刻擔心他的一切,防範任何企圖接近他的人,甚至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

而離開燈光聚焦的舞臺,他其實是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他討厭飛來飛去的巡迴演出,討厭同站在舞臺上搶他話頭的同行,他其實分不清藍色還是灰色是否這一季的最新款,他很少吃飯,不會洗衣服,不懂得如何主動和人打招呼,他甚至說不清他住了三個月的酒店長什麼模樣——因為為了配合他出行,他一直單獨使用從地下一層上到行政樓層的VIP電梯。

就像亦舒那本《她比煙花寂寞》,我一邊看著他在聚光燈下熠熠發光,一邊體會著他伴隨著巨大聲名而來的巨大焦慮——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本該是享受著父母師長的呵護,打打遊戲交交女朋友——可是我能感受到,他對演藝生涯的惶恐和擔憂,人氣下落一點點就會產生不安。

Artist追求極限的姿態總是充滿美感,而抵達榮耀的路途卻往往過於酷烈。幾乎無異於拿命去證明,拿靈魂去交換,又或者一不小心,就容易走向一條與眾不同的歧途。

我記得他特別關注和他有著競爭關係的同行數據,那種巨大的危機感時不時就透露出來。有時候參加活動,明知道他什麼都沒準備好,還要裝作鎮靜的樣子。而在工作之餘,他和普通人一樣,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巨大的壓力始終都在,有時候感覺他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他。

當人的基本的物質需求得到滿足以後,便會想著去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需求”。煙花,在點燃之後一朵接一朵飛上天空,點綴沉沉的夜幕——娛樂圈中的很多明星就像煙花,依靠新鮮的肉體發出短暫耀眼的光芒,他們比任何人都能感受青春和時間的殘酷,很容易陷入到重度焦慮。

聊到我和娛樂圈這些粗淺的接觸,不是為了替任何人開脫,只是希望通過自己的一點經歷部分還原他們身上也許存在過的努力、壓力,甚至痛苦和絕望。錯了就是錯了(尤其辜負了那麼多以他們為榜樣的追捧者),但也許這個樣本會提供一個旁觀者的觀察,是不是因為這些原因,不論在國內還是在國外,娛樂圈變成了吸毒的重災區:披頭士、吉米·亨德里克斯、滾石這些大名鼎鼎的明星都是或者曾經是癮君子,亨德里克斯更是死於吸毒引起的嘔吐——最近一個相同死法的是布魯斯吉他大師加里·摩爾。來中國巡演過的鮑勃·迪倫也曾經吞雲吐霧,就是他給了約翰·列儂第一根大麻煙。很有中國粉絲緣的埃裡克·克萊普頓是個老好人,也曾經迷失在毒品中,甚至為了籌毒資賣掉了很多把心愛的吉他……


陳羽凡“最美”的凋零,名氣也有可能變成一劑毒品|杜小橋

吉米·亨德里克斯


這樣列舉下去恐怕沒有盡頭,毒品在世界娛樂圈裡的普及程度肯定比中國更高。在中國,能被擺到公眾面前的不算很多。內地像死去的演員賈宏聲、歌手謝東、滿文軍、零點樂隊幾個成員、導演張元等寥寥數宗,港臺則有蕭淑慎、大炳等一干人,還有前些年爆出來的莫少聰和孫興,成龍的兒子房祖名和柯震東。

我很快就告別了媽寶男,參與了另外幾位明星的經紀事務,不過並沒有正式簽約。這些明星和媽寶男的精神狀態一樣焦慮,那種為了維繫聲名利益的壓力,如同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娛樂行業的每個人頭上。

有一次沒能讓某個明星毫無意義的一件小事上熱搜,他就大發雷霆;而另外一個你們大家也很熟悉的人氣女明星,就是剛剛演過清宮劇那位,朋友說“他們永遠都交不到朋友,你也永遠無法和他們交心,因為當他們被名氣包裹,他們身邊有太多別有用心的人,形成了他們和世界的屏障。”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我們經常都會感慨“他為什麼和她在一起了?她為什麼會找那樣的人。”他們的世界像水晶,也像玻璃,晃眼,也脆弱。

而毒品大抵被當做富裕之後的享受,來源隱秘,價格不菲,窮人的身體能消受,錢包也消受不起。所以吸毒的人,經濟狀況好的較多。明星這樣表面上光鮮實則壓抑的職業,前呼後擁人五人六,粉絲眾多收入豐厚,沾毒很容易。而且毒品這個東西,拿得起放不下,戒毒非常難,看看蕭淑慎從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變成邋遢婦人,幾次三番地進局子,就可以知道其中之難了。

其實無所謂原因,每個吸毒者都有自己的理由,這些理由多種多樣,但是最終都將人生指向了一條不歸路。無論時代怎麼發展,最基本的傳統道德規範始終存在。

從保鏢助理粉絲光環圍繞到警察手銬伺候,明星們吸毒讓人們看到了孔雀開屏的背後,豎起的尾巴像亂柴,露出的屁股那麼醜陋不堪。一切看起來都充滿希望,一切看起來都燦爛輝煌,如果只是把名氣當作噼啪作響的火花,為了維繫這片刻絢爛而不擇手段,那麼這火花燃燒成災難的後果,其實就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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